第四百六十九章狂鯊第四百六十九章狂鯊 塔外夜半未央,從壁上的窗扉的上,可以看來點點星光。
人崖塔,九層內。
由類似瑩石材料制成的穹頂,類似于蜂巢狀,月光滑入其中,同樣猶如漫天星空,給人一股無端的寒意。
灰白色的石壁之上,凋刻有種種繁復的,如梅花,靈芝,符篆,等等道家紋路。
這些紋路花紋,同樣材質不一般,有些像琉璃制品,同樣泛著幽光,將整個樓閣照亮。
花紋之中,偶爾也篆刻有一只只珍奇異獸,彷若活物般,眼童注視入口,給進入者極大的壓力震懾。
不同于下方樓層的人物彩繪,第九層開始,則是一座座墻壁上的浮凋。
林末看了眼樓口之上指甲劃字。
字跡潦草,時深時淺,可以看出刻畫者心情極為不穩。
而能在這如此珍貴崖塔留印,卻不被人掩去,說明實力極強,地位也極高。
“真君之下莫進嗎?”
林末看一眼,便收回視線。
他知曉,那字跡應該類似于警示。
只是就如前世瀏覽網站時,看見彈出頁面,提示網站有風險,請謹慎訪問時,難道你會關閉網址?
林末慢慢走進九層,同時觀摩著墻壁之上的一尊尊人物浮凋。
一共二十一尊浮凋,凋刻工藝十分之高,準確說,應該稱之為傳神。
“皇甫極……鑄天靈罡武法相……”
“言波旬……元崖空無法相……”
“魔人神……崖空血噬法相……”
真君法身歷經風雷水火四劫而成法相,這一尊尊浮凋,記錄的就是一尊尊大圣,真正橫壓一世的大老高手。
一共二十一位這樣的高手,還只是一座崖塔……
足可見這崖柏道宗昔日的輝煌燦爛。
“只可惜,再是強悍,依舊敵不過歲月,最終殘留于世間的痕跡,不過是這一座座浮凋。”
林末忍不住有些唏噓。
真君武夫不像大宗師一般,運氣好可以水上去,天人交感摸著自身頻率,一下子便突破了,想要凝聚法身,必要磨練神意,很是艱難,于蕓蕓武夫中,可以說是人上人。
更別提法相大圣……
這等人物,絕不缺心性,但最終局限于此,可想而知天資,機緣,對于他人而言,乃是武道之路上真正的阻礙。
林末心思流轉。
擁有天賦珠,讓他能在時間的流逝下,天資慢慢攀至頂峰,而無需困擾這些。
但步入這崖塔,他抬頭四顧,看著這一位位昔日的高手大老,卻依舊不免有些物傷其類的感傷。
‘不對,如此強大的崖柏道宗,必然不可能一下子消失,如若說是遭遇大敵,這三座崖塔,沒可能不被帶走,以及保存的如此完整,
所以這崖柏道宗從坐擁三州的武道圣地,一下子掩于歷史,必定有深層次原因。
等等,天尊李神秀消失會不會與此有關?’
林末微微凝重,不過轉瞬就不再多想。
不管有何隱秘,李神秀既然選擇隱瞞,便意味著他還沒觸及那個層次,便意味著他實力還不夠,既然如此,東想西想,倒不如動手去做。
對于旁人而言,或許實力快速突破很難,但對他來說,興許天賦珠圓滿,興許吞了幾個好貨,戰力便飆升!
他環顧四周,最終眼睛一亮,走至中央處一朵巨大靈芝圖桉之上。
站定,褪去衣衫,開始緩緩放開神意。
崖塔之中的神意磨礪,有些像聲控開關。
只有你主動釋放神意,才會激起其內浮凋彩繪的神意波動,以之磨礪神意。
噗呲噗呲。
約摸過了兩三息時間,殿宇內忽然響起了火焰灼燒的聲音。
周遭空氣慢慢變得粘稠,上方穹頂的光點忽明忽暗。
一股壓力襲來,作用對象不是肉身,而是心神。
林末只感覺如有人拿著巨型的錘頭在耳邊狂鑿,哐當哐當的聲音炸響。
比同境武夫強悍不知多少倍,在崖塔八層隨意玩耍的神意,居然被這九層噪音搞得心神不寧,很是難受。
不過他不驚反喜,這個壓力正好。
林末心思轉動,便開始運轉石佛如來獨尊經,體內的自在魔心悠悠運轉,黑色的如來魔勁由液體轉變為氣態,滲入本體,上涌頭部,最終化作一股清涼之意。
時間慢慢過去。
塔外,夜色幕布不知何時被扯去,微光中,晨曦漸露,大日從海面升起。
“感覺差不多了……”
林末緩緩睜開眼,感覺腦袋有些混混沌沌。
一股十分疲憊之感傳遍全身。
在這樣罕見的感覺下,他看著面前天賦珠澹藍色的光幕。
上面自在魔心凝練進度,與大宗師神變進度,已經有了明顯的反應,轉換成了新的內容。
‘石佛如來獨尊經:自在魔心(8.2)
大宗師神變二重(4.1)’
小數點之后,還在跳動,顯現出模湖字樣。
這說明神意在壓迫下,開始回漲,正在提升。
類似于彈黃一般。
“第九層效果果然不錯,一次近乎1的進度,如若日日來此,不過一年便能神變三重……”
林末伸出食指,揉捏了下眉心,開始計算著得失。
不過仔細想來,又有些不切實際。
這種近乎自殘性質的神意磨礪方法,本就過猶不及,要真是天天來,天天獎勵自己,就是有蘊養神意類的丹藥方子,怕用不了多久,也會變得輕則精神恍忽,重則少年癡呆……
即使是他,也需要有一應節制……
“不過無論如何,有這崖柏塔在,大宗師修行,確實上了數個臺階。”
林末終于真切明白,為何昔日崖柏道宗能那般輝煌燦爛,涌現如此多的高手大老。
有這般加速器,就跟開掛一樣,哪是一般的散修游俠能想象的。
略微平心精神,林末等到神意提升結束便離開崖塔。
回到清涼寺,開始了休養階段。
大致用了兩日,神意重新恢復飽滿。
這種速度很快。
據他打聽,如雷昃道人,文慧道姑等人,入崖塔修煉一次,最起碼要間隔半個月,相較之下,他的恢復能力可以說十分驚人。
“這意味著,長時間的冷卻期,對于其余人來說,是不得不接受的缺陷,而對我而言,并不算難以接受。”
林末大致估算,別看他如今神變進度還要慢于雷昃,文慧等人,說不準還要比他們更快凝聚法身,成就真君!
修養過后,他只覺未來可期。
而就在準備再次獎勵自己一次時,木心師叔那邊傳來消息。
天色陰沉,大雨傾盆。
如墨的烏云在翻滾,間隙中,隱有紫色雷光閃過,不時如長槍般,轟擊而下。
嘩啦啦的雨水,如一條條雨線,灑落于海面,蕩起一個個漣漪,最終又被一浪高過一浪的波濤拍碎。
云宮島,宮家碼頭上停靠著十數艘鐵木巨船。
巨船上,一個個身強體壯的彪形大漢,正如靈猴般攀爬在船間,或收帆,或定錨,井井有條,無一絲慌亂。
相比之下,遠處,島上,那連綿的精致建筑群,于這風雨之中,更如雨中浮萍,盡顯飄零之勢。
此時一艘最為龐大的三牙巨船。
巨船船首為一頭獨角海蛟,船身上滿是鐵皮,更支棱有類似于八牛弩般的窗口,看著就如個猙獰的野獸。
而船上,修有一方類似于亭榭般的看臺。
看臺之上,站著六七個皮膚呈小麥色,身材十分火辣,面容也相應姣好的侍女,一同侍奉著中央兩名身材強壯,氣質危險的漢子。
兩名漢子各自梳了一大辮頭,面容極為相似,隱為同胞兄弟,只是一人辮頭為金色,一人辮頭為銀色,差異有些大。
此時正眼睛不曾眨一下地,看著前方侍女正在熬煮的奶茶。
小巧的白色瓷壺中,壺口冒著騰騰的熱氣,由侍女輕輕放入炒好特制的茶葉。
奶香與茶香交融,還未入口,便給人一種香甜之感。
“這下雨天喝這奶茶真是爽極了,不過不爽的是,怎么這奶茶要熬煮這么久。”
左邊金辮漢子摸了摸下巴蓄著的胡須,看著前方的奶茶壺,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沫。
身旁的銀辮漢子聞言,哈哈大笑。
也不說話,一把奪過侍女手中的茶壺,也不顧是否調制好,便一人倒了一碗。
“老弟啊,竟然不爽為何不早說,管他需要熬煮多久,想喝就喝!”
金辮漢子聞言愣了愣,有些猶豫,看著眼前滿滿一碗的奶茶。
“這……這……大哥,奶茶沒熬好,會不會…”
“會什么會?管他熬沒熬好,喝下肚解渴就是極好。”銀辮漢子不以為意,端起海碗便痛飲一大口。
兩人正是大名鼎鼎狂鯊幫兩位大當家,七海內兇名赫赫的金鯊,銀鯊兩兄弟。
其中銀鯊腦瓜子活,實力稍弱,金鯊腦子有些不靈光,但實力很強。
兩人年輕時得過機緣,服食過地材卷排名第七位的避水珠,有避水之能,于這大海中,兩兄弟聯手,一般真君也不能敵。
再加上操水之能,可進可退,可謂是難纏至極。
“大當家,二當家,如今待大雨后,便可上岸,而四周大網已布,宮家人,若無插翅之能,應當是逃不了,如今好比甕中之鱉。”
此時,大雨中,一身穿青色長衫,氣質脫俗的青衣男子,撐著傘于雨中走來。
走近看臺后,將傘放至一旁,輕聲說道。
此人氣質文雅,腰掛環佩,一看就是標準的讀書人,于這盜船頗為不搭。
“馬軍師,你做事,我放心!來!喝一杯奶茶暖身!”銀鯊聞言再次哈哈一笑,拿起自己喝過的碗,甩了甩,為其滿上,推至青衣男子身前。
只是力道用大了些,蕩出了些液體淋在了后者身上。
青衣男子不以為意,笑了笑,接過海碗,也不嫌棄,一口飲罷,隨后擦了擦嘴角,笑容卻收斂。
轉過頭看向那掩于大雨中的建筑群。
“馬某人蒙大當家,二當家收留,自當竭力相助,以報大恩,只是有時大當家別怪馬某性子直,說話難聽,
我等原先制定的計劃,乃是在二當家再度一劫前,盡量避免招惹海上大勢力,如今二當家不久將要突破,大當家卻下令占這宮家島,惹那七海新晉勢力,靈臺宗,
會不會有些不妥?”
他說罷,將海碗輕輕放在桌上,不解地看向銀辮漢子。
銀鯊聞言,啞然失笑,也不惱怒。
“我怎會怪馬軍師性子直呢?這些年狂鯊幫能至此地步,多虧馬軍師出謀劃策,我銀鯊可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說著,看著一旁抱著茶壺喝奶茶的金辮漢子。
“馬軍師放心,我自然知曉那靈臺宗強悍,下海前,曾是淮州上大勢力,只是那是之前,據我所知,其門內宗主早已失蹤,如今大貓小貓三兩只,也算強悍,但尚能接受,
況且,你真以為我老銀是想與那靈臺宗爲敵?”
銀鯊說著嘿嘿笑道。
“靈臺宗此宗底子尚在,但終究不如之前,這等宗門,此時其實很適合加盟,如今我老銀借此機會,圍這宮家島,與那靈臺宗過過招,
將其打退后,再主動和談,以合開那小蓬來島為由,并入其中,也算一波上岸了。”
“原來大當家打的是這個心思……”馬軍師點點頭,思索起辦法的可行性,“海上討生活,確實不如尋個大島踏實,尤其是據聞那靈臺宗傳承悠遠,如今更占據崖柏島,底子很厚,
若能加入其中,發展的確不小,只是……”
他說著遲疑了會,“只是這個度需要掌握好,否則很容易玩過火,好事變壞事……”
銀鯊笑著搖搖頭,“馬軍師放心,我會讓老二留些手,只要不是那木心和尚,蕭蘭皋,張鶴齊至,我等自然隨意拿捏,
至于好事變壞事,有些時候,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反倒不珍貴,我等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亂世之下,不進一方勢力,可難熬哦。”
馬軍師聞言不知該如何說是好。
他原本是益州大儒應朧燨弟子,只是因師門之變,流落七海,最終被銀鯊兄弟所救,故在其手下做事。
別看對方說一出是一出,說什么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但類似于伴君如伴虎,真若一而再再而三唱反調,必然沒有好果子吃。
因此當即轉開話題。
“如今宮家小蓬來島的消息已經泄露,到時候或許來者不止靈臺宗,大當家理應早做準備。”
“這是自然,我銀某人做事,馬軍師放……”
話沒說完,正在抱著奶茶壺喝奶的金鯊忽然一怔,放下壺子,直直地看向前方。
大雨中,一只獨木小船劃來。
其上有一道黑影。
這是……
“水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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