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齊光五十一年,十二月。
千羽界幽水童子破開重北道封鎖線,逃入太阿山脈,后未潛伏,轉道重回重北道,突襲重北平原靈田區。
期間一處‘小瑕點,出現,千羽界幽冥道三圣破界而來,大壞平原靈田區。
經歷大旱后,長熟的第一批靈稻谷,超過二分之一毀于一旦。
最后關頭,萬佛寺般若堂首坐普度大師,聯合當朝太師弟子黃無極,小萬佛寺伏龍圣僧,洞真門紫面天王雄元海等益州名宿高手一同出手,
將三圣之一紫玉圣殺滅,其余兩圣,連同幽水童子遭受重創,最后由一神秘金甲人出手,才得以匆匆敗退,遁入太阿山脈,不見蹤跡。
萬益城。
萬益城屬于新建府城,正常而言,按規格,應該是縣城一級,不過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直接受州牧管轄,因此屬于直轄府城。
隨著萬骨林秘境越發完善,整個萬益城初建至今,總共經歷了兩次擴建,逐步2形成了以老城區萬益城,勾連兩座新城區,益向城,益佛城為三角核心,向外擴建的龐大城池。
遠遠看去,三座黑色巨型棱柱直插云霄,一塊塊灰磚堆砌的厚重城墻將三者勾連,遠遠看去,就像一根巨大的三棱柱。
正常而言,白日期間,三道城門都將開放,如織的人流商隊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在這里,各州人士都能見著各類好物,無論是珍惜丹藥,抑或寶兵利器,甚至于真功傳承都有。
最為令人心動,吸引人的,自然要屬自萬骨林秘境特有產出,赤縣早已絕跡的種種秘器。
一切的一切,使得萬益城發展成為堪比益州州府益平城的巨型繁華府城。
走進城中,車道人道已然經過分離。
車道寬闊,以青磚鋪砌,人道位于車道兩側,用的則是白石板。
道路兩旁栽種有一棵棵寬葉婆娑樹,樹蔭垂下,散發出陣陣木質清香。
其中車道上,一架架馬車,驢車,以及昔日在淮州見過的鐵甲牛車,在車道上擁擠著前行。
其上載有的大多是蔬菜,糧食,水果等日用品。
這樣的一座巨型城市,每日的貨物吞吐量,可謂是驚人至極。
而車道兩旁的人道,同樣行人如織,來往之人,多是有武功根底的武夫。
男女老少皆有,九州人士混雜。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種大融合的氛圍,這里的女子反倒十分開放,有些可以比擬海淵的海族。
有不少女子未曾梳二螺髻,環髻,一看便是魏處閣的少女,卻穿著清涼,有的甚至半露胸脯,一個個笑容滿面。
「師尊……她們為何……為何如此打扮……」
李昂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用手擋在雙眼前,又瞧瞧露出一條縫,下意識道。
他小時候在金鱉島可謂極為受歡迎,可是年歲漸長,實力漸強,那些女孩便不敢與他一起玩,他也不愿與她們一起玩了。
何曾見過這架勢……
「這萬益城,確實與淮州,與七海,有些不同。」
林末輕聲感慨,面露復雜之色。
視線里的客棧酒樓,一片片建筑,風格與兩地皆為不同,門窗喜歡以艷麗的色彩,建筑線條愛鈍勝過方。
還能從中看出不少佛門風格,應當是受了州內萬佛寺的影響。
來往路人質量也高上不少,早些年難得一見的立命武夫,在此竟是常態。
還多是一些年輕少男少女。
這個年紀,這種實力,放在當初的寧陽城 三大家,最少都能列入核心,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在此處,居然俯拾皆是……
咔吱!
忽然不遠處,一方原本禁閉的鋪門隙出一條縫,隨后為人所推開。
「開了開了!快來啊,開張啦!」
「幸好我沒走!」
「這次我一定要多買點!這個價格,一定還會漲!」
很快,人道街坊上的行人,居然一窩蜂朝鋪門擠,發出陣陣呼喊。
其中男女老少皆有。
「不要急不要急,這次量足,大家都有!大家都排隊,插隊的,搗亂的,一概沒有糧賣!」鋪門的小廝維持著秩序,拼命大喊。
話音落下,原本擁擠混亂的隊伍,立即拼湊雜糅,歪歪斜斜湊出四列。
可不多時,立即聽見有人在哀嚎:
「這價……這價怎么又漲了?比上次漲了三成?未免有些太過心狠了吧?」
「這……這……豈有此理?不是上次才漲了嗎?」有讀書人打扮之讓,也難以置信道。
「掌柜,你這可有些不地道!」
頓時才安靜了不少的人流,又開始喧嘩了起來。
很快,原本的小廝又抬出兩個木桶。
桶中是熱氣騰騰,冒尖的白米飯。
這些米飯與尋常的有些不同,顆粒更加飽滿,晶瑩剔透,散發出一股子鮮氣,讓人一見就食指大動。
小廝在一旁,還專門準備有一些菜式,如棗紅色,油汪汪,冒著熱氣的紅燒肉,以鹵料鹵制的燒雞鹵鴨,以及由紅油淋到底,其上滿是五顏六色辣椒的白切肉。
兩相對比,更是讓人垂涎欲滴。
最后面,才是一桶一桶的生米。
「嘿!這可是正宗的六常靈谷,貨真價實,去年產的,如今這靈米行情可就是如此,我們進貨價來看,也沒賺多少,
如今城里靈谷可是有價無市,想要的呢,大家可得趕快,不然下次,又是三日后了。」
領頭的小廝居然是個沸血境武夫,扯著嗓子大聲解釋道。
「還是和之前一樣,買米過五斤的人,免費送一餐!」
說著便招呼下手開始準備。
話音落下,原本喧嘩的人流聲音也小了,一個挨一個,排著隊。
「我來五斤,菜要這個紅燒肉,多加點油。」
「我來十斤!只要白切雞,嗯,不要雞,要上面的辣椒,多要點,下飯。」
林末看著這一幕,卻是停下了腳步。
如若他沒看錯,那所謂的六常靈谷,確實是靈米,單論元氣量,與靈臺宗栽種的山海稻相比,也不差。
無論是口感抑或飽腹度,都超過普通稻谷,長久服食,還能促進修煉。
可這架勢,價格,是否有些太過夸張了。
他身旁的一些路人見此,同樣搖頭晃腦,面露復雜之色。
「這幾季的旱情如此嚴重,引得米價都上漲了幾成,更讓人無法出工,我原以為大家都沒錢,沒想到沒錢的只有我等啊。」一個老人不知想到什么,輕聲嘆息。
「呵呵,這些人明顯是大府大派之人,自然與我等不一樣,更何況,你當真以為他們來著排隊買米,買回去是自己吃的?」一個穿著明顯體面不少的壯漢兩手環抱,不屑笑道:
「這些人,要么是為人跑腿,賺一碗飯吃,要么是囤糧居奇,畢竟誰不知道重北平原不知出來什么變故,許久沒有新米,這靈谷遲早要漲價!在手里捂一捂,便是錢!」
漢子一副什么都看透的模樣,說完還搖搖頭。
「小伙子,你說的還真有道理呢,那你為啥不也去搶一些?」原本的老人聞言仔細一想,果然是真個理,露出神色,繼而順勢問道。
漢子一愣,咬了咬嘴唇,只丟下一句:「我沒錢!」
說罷便揚長而去。
他不過是小小立命煉骨境,哪里買得起六常靈谷這種好貨……
林末聽完眾人的談話,又看了看不一會,靈米居然售完,開始收攤子的鋪面,若有所思。
他是知道實情的。
重北平原小瑕點破裂,一下出了不少大妖魔,甚至于整個靈田區,更是毀了不少。
沒想到這才多久,由上而下,居然就影響到了底層人員的方方面面……
「師尊怎么了?」
一旁的李昂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身后,已混入人群的的白衣少女身上收回,揪著自己的發髻,不解道。
他自然沒功夫聽街上那些底層人說話。
「沒什么,走吧,早點去七海盟據點。」林末搖頭道。
「好嘞。」李昂點點頭,走在最前面,東看看,西望望,很是興奮。
最近林末沒有搞他了,他日子過得很舒坦,兩人關系也融洽了不少。
沒過多久,兩人便抵達了七海盟于萬益城的據點,一座三層高的樓閣。
其名為一味居。
原為一酒樓,地理位置極好,處于城中心,真正的繁華地帶。于樓頂可俯視大半城區。
后為七海盟所收購,作為在此處據點。
此處的主事為雙劍義盟的一位副盟主。
在七海,雙劍義盟為最大的劍修勢力,其下,也多為劍修。
這位主事副盟主綽號為海天一劍,名為吳子洋,實力不錯,真君層次。
一劫圓滿,快準備過二次法身劫了。
一手三十六疊海天狂劍,加上凝煉的雙劍歸元通意法身,戰力在同境中屬于佼佼者。
在得知林末前來后,立即動身求見。
一味居三樓,露天樓頂。
此處樓頂沒有什么多余的建筑,是一方園林。
亭臺樓閣,假山假水皆有,栽種有各類珍奇花卉。
陽光落下,猶如置身與自然之中。
俯視著樓下繁華的車水馬龍,兩者形成對比,于鬧中取靜,別有一番風味。
此時樓頂,一棵百年老樹下,林末看著池塘清水中,不斷游動的金紅鯉魚,隨后將目光收回,眼前之人身上。
吳子洋此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衣,面容白皙,留有兩撇山羊須,一頭黑發隨意披著,眼神銳利。
垂在兩旁的手,指節粗大,兩手都有厚厚的繭子,可以看出是使雙手劍的。
「在下吳子洋,拜見靈臺佛首!此前于外與好友論劍,未能及時趕回,還望佛首見諒。」
他神色平靜,禮節卻是不缺,直接深深一拜,絲毫沒有因為林末年歲小于他,而起輕視舉動。
實際上,在他看來是應該的。
武者本就以實力相論高低,在七海,眼前這位靈臺魔佛位列五絕,稱號東佛,論實力名聲,只遜于他們劍盟盟主。
比他可以說強得多得多,自然當的起他一拜。
「吳盟主無需多禮,你我皆為此處任職,身具要務,豈能時時空閑?」
林末將手里的一抔魚糧丟進水中,引得其中鯉魚爭相追食。
拍拍手面露平和神色。
「不知此前,萬佛寺對于我等安排是什么?如今盟中高手數量,又有多少?」
林末直接問道,他來此之后,主事之人,自 然就成了他,基本情況,是應該了解的。
「安排……」吳子洋面露尷尬之色,「在佛首來此之前,萬佛寺嫌盟中實力太過稚嫩,并未向我等下派萬骨林任務,只讓在下每隔數日,于萬益城巡守,協助維持治安。
嗯,近些天,巡守范圍擴大,擴大到了萬益城方圓百里……」
說著越來越不好意思,遂即轉開話題。
「至于盟中于此處的勢力,一共有真君三人,大宗師十人,宗師二十七人。
另兩位分別為平浪門的黃海滔滔魯林兄,與昔日海中巨匪,海中鬼見愁蕭遠。
此時兩人應該在外巡守……」
至于大宗師他就沒有詳細介紹了。
「魯林,蕭遠……」林末微微皺眉。
他算是知曉為何萬佛寺直接將七海門之讓排出核心了,加上眼前的吳子洋,三人都是真君一劫之人。
一個大真君都沒有……
換言之,在萬益城算個勢力,卻只能是中層。
這樣的勢力,多的是……
不過這可和他來此的設想目的不同。
林末略做沉吟,「萬佛寺這邊與你接頭的是誰?如今城中勢力又是如何劃分的?你差人制幾封請柬,分發出去,就言三日后我將于閣中設宴。」
「與我等接頭的是菩提堂的焚鶴和尚,至于勢力,益州三家五門七派,于萬益城皆有據點,只是……」吳子洋沉聲道,不過說著說著,面露遲疑之色,
「只是在這萬益城,我等卻是不好如此大張場面地設宴邀人,
畢竟我等原在七海,在這益州不太,怎么說,不太受歡迎……」
吳子洋用了個很是委婉的詞語。
「不太受歡迎?這是什么意思?」林末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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