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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集?察里津的囚徒(一)

  運河碼頭,李修站在一間小樓的高處舉著一個單筒的千里鏡,順著排成一條長龍的船隊看過去,一艘懸掛著藍紅白的泛斯拉夫三色旗映入眼簾。

  李修排列了一下順序,放下千里鏡,給鹽漕兩家總兵科普了一下知識:“錯不了,這是紅毛夷尼德蘭的船,他們國旗跟羅莎國的顏色是一樣的,就是順序不同罷了。文書上寫的也是尼德蘭,報的卻是羅莎,沒問題才見了鬼。所以我才懷疑他們是海盜。”

  漕運總兵吐口氣:“幸虧有你,要不然還真讓他們糊弄過去了。”

  李修誒了一聲:“首功是漕運的,看來查船的正確性咱們也有了,這不就抓住了海盜嗎!我問一下啊,琉球和基隆兩個島,最近太平嗎?”

  漕運總兵搖搖頭:“沒聽說有什么大事吧?我是內河的,海上的事管不著。”

  李修沒在多問,他心里有了疑問,這伙荷蘭人很可能是從基隆流竄過來的,掛著三色旗,覺著華朝分不出他們和羅莎的區別,任意的施為唄,誰讓現在羅莎和華朝關系好呢。

  “那現在怎么著,直接沖上去嗎?”鹽道徐總兵是立功心切,可把李修和漕運總兵嚇一跳:“千萬別!”

  這是運河,這么窄的河道,又擠著上百條船,一打起來都沒個跑,一個火星子就能把這里燒成赤壁,那損失可就大了去啦。

  咱們是要立功的,可不是闖禍的。

  徐總兵抱抱拳認了個錯,他不是跑船幫的,不知道船戰該怎么玩,就想著用人堆。

  李修要過河道圖,順著河道一點一點看下去,從瓜州看到了灣頭,這六十里河道就是揚州的城區段,目光就停在了一個南北走向川字口的三個小島上。

  “這是哪?”

  漕運總兵一看便知:“這是茱萸灣,古邗溝的舊址,隋運河就是開的這。”

  “能走船嗎?”

  “能啊,水面寬著呢。你想著在這搞他?”

  李修一點川字中間的最短的那一豎:“把所有船引到這分流,然后空下他一個,在這設伏來個兩頭堵,他就是航母也過不去!”

  “好!”兩位總兵都看出了這的好處,河道在這里一變三,很方便分流船只,減少誤傷。

  “啥是航母?”

  李修咧咧嘴,自己真是嘴瓢,說這個干嘛,反問了一句:“咱們南邊還有個茜香國嗎?”

  倆總兵樂了:“茜香就是羅莎,他們不是女皇嗎,太上給起得名,多香艷。”

  “那南邊呢?”

  “大光、交趾、暹羅、天竺啊。他們也有女王了?”

  李修仰天長嘆,紅樓作者你個坑爹的玩意,故意的把世界顛倒了是吧。

  怪不得京城和金陵是一家呢,你反著寫可不就這樣嗎。

  其實李修錯怪作者了,天傾西北,地陷東南,人家開篇就說了這句話,是他沒好好讀。

  整整衣服,李修拱拱手:“我去上船看看,剩下的事可交給兩位大人了。吃牢飯還是升官授獎,全在兩位大人手中。”

  兩位總兵迅速分工,漕運的兵丁登船,引導分流,伺機跳幫,鹽道的兵丁直驅三十里外的茱萸灣,埋伏在小島上準備強攻。

  李修不參與人家的戰術,有的事不能自己亂伸手,聽你的話死一個人都是你的錯,聽他們的,死一百個,人家照樣立功。

  推門出去,這座樓已經被征用了,兵丁把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然后,李修就看見了賈璉。

  “兄弟!我在這!”賈璉真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他怎么來了?

  這是青樓,賈璉不在這還能去哪。

  今天有個鹽商請他來這喝喝酒品品人生,賈璉又是個好客的,所以就興致勃勃的來了。

  哪想到事情有了變化,正要上頭呢,一群兵丁闖了進來把他們全趕到了大堂里,樓上被征用了。

  賈璉早就看見了李修,只是那時候李修進來的快,直奔二樓看敵情去了,沒注意到樓下這幫人。

  賈璉那時候就不著急了,穩穩的坐在椅子上,等著李修下樓,自己肯定沒事。

  這不,李修一下樓,他就喊上了。

  “璉二哥?”李修哈哈笑了:“你等著啊,我給京城的嫂子送封信,讓她來保你出去好不好。”

  后世不都這么干嗎,大保健被抓,通知單位還是通知家里,二選一,絕不強求。

  “兄弟!你是我哥哥還不行嗎。快把我帶出去吧。”賈璉一下子就慫了,他寧肯讓賈政來領他,也不能家里老虎知道。賈政是棒槌,頂多打他兩下;家里是老虎,要吃人的啊!

  李修忽然瞇了一下眼睛,他看見一個熟人,梅花書院站在錢鼐身后的一個文士。

  喲呵?這是有預謀的啊。

  李修喊過柳湘蓮來:“看見這伙人了嗎。”

  柳湘蓮也是笑嘻嘻的,他認識賈璉。

  “把他們帶回林府我的小院里,一個都不許跑,跑了一個我揍你。”

  “憑什么!他們比我大,我怕是打不過。”

  李修瞪他一眼:“廢物!你把他們腰帶都解下來,提著褲子怎么跑?”

  柳湘蓮對李修是驚為天人。蹦跳著就過去解褲腰帶了,李修安慰了一下賈璉:“二哥,帶著你的朋友去我那坐會啊,不能走,走了我就寫信。”

  賈璉一把撥拉開柳湘蓮,站起身拱拱手:“忙著你的兄弟,我帶他們回去做客。”

  一眾被扣的人都羨慕的看著他。

  不多時,李修就登上了這艘詐稱是羅莎國商船的荷蘭海盜船,來了個大副嘰哩哇啦的沖著李修喊了一通。

  李修指指他鼻子:“閉嘴你個臭豬。在罵街我把你扔水里洗洗澡,你信嗎?”

  大副嚇一跳,這小子會說羅莎話啊,那我可得小心點了,別露了什么馬腳。

  一個眼神給過去,幾名水手散開各處去報信,小心說話,來了個能聽懂的家伙。

  李修背著個手,很嚴肅:“例行檢查不懂嗎?吵吵什么!你著急,別人家的船不著急嗎?憑什么你們先走。貨單子在我這,我不蓋章你走的了嗎!”

  大副趕緊遞過幾枚銀幣,李修看都不看,自己掏出一個金幣扔給他:“買你老實點。帶著我去看貨!”

  大副傻了,這是什么意思,反而給我錢?哦!!!明白了,他這是嫌少!蛀蟲啊蛀蟲,有機會老子弄死你!

  形勢比人強,他又心虛,想著趕緊糊弄了李修就完事,還真挺配合的帶著李修和兵丁們一一查驗。

  李修是邊走邊看,到處找著毛病,這船幫上到處是刀砍斧剁的痕跡,看缺口都是有時間的了,這伙還是老賊。

  “商船怎么還有炮?”

  “我們要防著海盜。”

  李修看他一眼:“拆了炮閂,歐羅巴各國的海防你也是架著炮進去的嗎?”

  大副揮揮手,一群水手上來拆炮閂。

  李修示意兵丁們把炮閂捆上帶下船。水手想攔著,李修一瞪眼:“再攔著我就收保管費了啊!”

  大副無奈,這規矩李修沒說錯,歐羅巴各國的海盜太多,所以甭管什么船只要進任何國家的港口,都要拆卸武器,等你要走了再還給你。

  “火槍呢?報個數上來,是前裝的交通條,后裝的拆火帽。快點快點!”

  李修越是這么橫的呵斥,大副心里越放松。這才對嗎,海關就該李修這樣子,找你點麻煩,收點好處,就過去了。

  下了船艙,李修看到了柳湘蓮說的那批有問題的貨,李修心里一跳,這些東西他認識,拿起一個黃金發箍,用袖子使勁擦擦,長了個亮堂的地方一看,沒錯,就是寫的達尼爾!

  察里津怎么了?這些東西不該在密室里面嗎?怎么跑到一條船上來了?還是海盜船。

  李修毫不遲疑的把黃金發箍揣進了懷里,大副咽了口吐沫。

  “哪來的?”李修指指這幾大箱子貨。

  “波斯買來的,到貴國賣個好價錢。”

  李修點點頭:“你們倒是會做生意,知道我們華朝喜歡黃金。行啦,把人集合好點個名,就等著吧。”

  大副猶豫了一下,過來摟住李修的肩膀轉過身小聲的問他:“能不能先走?買主急著等呢,本來就在海上遇了風,在等下去,買主該不高興了。”

  李修接過他送過來的兩枚金幣,為難的告訴他:“不太行啊,查走私呢。就你這幾箱子黃金首飾,不好過去。買主是誰啊?”

  大副一遲疑,我就隨口編的瞎話,哪有什么買主啊,這小子是不是還嫌少啊?

  他正盤算著再給點什么呢,李修提了要求:“誒,你們手里有轉輪手槍嗎?我要普魯士的貨。”

  大副嚇一跳,不是在釣魚吧,我要說有,你就說我走私軍火,我的單子上可沒寫這項啊。

  轉輪手槍最早是戚繼光發明的,歐洲是在十六世紀把這技術吃透了,到了十九世紀,柯爾特的大名傳遍了世界,也就有了最經典的左輪手槍。

  現在歐洲玩這項最好的還是普魯士,一次四發彈的裝填,貴族們都喜歡拿著去決斗。

  李修真的想搞點這東西,既然想著去工部了,還不把火槍的科技樹點亮嗎,要不去干嗎?挖洞建橋嗎?

  反手摟住大副小聲的嘀咕:“我這是給自己買的,放心,不會虧你。買賣成交了,你先走。”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是官啊,能說假話嗎。”

  李修可以給他發誓,絕對先送他走,早點讓他回老家。

  買?是不存在的!

  給你多少錢,十倍給我還回來。

  李修樂呵呵的拿著一把普魯士龍騎士手槍下了船,快到船頭的位置了,一個滿臉大胡子的海盜沖他喊了一聲:“哈~~~波特,我們需要波特一下風帆。”

  李修腳下一頓,扭頭看了上去,一張老臉滿是焦急的看著自己。

  李修笑得很燦爛,使勁的揮揮手,沖他喊道:“要修理船帆是吧?沒問題,交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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