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有多大?
惜春是住過這里的,抱著一卷圖,跟著李修進了大門:“從東府里量起的,借著原來的會芳園,轉至北邊,共有三里半。”
李修很討厭的給惜春出了一道題:“考考你,周長三里半是多少畝?”
薛寶琴一聽要考算題,趕緊躲在黛玉的身后,決不讓三哥哥看見自己。
寶琴和惜春自長安跟上黛玉后,一直陪著又回了京城,進城的時候她倆藏在后面,隨著侍衛一直等在皇宮外。
她倆嘆息,就因為算學學不會,連露面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李修沒別的意思,因材施教而已。惜春會畫畫沒什么了不起的,可要學會了做設計圖,那才是紅樓女兒第一人。
再說,李修一身的本事,就在設計上了,不教出個徒弟來,總覺得人生不圓滿。
惜春無奈的把圖放在李修懷里,自己掰著手指頭開始心算:“一里是一百八十丈,即一千八百尺,一畝是六千尺,那就合著是...”
李修也不著急,就和黛玉在門口等著她算出來,趁此也好好看看大觀園的正門。
榮寧二府是并立分列東西兩邊的,寧府在東,榮府在西;兩府之人也就東府西府的叫著。兩府之間隔著一條私街,原先東西府的下人集中住在這條街上,晴雯第一次試水做包時,就是來的這。
從東府的會芳園向北,也就是在東西兩府的后身。主要部分還是在榮府原先的東大院,所以說拆的是自己家,倒是沒錯。
拆了下人的住處,私街貫通東西兩府,北面還是以梨香院為界,正門開在了王熙鳳的院子后面。
這就是大觀園的位置,它有多大?
惜春好不容易算出了答案:“三百六十畝對不對?”
李修贊賞一句:“對了!作圖一定要會換算單位,畫的是什么不重要,比例尺才是關鍵。”
惜春懵懂的點點頭,實在是李修教授的學問太過高深,長對正、高平齊、寬相等;上北下南左西右東;什么海拔線,什么比例尺;實在有如天書一般。
薛寶琴緊緊抱著林黛玉的胳膊直呼可怕,小聲的和黛玉訴苦:“我實在是分不清東西南北,換個別的學吧。”
黛玉沖她一吐舌頭:“我也分不清,所以我就不學。”
寶琴撅撅嘴,你不學也沒人逼著你,我不學就要天天被說,天道不公!
李修才不管這個,完全拿薛寶琴和賈惜春練手,以后有了孩子總得教吧,那時候再上火發脾氣,舍不得的。
“玉兒,咱家寫個什么匾?”
黛玉也看見了門頭空著的地方,那里原來掛著的是大觀園,早就被摘了走,空著門楣等著新匾。
按理說,李修可以掛安西王府幾個字,也可以掛督帥兩個字。
但李修都不愿意用,還有一個平西王,快惡心死他了。
其實大觀園的名字還可以用,李修是想著另一個名字。總有傳說大觀園就是圓明園,李修倒想看看誰還能把這里給燒了。可自己又不好明說,所以把取名字的事,干脆給了黛玉,作為女主人,她有最終決定權。
黛玉心里自是高興三郎對自己的尊重,更何況這園子里還有著自己家的投資。雖說被李修是用王家的銀子補了缺,那也算自己的。
“三郎這么問,定是有了主意,說來聽聽。二位妹妹也想想,咱們的新家叫個什么好,好了就留下,不好我在題一個。”
這事寶琴喜歡做,惜春也來了興致。
一個說叫錦瑟園,暗含著她的琴字;一個說叫暢春園,小心思沒藏住。
李修就把圓明園的名字說了出來:“園中之園,含了你們心中所想。”
黛玉嘴里念了幾遍,沒說意見,一打眼看見賈環從門里出來,就喊他過來:“環哥來的好,帶著我們進去轉轉。”
賈環難得恭敬了一回,姐姐妹妹大哥喊了一圈,請著她們一行進了正門。
正門廣五間,賈環倒是懂這個說法:“我家才不過三間一啟門,滿京城算上,能用的上五間一啟門的,除了這,也就親王府了。配李大哥是正合適。”
李修還真的數了數,果然五間,不禁得意起來。
五間就是正中間一扇大門,兩側兩對小門。李修旅游去過恭王府,也就是三間,唯一一個保留下來的正門五間是衛生部的所在。
一想到這,他心里就是一動,何不學著樣子,把各部分開塞進這些遺留下來的王府里呢?
比如說,四王八公家,足可以塞下各部,整座皇城不就整體保留下來當作博物院了嗎,偌大的地方,足以存留五千年的文明。
黛玉伸手在他眼前一晃:“陪著我看園子,何苦著這么累自己。”
李修答應著,抬步進了正門,當先就是一座假山翠嶂,眾女都說好,唯獨李修膩歪:“誰家一進門擋這么一座假山,還得鉆山洞進去才能進家?”
賈環也是附和:“早我就看著不爽利,一點都不痛快。”
黛玉想了一下,日后這里必定是要來許多官員,一個個都低著頭鉆進來,也是讓人不痛快的事。
尤其是三郎,別人略微低低頭就過去了,他得貓著腰才能進去,不怪他不喜歡。
“如此的話,兩邊斷開行車之路,分左右繞行可否。”
惜春呀了一聲:“那就沒有曲徑通幽了。”
黛玉隨口題了一個名字:“孟子云,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不若就叫左右逢源。”
嗯這詞在這時候,還是褒義呢。
惜春咕咕就笑:“林姐姐怎么知道后面就是一大片的水呢。左右皆能逢其源,有水則活。”
黛玉也是驚奇:“我哪里知道的有水,只不過隨口一說罷了,湊巧了不是。”
李修嘿嘿笑著得意,你本來是知道的,讓我給攪合了,現在還給你。
賈環頭前領路,寶琴黛玉跟上,李修在最后,貓著腰跟在惜春后面一步一步蹭過去。
惜春還扭頭笑話他,不像是進自己家的主人,倒像是個梁上的毛賊。
里面彎彎繞繞的,一會就看不見了前面的人,惜春有些著急,腳步緊了一些,哎喲一聲踩在青苔上,向后仰倒。
李修彎著腰躲都沒處躲,只好伸手從背后抱住惜春,自己往后一坐,讓惜春跌坐在了自己懷里。
前面的黛玉寶琴問了聲怎么了,李修就回了一句話:“我給坐地上了。”
黛玉和寶琴哈哈哈笑起來,也不去管他,只管著趕緊走出去。
一出谷口,前面豁然開朗,好大一片的水面,出現在眼前。
黛玉不知怎地就覺得心胸舒暢,猶如一口悶氣都重重吐出。舉目望去,水上有橋,水中有島,水下有船,總是覺得似曾相識,哪里都看著面善。
把這想法和寶琴說了,寶琴笑話起她來:“這是你的家了,當然看哪都喜歡。姐姐你幫我挑個院子住,我要離著姐姐最近才行。”
賈環真是個好小伙,左右指了指跟黛玉說道:“最近的兩處莫過于怡紅院和瀟湘館了,正好是一左一右,過了那座沁芳橋就是。”
黛玉猛地想起來李修在外面說的話,眼珠一轉,拉著寶琴就要去看看怡紅院。
寶琴還說要等等惜春,黛玉卻說不用:“有人在曲徑通幽呢,不要理他們。咱們先去看看怡紅院,三郎不是說要拆了這塊匾么。”
賈環帶著路,她們三個分花拂柳而去。留下山腹中的李修慢慢的偷香。
一雙小手緊緊按著一雙大手不讓它離開胸口,惜春扭著身子噙住李修的雙唇,閉著眼睛慢慢體會著春情的勃發。
過了好一會,惜春才給自己喘口氣,一雙眼睛里漾著水紋,緊緊盯著李修說道:“我是不走的,我還要住在我的藕香榭里。我是個自了漢,只跟著你,不作他想。你不要我,我就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還講理不講?
你摔倒坐我懷里,二話不說抱著我就啃,末了還要賴在我家不走,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照顧不過來的呀妹妹,你以為男人家有多厲害呢,累死的牛多得是。”
惜春眼睛一彎,又嘬了李修一口:“就喜歡你胡說還偏有道理的樣子。我給你補,我學了好多藥膳的方子。我還會畫呢,你和寶琴偷香的樣子,我都給畫下來了。想看就來找我。”
好你個惜春,我...要看!
怡紅院里,寶琴不住口的嘖嘖稱奇,雖然只剩些條幾桌案,但是被收拾干凈后的院落,還是那么的雅致。
“改名字,改名字!我就要住在這里!”
黛玉還真就點頭答應了:“走了寶玉,來了寶琴,這屋子原本也配得上你。可有想好的名字?”
寶琴駐足,心里想著,眼里看著,不住的推敲著名字,忽然想起兩個字來,抱著黛玉求解:“原本是怡紅,我看院子里開的是芭蕉和海棠,想明白是從這兩處化出來的。可我不喜,鏟了種上梅花。就叫個香雪園,姐姐你看可好?”
黛玉想了一會兒,有了主意:“把雪隱了,改一個玉字。夏有芭蕉海棠,冬有白雪紅梅,就用紅香綠玉。香玉兩個字給你才是好的。”
“我又沒有玉?”
“你沒有無妨,我住進來不就好了。”
寶琴一時無語,瞪著無良的林姐姐,瞧她笑得多歡。
明明是我看好的,也說了給我,怎么還要和我搶?
黛玉笑夠了才說:“你的圓寶姐姐也是雪,這可不是幫著她看房子了嗎。她要是來要,你可怎么辦?聽我的,用了我的字,她就不好要了,安心住著你的。”
寶琴細想想,也覺得黛玉說的對,紅香綠玉,不正好是林姐姐和我一起陪著他嗎。哎呀,好羞羞的想法,我可怎么想的呢。
她正害羞,惜春卻從外面進來,站在院子里喊她們倆個:“姐姐妹妹,我的院子里可以住人的。快和我來,我今天要做個東道。”
“三郎呢?”黛玉不禁問了一句。
“他呀,去了正殿,奧斯曼的使節追到家里來了,沒法子,只好先辦正事要緊了。環三哥去正殿照應一下吧,我陪著你們一路逛到我的院子,也就看了一半景。剩下一半,明天在慢慢的看來可好。”
黛玉和寶琴也覺得有趣,隨著惜春一路先去了瀟湘館。黛玉看了一眼滿園的竹子,就不肯走了:“這才是幽靜的所在,躲在這里看書,才是一大樂趣。”
惜春也說好,卻說另一番話:“正殿我們當初是不能住的,可姐姐和李大哥自然是能住進去了。留下這處做個書房用吧。”
黛玉愛極了這里,細細看著一磚一石一草一木,哎呀幾聲:“常住才有意趣,誰有性子去住什么正殿。留給他接待客人用吧。我就住這里了。不僅我要住進來,我還要把紫鵑雪雁還有春纖也叫回來,陪著我一起住。”
“就這么喜歡?”寶琴和惜春都不明所以。
黛玉也奇怪,就覺得這里是給自己留的一樣,親切熟悉。
“不如這樣,我們回京必是不用再走的了。把舊時此間的女兒們都召回來,迎春、探春還有妙玉,齊齊住進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我心里才高興呢。”
一大家子人,說道惜春心縫里去了,一想以后還是這些姐妹們在一起,豈不比什么分城立國來的溫馨。
那些個基業,就當是外物罷了,一大家子人才是真真的道理。
惜春越想越有理,她又是個不肯作偽的性子,對著黛玉盈盈一拜:“以后要姐姐費心了,惜春愿陪姐姐一生。”
黛玉受了她這一禮,嘻嘻笑著說道:“以后啊,你們都要辰時過來請安,來晚了的罰。”
寶琴毫不在乎:“我離著近。惜春,你住哪里啊?”
惜春拍拍胸口:“我也不遠,過了兩處橋,順著岸邊走沒多久就是了。就在怡紅院的后邊。”
寶琴擺擺手:“如今可不是什么怡紅院了,是我的紅香綠玉院,也可叫做香玉院。”
惜春說了一番話,引得三女笑個不停:“我知道一處最遠的,留給有緣人如何?每天就是走路過來,也能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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