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星月的夜晚,天空都被陰云所壓低,沉悶的空氣籠罩了這個城市。
冬木的戰場上,阿爾托莉雅雙手持劍,頭發有些散亂,正在急促地喘著粗氣,但她的目光仍然緊緊地盯著對面的男人,一刻也不敢松懈。
畢竟,那個身穿藍色緊身衣的男人攻勢是如此的兇猛,疾風驟雨般的長槍刺擊險些將阿爾托莉雅逼入絕境。
無法輕易取勝,如果是按照正常思路的話,阿爾托莉雅應當暫時撤退避其鋒芒才對,畢竟對面可是從者,有著御主來為其治療傷口,而自己卻是孤身一人戰斗。
但對面伺機而動的御主阻止了阿爾托莉雅逃走的可能。精湛的格斗技巧,雙手戴著刻有盧恩符文的黑色皮手套,魔力爆發將想要逃走的阿爾托莉雅堵了回來。
“那柄紅色的長槍……還有盧恩符文……你就是愛爾蘭的光之子,庫丘林吧?”阿爾托莉雅已經猜出了對方大概的身份。
愛爾蘭的人形自走炮,庫林的看門猛犬,庫丘林!
生長在不列顛的阿爾托莉雅,甚至還聽說過這位鄰居的傳說。
庫丘林雙手握著赤紅色的長槍,狀態比阿爾托莉雅還要輕松幾分,他贊許地說道:“沒錯,該說不愧是亞瑟王嗎?的確是驚人的武藝,這一次的圣杯戰爭還真是來對了啊。”
“竟然能得到赫赫有名的光之子的稱贊,也是我的榮幸。”阿爾托莉雅點頭應下了對方的贊許,但馬上提出了自己的一個疑問,“比起這個,lancer,為什么你似乎知道我手中劍的長度?”
“這個嘛……”庫丘林撓了撓頭。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傳說中的亞瑟王,曾經第四次圣杯戰爭中以阿爾托莉雅的階職降臨,而且被遠坂家以照片的形式記錄在案。”
做出回答的并不是庫丘林,而是他身后玫紅色短發的女人,女人穿著一身干練的豆紅色西裝,眼角一顆淚痣,身邊漂浮著一個灰黑色的石球,似乎是她的魔術禮裝。
女人繼續補充說道:“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把你和照片中的人對應了起來,我自然也就得知了你手中誓約勝利之劍的長短,即使你用風將手中的劍隱藏起來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女人名為巴澤特,出身于愛爾蘭的古老魔道家族。
她是本次圣杯戰爭中魔術協會派遣而來的外來魔術師,同時也是赤枝騎士團——英雄庫·丘林生前所屬的騎士團的后人,這次的lancer就是她使用家傳耳飾召喚而來。
“真沒想到,傳說中的亞瑟王竟然是一個女孩子。”巴澤特有些感慨,還好自己召喚出的偶像庫丘林性別正常。身為赤枝騎士團的后人,庫丘林可是她的偶像,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偶像也變成了一個女孩子。
“是嗎,情報已經完全被掌握了啊。”阿爾托莉雅聽到巴澤特的話,也明白沒有繼續偽裝下去的必要了,解開了手中纏繞的風,讓黃金的必勝之劍重見天日。
阿爾托莉雅暗暗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的情況,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自己的魔力已經所剩無幾,體內雖然有一條奇怪的魔力鏈接,但鏈接所通向的地方卻是一片虛無,仿佛屬于不同時空一般。
早知道,就應該把阿瓦隆留在自己身邊好了。阿爾托莉雅咬了咬下唇,自己的劍鞘在半月前被愛麗絲菲爾借走,說是希望能夠給伊莉雅暫時使用一下。
考慮到伊莉雅的身體情況,以及自己沒有什么戰斗的理由,阿爾托莉雅同意了愛麗絲菲爾的要求。
可惜,世事難預料,就在今天,saber出門用衛宮切嗣的信用卡飽餐了一頓,正要滿足的回家之時,對面那個穿著藍色緊身衣的家伙突然盯上了自己,自顧自的說著“你這家伙,是saber吧!”
然后,就開始了進攻。
沒有辦法,阿爾托莉雅陷入了苦戰之中,現在魔力也所剩無幾,只能最后搏命一戰了。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你的御主還不打算出現嗎?真是個懦弱而卑劣的家伙啊。”看著對面似乎想要拼死一戰的阿爾托莉雅,巴澤特皺著眉頭說道。
根據她的判斷,阿爾托莉雅應當是再次被召喚出來,畢竟她御主的能力讓她可以觀察到阿爾托莉雅的屬性,認定了其從者的身份。
“解釋了很多遍了,我并不是這一次的saber,我只是一個被無故卷入戰爭的普通英靈而已。”阿爾托莉雅無奈道。
“長劍都顯露出來了,還要否定自己saber的身份嗎?難道你要說自己是caster嗎!”
“哎。”阿爾托莉雅實在解釋不通,只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既然沒有辦法,只能在這里把你們打倒了。”
話畢,阿爾托莉雅雙手將長劍高高舉過頭頂,魔力瘋狂灌輸其中,轉化為璀璨的光芒凝聚于她的勝利與誓約之劍上,刺目的金光與龐大的魔力,甚至要將天頂上的層層烏云撕裂而開。
隨著少女的吶喊,光炮席卷而來,在如此浩瀚的場面之下,lancer與巴澤特兩人渺小如螻蟻。
“解放寶具了嗎?那么,再見了。”
面對著即將摧毀自己的光炮,巴澤特并未顯露出半分的緊張,她只是抬起了右臂,魔力光華閃耀中,那顆小小的灰黑色圓球驟然形變,化為了一柄奇異的短劍,劍鋒上依次出Ansuz,Dagaz,Gebo這三個盧恩符文。
“Flagalac!”斬擊戰神之劍!
藍色的光華閃過。
如同按下回放鍵的電影,有關阿爾托莉雅的一切都在急速倒退著,熾熱的光芒重新回到了劍刃之中,消失不見,阿爾托莉雅身形一晃,坐倒在了地上,雙眼中滿是迷茫。
怎么回事……
阿爾托莉雅看著對面兩人,感覺眼前一片灰黑。
潔白的鎧甲之上出現了一個小孔,那是收縮力度到最小而留下的致命傷,如同小石子般的傷口,如同紙片上的焦痕。
“嘶……”巴澤特脫下了燒焦的皮手套,痛苦的皺起了臉,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燙傷的右手手背。
“啪嗒。”
灰色的石球仿佛燃盡了一般,掉落在了地上,失去了原本的光澤與魔力流動。
逆光劍,后發先至的寶具。
凱爾特傳說中戰神魯特所持的寶劍,傳說中根本不需要本人伸手,在敵人拔刀之前就先行出鞘斬擊。
發動條件為“對手發動了王牌(不一定是寶具)”,而對于此刻沒有阿瓦隆的阿爾托莉雅來說,勝利與誓約之劍便是她的王牌。
在阿爾托莉雅揮下excalibur的瞬間,逆光劍被激發,洞穿了阿爾托莉雅的身軀,并且斬斷因果,修改了現實,將使用excalibur這一事實所改寫,變為從未發動過攻擊。
可能這就是凱爾特系寶具的特性吧,逆轉因果的穿刺死棘之槍,轉寫現實的逆光劍,你們愛爾蘭人是和因果律干上了嗎?
“奇怪,避開了心臟嗎?”巴澤特皺著眉頭說道“從未有過的情況,難道是幸運的影響嗎?”
還好,即使沒能擊碎對面阿爾托莉雅的心臟,至少也洞穿了她的胸膛,如此恐怖的傷勢,沒有戰斗續行的saber是無法承受的,她已經戰力大減。
“lancer,徹底解決他吧。”巴澤特給自己的從者下達了指令。
“切,非要自作主張,明明我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她。”庫丘林撇了撇嘴,懶洋洋地拖著槍緩步走到了阿爾托莉雅的面前。
“saber,你是個不錯的對手,下次再見了。”庫丘林感嘆道。
阿爾托莉雅卻并沒有任何回應,仍然是雙眼無神,一副震驚的表情。
當然,她并不是被逆光劍這樣的攻擊所嚇到了,她所震驚的是另一件事,她體內的魔力鏈接,在剛剛的一瞬間,突然間動了一下。
“再見了,saber。”庫丘林看阿爾托莉雅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只能搖了搖頭,提起長槍刺向了她的身體。
就在阿爾托莉雅即將失去生命這一瞬間,原本平整的大地突然形變,奇怪的魔術回路出現在地面之上,一種異樣的波動席卷了整個戰場。
巴澤特皺了皺眉,這種熟悉的感覺……這是……
英靈降臨!?
如同濃霧散去,阿爾托莉雅體內的魔力連接瞬間打開,無盡的魔力順著通道灌輸進來,她手背上的令咒驟然亮起,一個身影出現在戰場之上。
“唰!”一陣勁風向庫丘林襲來。
“嗯!?還有另一個從者!?”庫丘林吃驚地看向襲來的身影,雙手將長槍擋在自己面前。
劍槍相交,巨大的力量將穿刺死棘之槍都拉扯得完全形變,庫丘林也整個人被擊飛了出去。
溫暖的光落下,阿爾托莉雅身上的傷口在快速地愈合著,她抬頭看向眼前那個男人。
黑色的短發,紅色的雙瞳,手中持著一把形狀怪異的赤紅色長劍。
雖然發色和瞳色都發生了改變,但樣貌變化并不算太大,她依然一眼便將其認出。
“羅杰!?”
“好久不見,阿爾托莉雅。”羅杰站在原地,對坐在地上的阿爾托莉雅伸出了一只手,“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嗯……”雖然還沒搞懂發生了什么,但手背上的令咒并不會欺騙自己,阿爾托莉雅能感受到眼前羅杰和自己的聯系,甚至還可以通過御主的權限查看到羅杰的資料,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御主身份。
“既然如此,契約成立。”羅杰伸手將地上的saber拉起。“從今天起,我的劍與你同在,你的命運與我共存。”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以英靈的身份來響應圣杯戰爭?我就知道我手上這個令咒和你絕對有關系。”saber拉著羅杰的手站了起來。
“那當然,圣杯戰爭沒有我羅杰不就黃了?”羅杰笑了笑,自夸著。
saber:呵呵,有了你圣杯戰爭可能就更黃了。
不說久別重逢的兩人,目光投向戰場的另一邊。
“怎么回事,為什么英靈還能繼續召喚英靈?!”巴澤特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盯著眼前的一幕,顯然這一切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逆光劍已經使用過了……而且敵人還多了一個,master,要不要先行撤退呢?”庫丘林退回了巴澤特的身邊,剛剛的一擊讓他明白,對面的那個男性英靈絲毫不比地上的saber要弱。
而且saber的傷口已經恢復了,如果繼續戰斗,很可能同時面對兩個強大的對手。
當然,庫丘林并不是一個畏懼戰斗之人,他可是勇猛無前的庫林猛犬,但他必須要為自己master的安全負責。
“再來一發逆光劍的負擔有些大了,先撤退吧,等我休息一下,即使是兩個從者也無法敵過我們組合。”巴澤特冷靜的判斷到。
這一點她說的倒是沒錯。
由她擔任御主的庫丘林能力比原本五戰中要強上不少,筋力、耐久、敏捷全部都成為了A級別的存在,而且還能夠使用盧恩符文增強自身,再配上極為節省魔力的對人寶具,單挑來說現在的lancer確實不弱于任何人。
而她這個御主也有著高超的魔術、格斗的全系技術。還持有著可以對英靈一擊必殺的逆光劍,雖然今天逆光劍沒能取到應有的戰果,但不能否定它的危險與強大。
他們兩人組合,的確可以在圣杯戰爭橫著走。
不過,現在的情況明顯有些出人意料,突然出現的英靈,saber被快速治愈的身體,同時面對兩個英靈,其中一個還完全沒有任何情報,不能使用逆光劍的自己絕對會落入下風。
而且剛才saber的寶具動靜可不小,很可能會吸引其他的從者前來,到時候自己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所以,巴澤特選擇了暫且撤退,收集情報改日再戰。
聽到了御主的命令,庫丘林上前將巴澤特以公主抱的形式一把抱起,正準備退場。
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在此之前庫丘林完全沒感應到半點波動,就好像這個人突然出現在了此處一般。
“來都來了,別這么著急走嘛。”羅杰笑呵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