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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善變的女人三

  尤利婭與詹森坐在富麗堂皇的馬爾斯西餐茶食店里共進晚餐。

  聽著舒緩的鋼琴,看著耀眼的水晶吊燈和古希臘風格的雕像,尤利婭不由得沉醉其中。

  尤利婭是經過嚴格訓練過的情報人員。她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現在越來越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慢慢融化的原因了。根本不是詹森和羅貝爾的原因,而是哈爾濱遍地與俄羅斯風格相近的建筑和大街上行走的熙熙攘攘的俄國人。

  更重要的是這種相同中的不同。不同的地方是這里的人穿著更時尚,生活更悠閑。在蘇聯尤利婭是不可能坐在這樣的餐廳里面吃飯的。

  這種不同喚醒了尤利婭對于童年的記憶。這一點也可以說是上級的失誤,他們沒有派一個意志更堅定不會被物質和精神上的東西所誘惑,像舒爾茨那樣石頭一樣堅定的人到這里。

  從米國鄉村來的詹森笨拙的竭盡所能的討好尤利婭。

  羅貝爾與大多數歐洲人一樣看不起米國人。他們覺得米國人就是粗俗的鄉巴佬,暴發戶。

  羅貝爾曾經輕蔑的對尤利婭說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英語,一種是正確的,一種是錯誤的。而根本沒有什么美國英語!”

  不過理智告訴尤利婭,她更希望與樸實一些的詹森去法國。可惜的是能夠帶她去法國的是像是浪漫的花花公子一樣的羅貝爾。

  尤利婭欺騙羅貝爾說她的親人不希望她離開哈爾濱,所以這段時間兩個人假裝生分。等羅貝爾要啟程回國的時候她就與羅貝爾在法國領事館火速辦理結婚認證。

  然后尤利婭就以羅貝爾準新娘的身份悄悄的與羅貝爾一起離開滿洲國去上海。然后從那里坐船去法國。

  而在這段時間里尤利婭繼續在表面上詹森周旋不要讓別人看出破綻。

  大山岡帶著錢小寶站在車站街上遠遠的觀察著一座三層樓房。這座樓房顯得簡潔樸實在洋樓林立的哈爾濱并不起眼。

  可是這座大樓就是英國駐哈爾濱的領事館。樓頂上豎立著兩根很不美觀的八木天線。

  大山岡指點著錢小寶用照相機把兩根天線和進出領事館的人都拍下來。

  “拍這些有什么用?”錢小寶不解的問道。

  “這兩根天線是英國領事館新換的。上面懷疑英國領事館里設立了一個監聽站。”大山岡答道。

  大山岡沒有說的是關東軍情報部的高層不是懷疑而是肯定英國領事館在領事館里面設立了一個監聽站。

  最近從英國抵達哈爾濱的兩個英國領事館雇員的身份已經確定了。一個是在劍橋從事數學研究的數學家。另外一個是畢業于倫敦帝國理工的無線電工程師。

  最讓日本人感到羞恥的是英國領事館屋頂上的那兩根天線。

  這種形狀特殊的天線是一九二八年由日本東北大學的八木秀次和宇田太郎發明的。八木天線在短波接收方面異常靈敏。可是這么好的發明沒有在日本引起重視,卻首先在外國得到應用而且還被用來針對日本!

  英國根本就不承認滿洲國。可是滿洲國成立以后設立在哈爾濱的英國領事館并沒有撤離。為了維持與英國人的關系,日本人也繼續容忍哈爾濱英國領事館的存在。

  可是他們現在居然把情報工作都做到這里來了。

  錢小寶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他關注的是大山岡本人。

  大山岡襯衫的領子已經磨破了。

  “大山君,你也太寒酸了。衣服破成這樣都不換一件新的?”錢小寶說道。

  “沒有辦法,家里就指望我了。上個月家里來信說我十六歲的兄弟已經下煤礦了。小兄弟去了熊本的幼年軍校,因為這樣家里就不用花錢了。”大山岡無奈的答道。

  “不要以為我們日本人過的是好日子。大部分日本人還是很苦的。只有那些政客和商人們才過著優渥的生活。你知道我們軍人看見他們玩賽馬高爾夫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嗎?”大山岡咬牙切齒的說道。

  大山岡覺得日本政客和商人不是好東西。可是在錢小寶心里日本人幾乎都不是好東西。唯一的例外就是小林熏了。

  在他心里并沒有把小林熏當做日本人。

  不過會做人的錢小寶還是親密的摟住大山岡的肩膀說道:“有困難為什么不跟我說?不把我當做兄弟是不是?”

  大山岡被親熱的錢小寶弄的很不舒服。日本人彼此之間客氣禮貌是必須的。可是很少會有這么親密的動作。

  “走!我給你買一件新襯衫!”錢小寶豪爽的說道。

  這就更出格了。日本人的禮貌下面藏的是冷漠。你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關我屁事。

  很少能夠看到像錢小寶這樣熱情關心別人而且還慷慨解囊的。

  “多謝了,不必麻煩你了。”大山岡說道。

  “不要跟我客氣!再說這種話信不信我翻臉?”錢小寶指著大山岡的鼻子瞪著眼睛說道。

  錢小寶比原來法國領事館的采買老錢細心的多。他總是把不同時令東北特產的東西及時送進領事館讓熱內夫人品嘗。

  這一次他送的是一種叫做菇娘的漿果。扒開外皮露出里面金黃色的像寶石一樣的果實。還有一種是紅色的帶著特殊苦味的菇娘。

  熱內夫人吃過以后對錢小寶大加稱贊。

  看見錢小寶走進來張力行笑著說道:“熱內夫人又稱贊你了?”

  “熱內夫人哪一次不稱贊我?我已經習慣了。”錢小寶恬不知恥的說道。

  張力行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問道:“你今天看見尤利婭小姐了嗎?”

  “沒有。怎么了?”錢小寶問道。

  “羅貝爾先生任期滿了,今天早上乘火車去大連。他要從大連乘船去上海然后再從上海回法國。”張力行說道。

  “那又怎么樣?”錢小寶不解的問道。他在領事館里與羅貝爾交往不深也沒有告別送行的必要。

  “昨天下午羅貝爾先生突然帶著尤利婭小姐去熱內先生那里做結婚認證。今天早上兩個人一起乘火車走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這件事的。”張力行答道。

  “尤利婭走了?她不是又開始與詹森談戀愛了嗎?怎么突然跟羅貝爾去法國了?”錢小寶吃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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