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師團的三個聯隊都是從甲種師團抽調出來的,石黑貞藏現在的心情應該比當初小松原道太郎的心情好多了。
“第一,第二和第師團都在滿洲國吧?這樣組建二十八師團就容易多了。石黑貞藏跑到這里干什么?”錢小寶問道。
“第九師團不在滿洲國,所以第九師團被抽調的第三十六聯隊要從日本本土趕過來。還有獨立炮兵第二十八聯隊。這條鐵路線還要忙一段時間。”大山岡答道。
“咱們兩個好長時間沒有在一起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第四師團運完后你要馬上告訴我。我實在是不想再等了。”錢小寶說道。
“好的,只要第四師團的運輸結束我就馬上告訴你!”大山岡答道。
錢小寶和大山岡商定好吃飯的地點后錢小寶就轉身離開了三棵樹火車站。
看來一時半刻最后一批糧食是運不成了。
晚上錢小寶喝完酒醉醺醺的走到家門口。
“錢小寶!”
在他剛要敲門叫人的時候,不遠處卻有人在喊他。
錢小寶警惕的轉身同時把手按在腰上。
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面前快步向他走來。
“張哥,你怎么在這里?找我有事嗎?”錢小寶問道。
張力行從黑暗中走出來站在錢小寶的面前。
“有事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缺錢了?”錢小寶問道。
他來到哈爾濱后保安局指派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在法國領事館做采買。實際上是暗中監視法國領事館的動靜。
從那個時候起錢小寶和在法國領事館里當翻譯的張力行就慢慢的成了朋友。
現在看見張力行一副為難的樣子,錢小寶就直接問是不是缺錢了。
書念多了臉皮薄的很。
聽見錢小寶直截了當的問道錢的事情,張力行這才抬起頭答道:“法國已經投降了。熱內先生從上海給我發電報說可能新的法國政府會再派領事過來。我可以留下也可以到上海去找他們。”
“你現在打算去上海?”錢小寶問道。他還是很了解張力行的。
張力行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錢小寶的問題。
“不管你現在是不是缺錢,我馬上給你拿五百!”錢小寶說道。
“謝謝了,兄弟。如果不是你先開口,我實在是張不開嘴。”張力行不好意思的說道。
錢小寶一邊轉身敲門一邊說道:“跟我進屋,我馬上拿給你!”
聽見敲門聲,小林熏打開了門,招弟站在后面好奇的看著錢小寶身后的張力行。
錢小寶招呼張力行坐在沙發上然后他拉著小林熏走進里屋。
“給我拿五百塊錢,他要出遠門了,我要表示一下。”錢小寶開口說道。
五百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是小林熏轉身就去拿錢。
小林熏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錢小寶是真要用錢還是要錢準備出去胡鬧。
如果是真需要錢,小林熏會毫不猶豫的給。如果是胡鬧,小林熏堅決的說沒有!
不一會錢小寶就出來了,他把五百塊錢放在張力行的手里。
“兄弟……”張力行說完兩個字就不知道接下來說什么好了。
“啥也不要說了,明天我請你吃飯給你送行!”錢小寶說道。
兩個人走出家門,錢小寶把張力行送出去很遠。
“兄弟,明天你去法國領事館一趟吧。熱內先生臨走的時候把一些他帶不走的私人物品留給我了。算是給我在這里留守的報酬。我馬上就要走了,那些東西就送給你了。”張力行說道。
“好!明天我就去拉。”錢小寶爽快的說道。
不管東西是不是值錢,這個時候推脫并不好。
回到家里錢小寶嘆氣對小林熏說道:“離這里八九千一萬公里外捷克、波蘭、法國發生的事情,搞的哈爾濱都雞飛狗跳的!”
第二天下午,一輛馬車停在錢小寶家門口。
錢小寶和馬車夫把一個一米多高柜子一樣的收音機抬下馬車。其他的東西有一副拆散的床架和一個床墊和一個床單包的包袱。
晚上小林熏趕來的時候錢小寶已經把床組裝好了。
招弟正歡快的在床上蹦跳著,床墊彈力十足。
“你看看,你看看!這些人有多不要臉!”錢小寶指著四根床柱氣憤的說道。
小林熏順著錢小寶的手指看去,四根床柱上面是兩男兩女四個銅質的希臘風格的雕像。
“啥也沒有穿吶!你說成天就知道想這些事情的人能不打敗仗嗎?”錢小寶痛心疾首的說道。
小林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錢小寶過來拉住小林熏的手說道:“今天晚上你千萬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害怕!”
“爹,還有我呢!”招弟在旁邊說道。
“滾!小屁孩!”錢小寶罵道。
“今天晚上如果我留在這里,害怕的人就該是我了。”小林熏說道。
“不要怕!今天晚上我就守在門外,如果有人敢欺負你,我就跟他拼了!”錢小寶義憤填膺的說道。
小林熏低頭不說話。
“我再給你看一樣好東西!”錢小寶說著拿過那個包袱打開。
本來不大的包袱,錢小寶打開后包袱里面的東西迅速膨脹。原來是一床絲綢面的被子。
“這里面都是鴨絨的,飄輕飄輕的!睡覺的時候蓋在身上老舒服了!”錢小寶說道。
小林熏的臉像一塊大紅布一樣。
“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像我這種好男人已經絕種了,除了我之外!”錢小寶催促道。
小林熏突然轉身逃跑似的進廚房做飯去了。
招弟躺在床上把那床雪白的被子蓋在身上。
“爹,今天晚上我要蓋這個被子!”招弟撒嬌的說道。
“你太小了,蓋這個不合適!等你長大嫁人了,讓你男人給你買一床!”錢小寶答道。
這時遠處傳來了火車的鳴笛聲。
錢小寶立刻豎起耳朵聽著。
今天他就和張力行吃了一頓飯算是告別。晚上張力行上火車錢小寶并沒有打算去送行。
遠處傳來的火車鳴笛仿佛是張力行在跟錢小寶做最后告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