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胡偉三人拿著鄭安明的手令,手心一直都在冒汗,等巡衛全都走了之后,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胡大哥,咱們真的要這么做嗎?”
看著巡衛遠去的身影,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面色有些遲疑的對著為首的胡偉問了一句。
“陳九,你以為你還有退路嗎?”
胡偉瞥了一眼滿臉擔憂的身影,語氣低沉的說道:“拿了大人這么多錢,現在知道有這種東西你卻什么都不做,你覺得等日后大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他會放過你嗎?”
“不行的話,我們干脆向司主坦白好了。”
被叫做陳九的那人咬了咬牙說道:“咱們御直司現在有了這個東西,只要司主愿意庇護,就算那位大人也奈何不了我們。”
“坦白,好啊!”
胡偉猛地回過頭,盯著身材瘦弱的那個人,語氣兇狠的說道:“你現在就去坦白,去告訴司主你是怎么收的那幾千兩銀子,又是怎么出賣三衛那十幾個兄弟的。”
“出賣兄弟,誅殺手足,背叛御直司,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坦白哪個司主能容你?”
“收錢的時候那么痛快,現在想退出去,晚了!”
胡偉每說一句,陳九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等胡偉全部說完之后,陳九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他蠕動了幾下嘴唇,很想說他是被逼的,但是嘴唇顫抖了幾下,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看了一眼陳九毫無血色的臉龐,胡偉把語氣稍微放溫和了一點,開口勸解道:“既然踏上了這條路,我們就都沒有退路了。”
“而且,就算是司主能容你,你覺得憑他就能保住你了?”
“我們御直司僅有兩千人而已,靠著以前的底子,再加上那種神物,我們雖然大多都到煉精境了,但那又如何?”
“兩千煉精體修又能改變什么?當初唐大將軍手握七千鳳衛軍,不僅大多都是煉精武者,而且各個都是百戰老卒,但結果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被人圍殺了?”
聽胡偉說到這里,站在陳九身邊的那個人忍不住反駁了一句,“可是,胡大哥,我們是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踏入鍛骨的。”
“兩千煉精體修改變不了什么,但是兩千鍛骨境就不一樣了,當初唐大將軍手下別說兩千,就算是有五百鍛骨境,我相信也沒人能圍的住他。”
“短時間內踏入鍛骨境?仗著自己以前的底子在短時間內踏入煉精境就真覺得自己是天下無雙的絕世天才了?”
胡偉的語氣再次轉冷,看著那人說道:“以我們的天賦,在加上以前的底子,最少也需要十到十五年的時間。”
“就算有司主給的那個神物,讓我們提升個幾倍的修煉速度,我們最少也得兩三年才能踏入鍛骨境。”
“胡大哥,我知道是兩三年的時間。”那人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忍不住說道:“但也就兩三年的時間,怎么也不算長吧?”
“兩三年的時間確實不算長,但那也要你能過去才不算長,就怕你過不去這兩三年。”
胡偉冷哼一聲,“現在朝廷的什么局勢,你們應該也知道,不管是朝廷的袞袞諸公,還是各地的世家大族,都不想看到一個強勢的帝王出現。”
“當初唐大將軍被伏那件事,你們真覺得只是個意外嗎?這事背后肯定跟那些官員跟世家脫不了干系的。”
“等到以后我們暴露出去,那成為他們眼中釘的就是我們了,連唐大將軍他們都敢下手,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還兩三年,你們連一年都活不了。”
說完之后,胡偉看著那人啞口無言的樣子冷哼一聲,其實他心里還有些話沒說,那就是就算是他們真的能在這里隱藏個兩三年又如何?等到稱為鍛骨境了不還是要出去打仗,真要打起來,鍛骨境也是會死的。
所以,還不如搏一把,只要能把那種神物帶出去,哪怕帶出去一點給大人,大人的賞賜都能讓他后半輩子衣食無憂。
安安穩穩的當個富家翁,不比在御直司天天刀頭舔血來的舒服嗎?
只是他知道陳九并不認同自己這個說法,所以這些話他就藏在心里沒說出來。
“胡大哥,說的不錯。”
陳九沉默了良久,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們,早就沒有退路了。”
說完,陳九帶著決絕的氣勢,邁步向前走去。
“娘的,陳瘋子。”
看著陳九明顯有些不對勁的情緒,胡偉在心中暗罵一聲,自從一年前陳九出賣了三衛那十幾個人之后,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喜歡獨處就算了,還經常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照這個架勢看,陳九遲早要變成真瘋子。
“這家伙真是太死心眼了,就算這次事情能成,出去之后也不能再留著他了。”
崗哨之上,聽到秋無萍復述的話,莫自在表情十分平靜,語氣意味不明的說道:“區區一個普通御直衛,就能有如此見識,倒也真是難得。”
跟平靜的莫自在不同,在崗哨之上的五名御直衛,眼珠子都紅了。
“司主,卑職請求下去斬殺此獠,還望司主能夠成全。”
在角落蹲著的一名御直衛情緒有些激動,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他直接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額頭緊緊貼著地上的木板,隱約間有些淚滴落在木板上。
“嗯?”
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名御直衛,莫自在有些不知道什么情況,不由得把目光投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兩個御直衛。
望著莫自在投過來略帶疑惑的眼神,有個御直衛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彭敬,然后低聲解釋道:“彭敬原先就是三衛的人,他們那一隊人,之前出城去調查點東西,結果除了在休沐的兩個人之外,其他人一個都沒能回來。”
“而休沐的那兩個人,除了彭敬,就是陳九了。”
聽到這名御直衛的話,彭敬的身子俯的更低了,同時身子還在隱隱顫抖,顯然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悲憤。
而莫自在聽完之后,瞬間也明白過來了,陳九當年出賣的那一隊三衛的人,八成就是彭敬的那一隊人了,難怪他反應會如此劇烈。
“罷了,你先起來吧。”
莫自在沉吟片刻之后,方才嘆息一聲道:“按理說如此血海深仇,不讓你去也不合適,但是你一個人,怎么能對付他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