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自在在他的王府中擺了兩院酒席,內院的規模稍小一些,只能坐下十幾個人左右,這是用來招待那些特別有錢的大商人。
外院的酒席規模則大了許多,最少能坐下一百多人,這是用來招待那些身家與地位稍次一點的商人。
而酒席上用來招待客人的東西嘛,除了清水就是一些不值錢的干果,比如說瓜子和……瓜子。
沒辦法,自從賈福知道莫自在的目的之后,就特意吩咐了下人只允許上瓜子,別的什么都不許上,畢竟這東西價格最便宜。
至于什么上點美食美酒什么的,讓這群將死之人吃上一頓好的斷頭飯,那壓根就不存在的啊。
大周如今糧食如此緊張,給他們這些死人吃豈不是浪費,王爺可是說過,浪費可恥,所以讓他們喝點水上路就行了。
吃少點剛好還能在黃泉路上跑快點早點投胎,賈福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大好人,處處為別人著想。
而陳應這邊上門請人也進行的很順利,雖然這些人不知道莫自在請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但莫自在兇名他們也是略有耳聞,根本不用陳應亮刀子,一個個的來的飛快,生怕耽誤了時辰被莫自在找麻煩。
一下子這么多商人全都被請到王府上去了,動靜根本遮掩不住,在朝堂上等待上朝的袞袞諸公顯然也收到了消息。
禮部尚書尹祁繕看了一下進殿的時間還有一會,便湊到戶部尚書錢敏的身旁低聲問道:“錢閣老,那位把商戶請過去又整什么幺蛾子,他不會是想對那些商人動手吧?”
“他不敢。”
錢敏正在想事情,聽到尹祁繕的話,他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等回過神來,他抬起頭看了尹祁繕一眼,開口解釋道:“民與商乃國之根基,如今民生疲敝,若是再動商人,大周必會動蕩。”
“他不敢這么做的,就算他真的想這么做,陛下也會阻止他的,不用擔心。”
聽到錢敏這么說,尹祁繕想了一下,然后點點頭,顯然是認可錢敏的想法。
而站在一旁的刑部右侍郎李哲,聽到倆人的對話,忍不住幽幽的插了句嘴,“胡肖生跟楊雄死之前,八成也是這么想的。”
錢敏被戳到了痛處,沉默了半晌才黑著臉說道:“官與商能一樣?”
“是不一樣啊。”
李哲認同的點點頭,只是還沒等錢敏開心,他又接著說道:“官比商重要多了,官他都敢殺,為什么不敢殺商呢。”
“你……”
錢敏被噎的頓了一下,然后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你這是非要跟老夫過不去是嗎?”
“就事論事而已,咋還急了呢?”
看著錢敏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李哲雙手往袖子里一抄,仿佛事不關己一樣昂著頭就回到了刑部那邊的隊列。
“刑部的這些混賬!”
錢敏臉色陰沉的看著李哲,刑部在暗中支持的是北安王,而他戶部背后則是江南世家,兩者的訴求在莫自在出現之前完全不同。
刑部想讓北安王上位,以手中的兵權為依仗,一掃沉疴,重現大周雄風。
而戶部背后的江南世家則是想讓女帝繼續在位,維持住現在的局面,沒人收他們的稅,打仗也不用他們出人,簡直不要太滋潤。
如果邊關真的告急,在有必要的情況下,他們說不定還會出手幫朝廷一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江南世家才是真正的保皇派,因為他們覺得,這個皇帝在位對他們來說結果最好。
所以在兩者訴求不同的情況下,刑部經常跟戶部還有倒向戶部的禮部干架。
至于另一個倒向北安王的兵部,他們兵部的權力大多都被先帝給架空了,在加上他們倒向北安王的也不徹底,完全就是墻頭草,基本上不插手他們的爭斗。
所以刑部常常是以一敵二,而且還不落下風,戰斗力相當驚人,因此錢敏對于刑部這些人,可謂是深惡痛絕。
尹祁繕因為經常親自下場跟刑部斗架,被李哲懟的多了,倒也習慣了,所以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有些擔心的問道:“錢閣老,李哲說的會不會真有可能啊?”
“不會的,京城的百姓衣食住行都要依靠那些商人,把那些商人殺了,京城百姓吃什么穿什么。”
錢敏冷哼了一聲,信誓旦旦的說道:“本官聽說陛下昨日向那些商人發起募捐,但那些商人所應者渺渺,想來莫自在是為這事才找的那些商人。”
“他最多嚇唬一下那些商人,讓那些商人出點血罷了,真要動手殺人,他不敢的。”
說到這里,錢敏的神情有些不屑,“要是嚇唬就有用的話,那些商人早就成窮鬼了,不用擔心這件事,徒做無用功罷了。”
就在錢敏這邊下定論的時候,莫自在宴請的商人也差不多都落座了。
他們心中的猜測跟錢敏差不多,都覺得京城離不開他們,所以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卻也沒有太過擔心。
在相互詢問了一番之后,得知大家都不知道莫自在為何宴請他們之后,便放棄了猜測,反正等莫自在來了,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沒必要在這里無端猜測。
只是看著桌上寒酸的食物,一些商人是在忍不住開口吐槽了。
“這酒席之上沒有酒就算了,為何只有瓜子?這還能叫酒席?”
“是啊,聽說自在王抄了幾千萬兩的銀子,就拿這個來招待客人,未免太摳門了吧?”
“現在就給水和瓜子,那等會開席了會給什么?不會什么都不給吃吧?”
“應該不會吧,我被喊來的時候,連早飯可沒沒吃呢,應該不至于什么都不讓吃吧?”
“你沒吃早飯那是因為你不餓,我可是餓壞了,剛準備吃飯就被喊來了,現在更餓了。”
“算了,少說話,先吃點瓜子墊墊吧,萬一真不給吃的這一上午可真的有的抗了。”
因為莫自在的人都不在,所以這些商人吐槽起來也沒有絲毫顧忌,紛紛發表了自己心中的不滿,一時間外院的酒席顯得上鬧哄哄的。
跟外院不用,內院一共坐了十九個人,這十九個人都是京城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他們雖然也對寒酸的酒席有些不滿,但卻并沒有人發牢騷,只是面上隱隱帶著幾許不滿,坐在那里等著莫自在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