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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掘世家的根

  梅疏影的氣息連遠在大明宮的秋無萍都能感知的到,更別說近在咫尺的唐薇儀了。

  她看著睜開眼睛的梅疏影,開口問道:“人境了?”

  “嗯……”

  梅疏影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茫然,她之前才靠著加速器提升到神魂境,這境界才剛穩固沒幾天,突然又提升了一個境界,這讓她自己都有些懵了。

  按照她自己的估算,想要突破人境,怎么也得幾個月的時間,怎么現在突然就突破了呢?

  “應該是莫哥哥用了什么手段,不用擔心了。”

  唐薇儀確定梅疏影只是突破了人境,并沒有別的問題,便放下了心,之前莫自在跟她說過這次去平州能力可能會提升一點,現在看來梅疏影突然突破人境,應該就是莫哥哥的能力突破了。

  “相公?”

  聽唐薇儀說是莫自在的手段,梅疏影怔了一下,她對莫自在了解,遠遠不如唐薇儀姐妹,所以聽到是遠在平州的莫自在用了什么手段,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本想開口問點什么,但想到自己現在提升了兩百倍的修煉速度,她又默默的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相公好像是有什么神通在身一樣,這個事如果是他做的,倒也不算太奇怪。

  “梅姐姐,你去洗漱一下吧。”

  梅疏影因為剛才的突破,身上出了不少汗,唐薇儀看著晶瑩的汗珠懸在她吹彈可破的皮膚上,倒是覺得別有一番風情,可惜莫哥哥不在這里,不然的話……

  “呸呸呸”

  唐薇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兒不宜的畫面,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連忙在心底輕啐了幾口,這才止住了自己念頭。

  “真是的,莫哥哥太不正經了,都被他給帶壞了。”

  “不過這都七天沒見莫哥哥了,好想他啊,不知道他跟小露……”

  想到這里,唐薇儀的想法又有些發散了。

  “陛下……陛下……”

  梅疏影有些無奈的看著突然臉紅的唐薇儀,心中知道唐薇儀肯定是又在想莫自在了,因為只要莫自在一走,她時不時的都會陷入到這種狀態,梅疏影都已經習慣了。

  “嗯?”

  驚醒過來的唐薇儀感覺微微身體微微有些濕潤,但她不動神色的壓下了身體的反應,開口問道:“怎么了?梅姐姐?”

  “沒什么事。”

  梅疏影搖搖頭沒多說,只是開口道:“我想問下陛下還有沒有什么別的吩咐,沒有的話,我就先告退了。”

  “唔”

  唐薇儀想了一下,然后開口道:“等下梅姐姐洗漱完了,把我寫的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吧,我明日帶到早朝上去。”

  “陛下,這合適嗎?”

  梅疏影眉頭微蹙,這幾天她一直都守著唐薇儀呢,所以對唐薇儀寫了什么東西自然在清楚不過,這東西,若是放出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所以她心中有些擔憂。

  雖然以她的身份,這些話是不是應該說的,但現在他們的身份親密了許多,倒也沒有了太多顧忌,因此她用商量語氣問道:“要不,此事等相公回來之后再說?”

  “不必了。”

  唐薇儀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莫哥哥出征在外,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朝堂的事就不要再讓他分心了。”

  “更何況,這些事做的越早也好,現在南郡和平州都在我們的掌控中,再加上有羽林軍在,京畿附近的州郡也不會有人敢反對,此時施行這些,正是時候。”

  說到這里,唐薇儀平日里十分溫和的眉宇之間帶了幾分殺氣,“莫哥哥的目的,本就是想為大周帶來變革。”

  “現在,他去平定外部環境,那就由我來肅清內部的不安分因素。”

  “誰敢攔在我的面前,我就殺誰!”

  看著殺氣凜然的唐薇儀,梅疏影猛地一震,別看莫自在動不動就抄家,但作為梅衛的首領,常年為唐薇儀處理一些明面上不方便解決的事,她心中無比清楚,唐薇儀可比莫自在下手狠多了。

  莫自在雖然殺心重,但那也只是殺心,只針對他的敵人。

  但唐薇儀卻不一樣,梅疏影不知道她的性格是怎么養成的,她對人命有種發自內心的漠視,除了莫自在之外,其余的人在她的心目中,跟草芥沒什么區別。

  在這點上,唐薇儀跟唐薇露姐妹兩人的性格是一脈相承的,只不過唐薇露表現的比較明顯,而唐薇儀比較內斂罷了。

  而這些,莫自在也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他除了跟唐薇儀說盡量別親自動手弄臟了手之外,就什么都沒說了。

  想到這里,梅疏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仨人都是殺胚。”

  說這話的時候,梅疏影顯然是忘了,作為梅衛的執掌者,死在她命令下的人更多,在情報界,她這個梅衛首領的名聲,可以一點不比現在的莫自在好。

  所以嚴格意義上算起來,這一家四口,沒一個善茬。

  梅疏影驅散心中的想法,沉聲說道:“我明白了陛下,等會我收拾完了,就會讓人去準備,保證明天不會出什么岔子。”

  說完,梅疏影就直接去大殿的隔間去洗漱了,趁著這機會,唐薇儀也連忙悄悄的溜到自己的隔間,她也要洗漱一下,換一套新的褻衣。

  等到晚上的時候,京城中收到了莫自在從襄城發回來的信鷹。

  上面除了把梅疏影會提升到人境這件事說了一下,讓她們別驚慌之外,還說了對各地的處理態度。

  “讓他們花錢消災嗎?”

  唐薇儀看著莫自在密信,不由得笑了一聲,動不動就敲詐人家,這方法也就莫自在能做了,若是換了別人,各地的世家肯定不會就范,因為若是真打起來了肯定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到時候他們不好過,朝廷肯定也不好過,東境跟北境大敵在側的情況下,只要朝廷這邊腦子沒壞掉就不會跟他們魚死網破,因此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搭理朝廷的勒索。

  但莫自在不同,他從皇陵出來之后干的那些事,沒有一件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

  所以,這話要是他說的,那這些世家要么老老實實交錢,要么就等著莫自在跟他們死磕吧,沒有別的路可以選。

  “明天將這件事也拿到朝堂上說吧。”

  唐薇儀將情報放到一邊,她覺得這事沒什么問題,各地世家一盤散沙,根本就不敢在這個時候跟朝廷死磕,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選擇肯定是交錢拖延時間,然后招兵買馬或者相互串聯,來應對赤焰龍騎。

  只是拖延時間……

  唐薇儀心底冷笑一聲,你們招兵買馬的速度還能趕上莫哥哥的加速效果嗎?現在都能橫推你們了,再等個一年半載的,恐怕你們哭都哭不出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一次的大朝會,百官齊聚金鑾殿。

  只是跟以往不同,這次的朝會顯得格外的冷清,因為莫自在斬殺的那些官員還沒有及時補上來,所以整個金鑾殿上的官員站的稀稀拉拉的,顯得金鑾殿格外的冷清。

  “見過陛下。”

  開朝之后,官員一起對著女帝行了一禮。

  “免禮。”

  唐薇儀回了一聲之后便不做聲,讓百官按照慣例,商討之前積壓的一些事物。

  說起來也怪,少了一大票官員之后,朝堂上議事的效率不降反增,以往半個上午才能討論完的事情,現在不到半個時辰便已經討論好了,并且連章程都立好了,效率出奇的快。

  唐薇儀等他們商量完之后,便開口說道:“關于各地反叛之事,自在王給出了意見。”

  “他的意思是,各地發生叛亂之事可以不繼續追究下去,但今年的賦稅要提前繳上來,并且作為將功補過,今年的賦稅要交雙份。”

  “交雙份?”

  能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個個都是人境,聽女帝說完立刻就明白了莫自在的意思,莫自在這是打算借機敲詐啊。

  不過你還別說,這事還真有希望。

  這些大臣思考了一會之后,便紛紛開口道:“陛下,臣覺得此事可行。”

  “陛下,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時間,朝堂上全都是贊成之聲,就算有人心中有不同的意見,但因為這是莫自在的意見,所以他們也只好將反對的意見給埋在心里,違心的跟著人群開口附和。

  看到群臣沒有一個敢反對,唐薇儀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在場的官員不是沒有世家之人了,但他們都沒莫自在殺怕了,根本就不敢出聲反對。

  “既然諸位臣公都沒有意見,那朕就擬旨了,等散朝之后,發往各地。”

  “陛下圣明。”

  群臣們躬身行了一禮,在心中打定了主意,這事愛咋咋滴,他們是肯定不會反對了,讓各地的世家出點錢,總比他們出命要好得多吧。

  將第一件事解決完了之后,唐薇儀擺了擺手,早就得到吩咐的東廠衛出列幾個人,手里拿著一摞小冊子,挨個給大臣們分發。

  “這是朕這段時間制定的國策,各位臣公可以看一下。”

  唐薇儀看著開始翻開小冊子的群臣開口道:“若是沒什么意見的話,這些法令即日起開始執行了。”

  下面的大臣還沒打開小冊子,只是單聽唐薇儀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陛下今天的語氣,似乎有些強硬啊。

  等他們打開了冊子,將內容看完了之后,一個個頓時面色大變。

  這些小冊子上面只是提要,但就是這只有薄薄幾十頁的提要,上面卻涵蓋了許多內容。

  從官吏考核,到賦稅改革,再到推行紙幣,銀行國有,這些莫自在之前在做,甚至沒做只是跟唐薇儀說過的條令,都給唐薇儀結合大周的情況,一條一條的給列在上面。

  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上面提到了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土地國有,以及限田廢奴。

  上面著重解釋這條法令,限制以后個人擁有田地的上限就是一百畝,而現在擁有一百畝田地以上的地主,雖然土地不會強制收回,但卻會征收高額的賦稅,不只是超過一百畝的賦稅會加征,就連那一百畝都會加征。

  至于廢奴,則是延續先帝之前的政策,之前那些世家雖然明面上不敢蓄養奴隸了,但卻只是在私下里改了一個稱呼,將奴仆收做義男,雖然名義上不是奴仆了,但實際上身份地位還是跟奴仆一樣。

  新法令針對的就是這種情況,賦予了義男繼承權,直接就從根上廢了他們蓄奴的可能。

  如果說莫自在現在帶著大軍是在斬殺世家的人,那這些新法令,無疑是在掘世家的根啊。

  這些世家之所以能傳承千年,田地站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成千上萬人耕種的田地,來世世代代供養一個家族,這個世家長盛不衰自然不成問題。

  可現在,個人擁有土地的被限制,土地也被拆分,按人頭發放土地,這就等于是直接將家族拆分了,若是照這樣執行下去,最多兩代,再大的世家都會分崩離析,不出三代,現在大周所有的世家,全部都得消失。

  楊維尚仔細的將這些條令看了一遍,心中微微有些贊嘆,當年,他跟先帝也討論出了一個類似的法令,只是限于當年的局勢,他們并沒有推廣而已。

  現在這個冊子上的的很多條內容,都跟他和先帝當年討論的不謀而合,甚至有很多方向是他跟先帝都沒有想到的。

  “這已經不是新國策了,這是要變法啊。”

  楊維尚心中微微一嘆,在他看來現在就推出這個法令有些操之過急了,那些世家得知這條法令的內容之后,肯定會更加急迫的。

  只是話又說回來,莫自在剛剛平定了南郡跟平州,這兩個地方的世家豪紳估計都要被他殺絕了,趁著現在這個空檔,推出這個法令剛好是最合適的時機。

  不然等這兩地穩固了,再重新推出這個法令,弄不好還會有人作亂,到時候再平定一遍,那就太麻煩了。

  “說來說去,還是要手中的槍桿子硬啊。”

  楊維尚微微搖了搖頭,以莫自在現在手中的實力,已經完全具備強行推行這些法令的資本了,所以他雖然有些不贊同,但也沒有提出反駁的意見,而是默默地坐在他的位置上,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默默的翻看他手中的新法令。

  群臣中很多人都看著楊維尚的動作呢,此時看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應,他們神色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楊維尚不站出來,他們也不可能去強迫楊維尚,因此只得互相對視,用眼神交流,最后有一人咬了咬牙,猛地上前一步,朗聲開口道:

  “陛下,臣認為此事事關重大,應該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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