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家主坐在一塊會盟的效率,相比于之前的速度可是高多了,畢竟有什么事情,他們自己就能拍板決定了,根本不用請示任何人。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十七家家主很快就敲定了會盟的事宜。
盟主毫無意外的由司徒耀來擔任,畢竟除了他之外,在南方諸郡也找不出來能統領十萬人以上的將領了。
只不過盟主歸盟主,這些世家的家主可沒有打算將自己麾下的兵馬全都交給司徒耀,他們采取的形勢,跟莫自在前世十八路諸侯討董的情況差不多,這些世家依舊是各自為軍,只不過是在大方面上聽從司徒耀調度罷了。
而司徒耀對此也沒有任何異議,只要他們出兵,并且愿意聽從自己的調令,那么這些兵歸誰統領,那都無所謂。
這次會盟,除了敲定盟主之位,還商討了各家需要出多少兵,最終商議出來的結果是,除了最南端的三個郡之外,其余十四家一共出兵七十萬,再加上司徒耀黔江郡的十萬精兵,加起來也就是八十萬大軍。
至于那三個冥頑不靈的州郡,既然不想出人,那就直接讓他們出糧,八十萬大軍所需糧草,有一半都由他們三家供應,不然的大軍組建起來,第一個就拿他們開刀。
在這個結果確定下來之后,那三個州郡的世家家主差點哭了,但看著氣勢洶洶的其余家主,他們也不敢說什么,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默默同意了這個方案。
在這些事情都商討完畢之后,司徒耀將出兵時間定在了五個月后,也就是來年開春。
畢竟天氣馬上就要轉冷,他們的麾下跟莫自在可不一樣,大多都是普通士卒而已,根本無法在天寒地凍的時節用兵。
更何況,各家答應好的兵源,也不是立刻就能拿出來的,依現在各家的養兵情況,他們能湊出來八十萬的一半就不錯了,至于剩下的,需要他們重新募兵,然后訓練,五個月的時間,剛好差不多。
雖然這樣訓練來的士卒戰斗力肯定會很差,但他們本來也沒指望這些士卒能有多少戰斗力,畢竟在他們看來,他們都有八十萬人了,還要什么戰斗力,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朝廷的軍隊了。
更何況,他們不還有一半精銳嘛,足夠了。
司徒耀對于這個結果也心知肚明,所以也沒說什么,反正在他看來,新招募的那些士卒肯定不用用來打仗,到時候把他們撒出去,從其他方向去進攻朝廷的防線。
其實說白了,他把這些人派出去,就是想欺負莫自在兵少,手中只有一支精銳部隊。
莫自在手中是有支精兵不假,但他能分成多少隊?到時候這些士卒從多個方向進攻,他倒想看一下,莫自在究竟是管還是不管。
若是管的話,他手中的兵肯定不夠,而若是不管的話……要知道,亂兵有時候比亂匪還要可怕,若是被他們一路席卷往京城打去,他就不信莫自在真能坐得住。
到了此時,朝廷跟南方世家的態度已經很明顯,雙方劍拔弩張,但卻有因為有各自的盤算,所以都在默默整軍備戰。
莫自在這邊,在積極修橋鋪路,搭建鐵軌,并大肆出售煤炭,收攏資金擴張麾下的人馬。
而南方世家這邊則簡單的多了,只有三件事,那就是抓壯丁,籌軍糧,訓練軍伍,也是在積極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
就在大周三方,或者說三方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大戰的時候,遠在大周之外的鄭國此時也顯得不是很平靜。
鄭國,鄭國公府,也就是大衛雙壁僅存的一人,蕭衍兵的府邸,此時迎來了一位頗為尊貴的客人。
作為鄭國的國公,蕭衍兵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位極人臣了,但今日這位客人,卻讓他主動走出了后院的涼亭出去迎接。
“蕭二哥,在家閑賦了十幾年,實力沒有退步吧?”
蕭衍兵的這位客人七十多歲的年紀,頭發稍微有些發白,但神態卻極為有朝氣,人還沒到,爽朗的笑聲就已經傳到了涼亭中來。
“陛下說笑了。”
蕭衍兵今天差不多有八十歲了,不過作為金身境的體修,他的身形卻極為魁梧,根本沒有一點老年人的枯朽,反而更像是個壯年的小伙子一般。
他躬身對著來人行了一禮,然后開口說道:“臣日夜修煉不輟,摸不到武神境也就算了,怎么可能會退步呢。”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來人正是鄭國的皇帝鄭贏,他大笑了兩聲,然后毫不避諱君臣之別,直接拉起蕭衍兵的手,將他帶到涼亭中坐下,“只要二哥還老當益壯,那朕就放心了。”
鄭贏坐下之后,二話不說直接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二哥被我雪藏了這么多年,朕這一杯,以茶代酒,且向二哥賠罪了。”
“陛下言重了。”
蕭衍兵聽鄭贏這么說,連忙伸手想要去阻攔鄭贏,但鄭贏的動作很堅決,很明顯不是做個樣子,蕭衍兵不用力根本攔不下,但用力的他又擔心傷到鄭贏,因此只能看著鄭贏將這杯代表賠罪的茶給喝了下去。
“陛下這是何必呢?”
蕭衍兵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別人不知陛下的用意,難道我蕭衍兵也能不知嗎?”
自從他們兄弟當年重創了莫從意,將他打回京城做皇帝,鄭贏就把蕭衍兵從邊境撤了回來。
很多人都說,這是皇帝鄭贏無能,嫉賢妒能,害怕蕭衍兵會趁機做大,擁兵自重,這才會把蕭二將軍給從邊關撤回來的。
而身為皇帝的鄭贏,在得知這個流言之后,非但沒有派人制止,反而是讓人推波助瀾,搞得這個消息傳的其余幾國都心知肚明,為此鄭贏這個皇帝可謂是顏面盡失,在幾國之內都落下一個無能皇帝的名聲。
只是身為這件事的核心人物蕭衍兵卻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當年自己之所以從邊境回來,一方面是因為兩個盟友,衛國跟魯國擔心自己謀取他們的軍隊,對鄭國國主鄭贏進行了施壓,強行讓國主把自己調回去。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莫從意不在邊境了,只剩下唐叔虞一人,邊關的自然也就沒有威脅了。
至于繼續進攻,主動防守的唐叔虞可不是好惹的,真要繼續打下去,說不定會有多少損失呢,更何況當年鄭國勢弱,就算能打下來,也只是便宜衛國和魯國,根本沒什么必要。
如此一來,自己留在邊關也就沒什么用了,所以衛國跟魯國一施壓,鄭贏就立刻順勢將自己給召了回來,跟嫉賢妒能根本沒有一文錢的關系。
只不過當時鄭贏覺得能跟莫從意打個平手的自己鋒芒太盛了,為了不引起衛國跟魯國的敵意,他不惜自污,營造出了一種君臣不和的局面,這才打消兩國對自己的關注,讓自己有了這十幾年的清閑時間。
因此他覺得鄭贏已經犧牲夠大了,此時還給自己賠罪,這讓他心里十分過意不去。
而鄭贏在十分豪邁的將茶一飲而盡之后,看著蕭衍兵神色,他搖了搖頭,略帶歉意的說道:“雖然有一些客觀的原因,但結果還是二哥你被朕雪藏了十幾年。”
“說起來還是朕能力不足,不然的話,若是我鄭國國力足夠,二哥你何須如此。”
“以你的能力,橫掃天下都綽綽有余。”
“陛下太過自謙了。”
蕭衍兵神色十分鄭重的開口說道:“我鄭國實力弱小,實在是因為先帝留下來的問題太多了。”
“自陛下登基一來,內掃國賊,外拒大周,輕役薄賦,善待百姓,這些舉動,無不讓我大鄭的國力蒸蒸日上,臣認為,說陛下是高祖皇帝以后,最為英明的君主,絲毫都不為過。”
“哈哈,二哥過譽了。”
鄭贏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對于蕭衍兵的話卻十分受用,不過他也不是一個容易迷失在別人吹捧中的君主,因此在笑過以后,他開口說道:“其實朕最大的優點,就是活的久。”
“周國的莫從意,雄才大略,不管是統兵還是治國,都是絕頂的天才,朕自認不是庸主,但跟他比,朕遠遠不及。”
“只不過,他死了,死在了朕的前面。”
說完這些,鄭贏又繼續說道:“衛國的老國主衛霍,知人善用,勇于納諫,而且又有近六代英主留下來的基業,朕不管從哪個方面跟他比,都難以超越他。”
“但他也死了,而且死的比莫從意還要早。”
鄭贏臉上帶著一絲得意,開口說道:“他們活著的時候,朕怎么也比不上他們,但他們死了,朕還能比不上他們的兒子嘛。”
“莫從意的那個兒子,將周國搞得的雞犬不寧,雖然朕看不明白他到底是庸才還是雄主,但他無法像他父親那樣鎮壓住周國的形勢,所以不管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這對于我大鄭都是一件好事。”
“至于衛霍那個幼子……”
鄭贏說起衛國如今的國主,不由得咂了兩下嘴,有些不知道怎么評價,“此人怎么說呢,一副亡國之君的模樣。”
“若不是衛國七世英主給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衛國八成要亡于他手。”
蕭道成對于鄭贏對莫自在的評價倒沒什么意見,畢竟周國雖然亂起來了,但其根源還是在世家,他們站在旁觀的角度來看,莫自在的行事除了急功近利了一些,別的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頒發了新政的莫自在若是能贏了這一仗,那周國自然可以澄清玉宇,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拿回四國最強的身份,甚至可以更近一步都有可能。
當然了,這個前提是,他們這些國家不會插手,只是這很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莫自在此人只能以成敗來決定他的評價,若是贏了,那就是雄主,若是輸了,那他就是個庸才,亡國之君。
而對于衛國國主的評價嘛,他雖然大體上贊同鄭贏的評價,但具體的還是有些不同意見的,“鄭國國主,亡國應該不至于,畢竟他們鄭國的根基打的實在是太好了。”
“連續七代英主,是在太難得了,再加上衛國的地理位置太好了,北面靠著黑漠,南面又跟魯國接壤,有這兩個天然的保護圈,除非有人能從西境的萬陵關直接打進去,否則根本沒人能威脅到衛國。”
萬陵關是衛國在西境的門戶,建立于兩山之間,被譽為天下第一雄關,想從那里打進去,還不如考慮把魯國滅了然后繞道呢。
“唉,說的也是。”
鄭贏有些贊同的點了點頭,神色頗為羨慕的說道:“人家祖宗留下的基業好,六代英主,代代都留下了不少基業,隨便他造也造不完,不像朕,登基之后一窮二白,別說是亂來了,平日里連懈怠半分都不敢。”
聽鄭贏抱怨歷代自家國主的話,蕭衍兵只是笑了笑沒說話,之前為了吹捧陛下,小小的抱怨一下先皇是沒問題的,但他若是老說這事,很明顯就有些不合適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跟衛國中間還隔著一個魯國呢,他衛國亡也好,不亡也罷,都輪不到我們來摘桃子。”
鄭贏不再繼續談論衛國,轉而正色的看著蕭衍兵,開口問道:“二哥,你可能猜到,朕今日為何來找你?”
蕭衍兵沒有遮掩,直接開口說道:“如果臣沒猜錯,是因為周國的事情吧?”
“沒錯。”
鄭贏狠狠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周國內訌,朝廷跟世家干起來了,說不定周國北境的邊軍也會摻和一手。”
“他們三方已經是周國所有的勢力了,一旦打起來,不管誰贏,都會損失慘重。”
鄭贏目光炯炯的看著蕭衍兵,眼神中燃燒著熊熊的野心,“這對于我們來說,無疑是天賜良機,我們若是不插上一手,老天爺都會看不下去的。”
“陛下言之有理。”
蕭衍兵站起身來,神色十分肅穆的說道:“此戰過后,周國必定會元氣大傷,而衛國國主昏庸,魯國國主羸弱,怯懦,根本無暇干涉我等,我們若是能抓住機會,趁機吞下整個周國都不是不可能。”
“此確實為天賜良機!”
“好,就等二哥你這句話!”
鄭贏十分激動拍了一下桌案,然后開口說道:“這十幾年來,朕傾盡國力,仿照周國的鳳衛軍打造出來了一支兩萬人的精銳,為的就是讓莫從意知道我衛國也不是好辱的,沒想到這支衛國軍沒能給莫從意一個教訓,反而是讓我遇到了這么一個機會。”
“有這兩萬衛國軍,再加上二哥你的統領能力,這周國,朕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