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量級的職業拳擊手,擺拳的沖力足有150kg,普通人挨這一下絕對會產生嚴重的暈眩感,抗擊打能力差者甚至會造成結構性損傷。
但村田一夫到底是鍛煉多年的柔道大師,他用側腹硬接了這記擺拳后竟然咬著牙按住這只攻過來的手,往對手懷里沖去。
不到四十厘米的距離,對村田一夫來說卻如同天塹,拳擊手不可能會讓一個精通柔道的對手纏住他,狂風暴雨般的拳頭落在村田一夫身上,下顎、臉頰、腰腹……鮮血在村田一夫的身上飛泵出來,看上去凄慘無比。
但因為二者距離過短,道恩•云頓沒辦法將拳擊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更沒有辦法在一瞬間KO對手。
“要分出勝負了!”
評論席的嘉賓綜合格斗運動員劉棟恰如其分地說到,他嚴肅地看著擂臺,對著麥克風解釋:
“站立技和寢技的對打,所比的就是寢技使用者的抗擊打能力!道恩•云頓要想獲得勝利,就必須在兩人糾纏到一起前擊倒對方或者打廢村田一夫的大部分力氣,如果被拖進地面戰,道恩•云頓十有八九會輸。”
“地面戰?我看道恩•云頓的體魄強于村田一夫,感覺村田一夫鎖不住他。”李曉雯適當地插話,她作為邀請過來的花瓶女明星,要做的就是活躍氣氛,引起話題。
“李小姐不是玩這一行的,自然不清楚。”國際運動協會高級干部霍頓接過話頭,他雖然是外國人,但常年在華國工作,這口華語倒是頗為地道。
“要掙脫地面技,特別是像村田一夫這樣柔道大師的地面技,必須有兩倍以上的氣力……很明顯道恩•云頓沒有這樣的力量。”
正在幾個嘉賓說話的時候,擂臺上的形勢陡然一變。
村田一夫終于抓住了對手的腰部,他以一個夸張的重心變換將自身的所有力量猛壓下去,如同鉆地的野豚,把敵人撞向地面。
只在一個剎那,村田一夫繞身、別腿、支臂、鎖死……完成了他已經做過千百次的架勢 ——后背裸絞!
巨大的壓力作用在道恩•云頓的脖頸上,動脈中血液的流速急劇減緩,大腦出現的暈眩感告訴他一個事實:
自己只能堅持三秒鐘,要想反敗為勝,必須要開始搏命了。
于是職業拳擊手不斷地擊打村田一夫沒有防護的腹部,在剛剛瘋狂的進攻中,他相信對手的身體已經遭受到了巨大的損傷,現在“補刀”造成的痛苦很有可能會讓村田一夫松手。
道恩•云頓想的沒錯,在剛才的攻擊中,村田一夫的內臟已經出現損傷,肋骨也有破裂,著實是強弩之末,但多年來精習技藝的身體記憶和武道家的強悍意志力卻在這個時候成為了左右勝負天平的砝碼。
他沒有因為對手的反撲而產生半點恐懼,只是更加用力地緊繃雙臂,壓迫對方的頸部,似乎這不再是一個擂臺,而是必然要決出生死的原始叢林。
一秒、兩秒、三秒……
“夠了!”
裁判猛然出現在二人身邊,拉開村田一夫,觀察了下幾乎昏厥的拳擊手,確認其并無生命危險后,抓住村田一夫的手抬了起來,大聲吼道:
“勝利者,柔道,村田一夫!”
短暫的寂靜后,觀眾席爆發了巨大的歡呼聲。
眾位嘉賓也起身鼓掌,對最終的勝利者表示尊敬。
“這場比賽,其實雙方都有機會,道恩•云頓的拳力不弱,如果對手是普通人的話,可能會被活活打死,可是最終村田一夫還是抗住了。”
“我記得我看過一部電影,里面有句話,叫做[學會打人之前,要先學會挨打],這個霓虹人很頑強啊。”
“裸絞這種技術一但成型、鎖死,幾乎不可能掙脫,道恩•云頓足夠強壯了,但是依然沒有反敗為勝,所以網上那些個[單手破裸絞]的防身課當個笑話看看就好。”
“哈哈,單手破裸絞?那我豈不是一個滑鏟干死一頭猛虎?”
“換個角度考慮考慮,你叫上幾個朋友,說不定可以撐死它。”
“……”
攝像機從嘉賓評委和現場觀眾們的臉上一一滑過,每個人都表現出了些許亢奮,沉浸在剛才精彩的對局中。
人類,即使用“科學”和“文明”粉飾自身,但基因深處依然有著對血腥的渴望。
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幾萬年前人類先祖正是以跟現在差不多的體魄狩獵獸群、與兇猛的獵食者針鋒相對,這份本能也代代傳了下來。
后臺演播室,扎著大胡子的導演摘下耳機,長吁了一口氣。
搏斗網綜并不好做,除了熱度和話題度外,控制血腥程度也是重中之重,畢竟一個星期后還要在各大視頻網站上播出,搞出事來誰都不好收場。
“等會兒錄制結束過后,每個人都有紅包!”導演笑呵呵地對周邊的人說,他本來就留著長髯,再加上這份豪氣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古代俠客的意思。
“謝謝導演了,哈哈,改天大伙請你喝酒。”
“導演,咱們現在的收視率可是直逼老牌綜藝節目,早該出去樂呵樂呵了!”
“喝酒喝酒!”
在這個信息時代,網絡綜藝這種新興事物以極快的速度挑戰著舊媒體的地位,據權威統計,如今人們看電視的時間比十年前少了近百分之九十七。
一切碎片化的時間,都被網絡占據。
全流派武道賽,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它自去年十月份正式推出后,就以極大的話題性、尺度很大的武斗場面和專業的解說人員成為了華國的頂流節目之一。
大胡子導演哈哈一笑后,擺擺手走進辦公室,關上門后在坐在老板椅上面,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稿紙,不斷翻動著,最終嘖了一聲。
“李晉要求退賽了嗎,難辦啊,這個家伙……”
他按了按眉心,雖然對突發情況有些頭痛,但也只能打起精神,想出解決辦法。
他是導演,權利最大,責任自然也最大。
“本來是散打的李錦對陣泰拳的巴頌,李錦既然申請退賽且愿意繳納賠償金,那就應該按規矩換人……距離下次的比賽還剩五天,找誰好呢?”
他翻閱著同事從各地搜索出來的格斗家的信息,腦中不斷思索:
“相撲?不行,重量級不在同一個水平,有失公允。”
“柔術?今天的比賽有柔道了,觀眾有可能審美疲勞。”
“卡拉里帕亞多格斗術?名聲太小……宣傳不好做。”
終于,他的目光鎖定了其中的一張A4紙,緩緩念了出來:
“葉玄,非職業選手,疑似會用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