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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太子給了仝寅一個任務

  他當然記得盧忠。

  更明白當皇太子把前任指揮使擺出來的時候,意味著什么東西。

  因為他就那么一次喝醉酒漏了口風,而這么私密的對話,八成也是盧忠自己告訴太子的。

  那自己之前編造的一切話語,都只是在給朱見濟說單口相聲。

  “算了,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朱見濟笑完,跳下凳子繞著盧忠走了兩圈,然后才對他說道,“孤今天來找你,也是聽說了你看相的本事,特意來實驗實驗的。”

  “仝寅,你要是能說準孤的事,那孤就給你法外開恩,放你一條生路。”

  真材實料的算命大師也是珍惜保護動物,朱見濟并不想破壞生物的多樣性。

  而且他也沒說仝寅的下半輩子是怎樣的安排。

  仝寅激動的嘴皮子抖動。

  “可,可是……罪人看相都是要摸臉判斷的。”

  “太子殿下一定要保重龍體,要是出了點差子,奴婢萬死難辭其咎啊!”

  阮伯山也迅速跪下來,求他的小主人別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如果仝寅真的摸上了皇太子的小胖臉,那不僅僅是觸碰到了皇家龍體,還很有可能抓著小太子當人質的!

  “無妨,讓人拿火銃指著他的腦袋,孤不怕被濺上腦漿子。”朱見濟無所謂的擺手說道。

  東廠的宦官們手里也是有火器的,畢竟在宮中十二府里還有個兵杖局,負責的就是宮廷鐵器和火藥制造,只是比不上工部的軍器局而言。

  阮伯山說服不了太子,只能好淚命令旁邊的宦官一人舉著把火銃對準了仝寅的左右太陽穴,自己更是站在仝寅身后,只要他一有過分動作就立刻餓虎撲食。

  對此,

  仝寅只想哭泣。

  但是腦袋左右各有根火銃,讓仝寅根本沒有力氣去哭,只是在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用東廠珍貴罕見的命根子滴了幾滴水出來。

  “來吧!”

  “不讓覺得孤是太子就不敢動了?”

  連石亨都敢摸,自己這個可愛的小孩難不成還能比石亨更可怕?

  “再不動,孤就讓旁邊的人蹦了你!”

  于是仝寅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觸碰到了朱見濟的臉。

  “如何?”

  朱見濟等著他將自己的五官大體順了一遍,又飄飄然開口。

  “……太子的臉,有些大。”

  仝寅沉默了一下,隨后才緩慢的開口。

  朱見濟聽完就憤怒的含笑不語,“給孤開火吧,嘴巴不會用那就下輩子投胎當蒼蠅去!”

  嗡嗡嗡的就是沒個人話!

  “此乃罪人肺腑之言!”

  仝寅緊張的大喊大叫。

  這讓朱見濟根本無法保持冷靜,渾身的肉都在顫抖。

  “你臉才大呢!”

  “孤讓你說面相,你給孤說這話,簡直是在跟孤開玩笑!”

  要不是因為力氣太小,朱見濟自己就開槍把仝寅爆頭了。

  “你是不敢說?還是不會說?”

  “石亨養了你這么多年,總不能總是被你騙著吧?”

  仝寅繼續辯解,“罪人是不敢說……”

  “太子殿下的相……明明是早夭之態啊!”

  仝寅學了一輩子相術,還沒見過朱見濟這樣的人。

  小太子的臉是真的大,但五官也有些返祖,跟太祖太宗長的類似,都是英挺明朗的那種。

  仝寅摸上去就覺得手感很好,跟摸豬……不對,是跟摸龍頭似的。

  但他的畢生所學卻告訴他,自己面前這個活蹦亂跳的太子,長了一副早死的相兒!

  他哪里敢說啊!

  “大膽,你竟然敢詛咒太子!”

  阮伯山憤怒的護主,就要搶過火銃把仝寅一槍崩了。

  但朱見濟攔住了他,

  并且讓仝寅再給自己摸一遍臉。

  “孤看你是當真看相看瘋了,再給你個機會,想好該說些什么!”

  早夭?

  從他在床榻上睜開眼的那一刻,別說“朱見濟”早夭了,就連景泰帝和杭皇后等人都不會壯年而卒!

  于是仝寅心驚膽顫的再撫摸了一遍太子的胖臉,豐富的油脂之下,也難掩挺拔俊俏的眉目。

  “變了……變了!”

  仝寅突然再次大叫出聲。

  不像先前是因為生命受到威脅而發出的恐懼,而是一種世界觀崩潰的無力之感。

  “為何會變成了一副真龍天子之相?!”

  仝寅的聲音尖銳到類似于宦官的程度,隨后就被旁邊的東廠督公給打了一巴掌,“莫要發瘋!驚擾了太子殿下怎么辦?”

  “太子本就是當今儲君,皇帝陛下的唯一子嗣,太宗庇佑之子孫,他如何不會是真龍天子?”

  仝寅蜷縮在地上,一身冷汗濕透衣背。

  朱見濟忽然笑了。

  “你相術學得再好,也見不得真龍天子樣!”

  “當年孔子問禮于老子,也曾感嘆過龍有九變,何況于孤?”

  “那太子要如何處置這人?”阮伯山拍著馬屁問道。

  “留他一條命吧,能把達官貴人忽悠的團團轉,奉為上賓大師,這人的嘴皮子想來很厲害……會說話的,也算是種人才。”

  趴在地上,聽到這句話的仝寅微微松了口氣。

  他確實沒有見過同一副相貌,命格卻南轅北轍的情況。

  想來的確是小太子說得對,“真龍”不是他一個學了點相術的天瞎可以窺探的。

  “仝寅,孤給你一個任務,只要做得好,過完之事孤既往不咎,剛剛那些足夠治你死罪的話,孤也當做沒聽過,如何?”

  “請太子吩咐!”

  仝寅手忙腳亂的爬過來,對著朱見濟叩首。

  “你替孤傳出去個消息,就說太上皇——并非孫太后親生之子!”

  大家都愛朱祁鎮,

  不就是因為他是“嫡長子”嗎?

  可如果這人作為皇家血脈的身份存疑了呢?

  那景泰帝不就成了宣德皇帝“唯一”的兒子?

  那他們這一脈不就成了所謂的正統?

  朱見濟蹲下去,擠出渾身的肉,笑得跟個福娃似的,問發愣的仝寅,“聽說過貍貓換太子的故事嗎?”

  “這種故事該怎么編,想來不需要孤告訴你。”

  仝寅碰碰的磕頭,為了自己的小命,他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太上皇,“遵命!遵命!”

  阮伯山湊上來大膽發問,“可是因為近來從會昌伯家中傳出來的那些風言風語?”

  就在朱見濟弄了個整風運動之后,孫家那些做惡的家奴就受到了皇太子的重點照顧,受到了錦衣衛和以徐永寧為首的勛貴拽少的圍攻。

  前者不說,

  后者作為天然的上流社會貴公子,耍橫怎么可能比不上一群家奴?

  特別是在徐永寧的暗示下,他們知道自己這是在“合法”的耍橫,更加針對起了孫家人。

  于是不止習慣于狗仗人勢的家奴,就連孫繼宗的孫子孫銘都被徐永寧親自上手揍了一頓。

  據說孫銘被摁在地上摩擦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叫囂,“我姑奶奶是太后,我舅舅是太上皇,我是皇親國戚,你怎么敢打我?!”

  結果徐永寧一抬腳踩他臉上,一點都不帶怕的同樣敘述起自己家的故事。

  徐達這位老祖宗就不用多費口舌了,至今都有不少人在傳頌他的事跡。

  既然孫銘這么喜歡炫耀他們家靠個女人光耀門楣的事,那徐永寧就要在這個方面碾壓他。

  “我太姑奶奶是太宗皇帝的皇后,是你那位姑奶奶的奶奶了!”

  “我都沒有到處嚷嚷,你竟然有臉跟我炫耀?!”

  于是徐永寧更加不留情面的帶著人把孫銘揍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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