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們要報仇!”
“對!而且還要把他們的人都抓過去賣成奴隸,把他們的牛羊全都搶走!”
兀良哈內部,像吉塞白音這種已經先一步富裕起來牧場主聚攏在一起,瘋狂的咒罵著小王子那邊的人。
孛來和毛里孩在阿剌知院去世之后,也不知道談了什么條件,竟然放下了雙方的爭斗,合力“攜大汗以令諸部”,對瓦剌勢力發起了進攻。
達巴拉干不敵遁走——
在他爹因為狂拉肚子而咽氣后,達巴拉干第一時間跑到宣府求見了李秉和方瑛,對大明表示了忠誠。
于是朱見濟也毫不客氣,下旨冊封他為新一任的蒙古大汗,又派遣方瑛出兵,以武威助其登上汗位,并且鎮壓住了內部的反對派。
瓦剌方面一看,這小子動作利索,又把大明天官舔的如此舒坦,就明白這個“謀權篡位”的機會算是失去了。
如果還想辦,那得徐徐圖之。
而達巴拉干對此只有感激不盡,繼位以后又是送了一大群牛羊馬匹給大明。
為了保證自己屁股坐的穩,晚上睡覺也香一點,達巴拉干還找機會干掉了自己看不順眼的幾個部落,把他們的人口都賣到大明當奴隸去了。
媽的,反手還賺了一筆!
這事兒搞的李秉都夸贊這小子能來活。
遼東那邊的長城還沒修好,正缺人呢!
于是,一個只有反對派受傷害的世界出現了。
做完這一些后,達巴拉干就覺得自己很勇了,膨脹了。
畢竟在大明表示明確支持后,手下人都學會了聽領導的話。
于是他大膽的對著小王子他們發起了進攻,企圖用軍事成果來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威望。
達巴拉干帶著軍隊沖了過去。
然后打出了慘敗。
他被孛來帶著人追的忘記了膨脹,跑得比脫肛的豬還快。
孛來對他的表現非常不屑,指著達巴拉干帶人逃跑的方向冷笑一聲,“此非豬犢爾?”
這句話傳出去,讓達巴拉干成了草原上的巨大笑話。
阿剌知院要是在天有靈,估計猝死的當晚就得把這不爭氣的塞到他馬桶里活活淹死。
死人的臉都給他丟完了!
而當達巴拉干動用自己全部的智慧,向來瓦剌經商的梁白開學了幾個漢字,沾著羊血給朱見濟送去一封訴苦信的時候,自然也把這句話記了上去,表示自己可受了大委屈。
如果大明再幫他搞定了對手,他愿意學過去的“鐵血男兒”石敬瑭認大明皇帝為父。
哪怕朱見濟比他要小整十歲。
但是父愛,可以跨越無數的限制。
朱見濟接到這封血書之時,也回憶起了他大伯曾經對他的評價。
“再給建庶人擴建一下院子,告訴他們,太上皇孤單寂寞冷,需要人陪著點!”
“順便再給也先的妹妹送點禮物,她離鄉背井的來中原,還帶著孩子,朕不能讓她們母子受委屈。”
每天跟土木帝吵架、對打,那也是很消耗體力的。
記仇的小皇帝把報復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隨后不久,擊敗了瓦剌的孛來就帶著人去把兀良哈搶了。
可憐的吉塞白音就是被搶者之一。
他是最早和大明做羊毛生意的那一批小部落主,也是跟大明捆綁最深的那批蒙古人。
他早就下不了大明的船了。
雖然以他只會賺錢的智慧,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但錦衣玉食卻是實打實的。
之前早就說過,整個蒙古都在衰落的道路上豬突猛進,不可阻擋,狂開歷史的倒車。
在大明對他們進行經濟援助,主動發展貿易之前,蒙古人過的什么日子?
常見的牧民,衣服是早就破爛無比的,人瘦瘦巴巴,如果鐵鍋爛了也沒人能補,整個跟難民似的。
邊關的老百姓看了都心疼,有時候還會對普通的蒙古牧民進行援助一二。
不論民族區別和過去的仇恨,見人可憐便會動惻隱之心,這是華夏民族刻在骨子里的崇高德行。
而等雙方的羊毛貿易展開后,商隊多了,經濟提上來了,工作機會有了……日子在變好!
蒙古人也是渴望過安穩幸福的生活的!
吉塞白音圈地養羊,獨享部落的草場后身家暴富,更是擺脫了過去寒酸的模樣。
他打死也不愿意回到過去!
可孛來帶著人搶了兀良哈,把他圈養在水泥房里的羊都給搶走了,損失慘重。
氣的吉塞白音連阿札失里都沒通知一聲,自己跑到宣府,在城門前大哭大鬧,請大明為他主持公道。
后面又有其他損失慘重的牧場主過來,跟著一塊鬧騰。
杜新這個紡織廠的廠主一聽貨源半道給人劫了,也狂拍李秉的大門,讓他給一個交代出來。
如今的大寧紡織廠是拉動關外經濟的主要動力源,要是它斷了貨無法達成交易,那當地的財政就要出問題。
邊關今年的羊毛衫就更別想要了!
好在大明的反應沒有讓他們失望。
中央決定對小王子出兵!
要把這看著要重新崛起的敵人扼殺在幼兒園里!
吉塞白音積極響應,帶著兩個兒子一塊出來,臨行之前還殺了頭羊對天發誓,一定要把損失從對面撈回來。
沒了錢,
他可怎么活啊!
而因為過于主戰,吉塞白音也成了內部的小領袖,吸引了很多同樣受到嚴重經濟損傷的部落主。
他們團聚在一起,咬牙出了筆資金,對招募來的勇士和奴隸給出了各種條件,發誓要從小王子部落身上咬下一塊肉。
另一面,沙不丹作為兀良哈的首領,近年來越發的“老成持重”。
年輕時的雄心壯志在部落生活日漸提高后,終于被消磨成了空氣。
他成了一個徹底的“中間派”,對兀良哈三衛中泛濫起來的“圈地運動”視而不見,也忽略了守舊派對大明擴張影響力一事的抱怨,自顧自的躲在自己的地盤上享用美酒美人。
甚至連自己的外孫,脫脫不花的長子脫古思猛可都被他送入了大寧城的歸化學校,充當人質了。
直到孛來打過來。
兀良哈一些不滿于“世風日下”的守舊派竟然串通他們,引領對方直入兀良哈的地盤。
雖然還沒有觸及到大明的邊關,但也差不多了。
這讓朱見濟還親自寫了封信過去對其問責,說沙不丹掌管三衛幾十年,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們何以稱“三衛”?
那是因為明面上,他們是屬于大明的衛所!
現在有人叛國當了帶路黨,沙不丹是有責任的!
沙不丹對此兩邊難做。
畢竟這幾年變化太大,他手下無法接受現狀的人,其實數量不少。
“希望這次能打敗對面,不然我得被他們吵死!”
他在營帳里,對著旁邊掛著的琉璃飛鷹悠長嘆氣。
飛鷹塑像做的非常逼真。
眼神銳利,姿態傲然。
就像……
沙不丹曾經幻想過的自己。
他的兒子烏各濟卻是打斷了他的思考,沉聲反問,“父親,你還沒有下定決心嗎?”
“你什么意思?”沙不丹皺眉反問,不懂兒子說的什么。
烏各濟站起,長成已久的身體已經比沙不丹強壯許多了。
“您在大明和烏珂克圖汗之間,一直搖擺不定,是還沒認清事實嗎?”
“你不是覺得,這次出兵,是大明逼著你做的嗎?”
“你是不是不想參戰?”
沙不丹被他逼問的惱怒,“這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你是我的兒子,可你在我面前,手里為什么拿著刀!”
烏各濟振振有詞,“我只是想讓父親明白——”
“時代變了!”
“不要覺得大明太宗死在征討咱們的回程上,就覺得是兀良哈戰勝了他。”
“我們只是占了些便宜罷了。”
“從一開始,我們和大明,就不處在同等的地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