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對講機里傳來前方報靶員的聲音：
“一號靶，48環。二號靶，50環。三號靶……”
聽到這里，旁觀席上都已經有人贊嘆出聲。
“我靠，史今就是牛比！又是滿環。”
不過沒人附和，因為大多都在接著聽下去。
“……43環，4號靶，41環，5號靶，49環，6號靶，45環，7號靶，44環，8號靶，48環，9號靶，46環。”
6號靶孫可偉打了45環，剛過優秀線。而白鐵軍只有44環，差一環優秀。
許三多在8號靶，48環，成績非常穩定。
9號靶是副班長許明亮，也是優秀。
就一班這個射擊成績，9個里面6個優秀，3個良好，其中還有一個滿環，應該說已經非常不錯了，在全團各連隊的班級中都排得上號，但一班畢竟是從九連官兵中擇優選上來的，連隊平均成績還得看其他班排的發揮。
任然也覺得滿意，他狀似不經意地望了一眼王團長，下巴略抬，心道這成績應該還能入了你老人家的法眼了吧？
王團長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回應。
倒是他身邊隔得近的吳奎生，似乎能聽到王團長從牙縫里迸出個聲音：
“德性！”
如果不是他特別留意，幾乎會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錯覺。
吳奎生心下不由暗樂。
這時王團長扭他朝他來了一句，道：“奎生啊。”
“到。”
“照我看，你們連長這臭毛病得改改！顯擺個什么？一個班而已，真要有本事，把你們全連的成績都搞上去，要都像一班這樣，60都能達到優秀，這才說得過去，這才和人家七連有得一拼。”
七連！
王團長在拿自己連隊和鋼七連比！
吳奎生心里說不清什么滋味，他低頭摸了摸鼻子，輕應一聲算是回答。
老實說，紅九連現而今在他和任然的帶領下，當然主要是在任然的帶領下，有了一些起色，也取得了一些進步和成績，但真要說起來，他們和七連相比還是差得很遠的。
但有一點吳奎生心里是很高興的，至少在團長心目中，九連已經開始擺上臺面了，而且是擺在與七連同等的位置上。
而且對于連長任然，吳奎生還是服氣的，只是他不知道任然這個時候朝團長顯擺是什么意思，這似乎不太像任然平時的風格。
很快，一輪輪射擊考核打下來，九連戰士們的成績開始呈現出來。
居然比體驗時打得還要好一些。
優秀率達到了45，而且是全員及格，之前在體驗射擊時拖后腿的兩個兵，也都發揮得不錯，一個良好，一個及格。連薛林都打了44環，差點優秀。
而成才的成績同樣穩定在50環，與史今遙相呼應。
這是雙龍搶珠的節奏啊，知道成績后的眾人都在心底默默念叨。王團長不知道，官兵們卻很清楚，今天的考核，只能有一個最佳，必須決出第一，也就是將成為他們的射擊總教頭，王者！
隊伍集合以后，任然將史今和成才單獨叫了出來。
他對兩人道：“首先要恭喜兩位，今天打得的確不錯，這也是你們平時訓練水平的真實反映，我想官兵們都看在眼里。但是……”
他停了停，轉頭看了看機關那邊，見領導們都在關注成績，只有王團長似乎在盯著他們若有所思，便接著道：
“之前我也講了，咱們連隊需要一位射擊總教頭，本來呢，我是想讓你們再打一輪，在你們二位中決出一個第一名來，但是我剛才又想了想，覺得似乎又沒必要……”
他看了看成才，才道：“你們覺得呢？”
成才笑了笑道：“連長，我聽你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史今卻沒說話。
任然看了他一眼，才道：“我是這樣想的啊，這個總教頭，還是由史今來擔任比較合適，成才，我知道這樣也許對你不太公平，但你是狙擊手，需要專心練習你的狙擊槍，當教頭需要占用你大量的時間。”
成才點頭道：“連長，我沒意見。”
任然也點點頭嗯了一聲，才對史今道：“史今，你覺得呢？”
史今略笑一下道：“連長，別的我倒沒什么，但是我就擔心……”
他話說一半，任然卻已了然，對他道：“沒什么可擔心的，總之你在咱們連一天，你就好好給我帶帶他們，其他的事不用考慮。”
史今挺了挺身道：“是！”
任然臉上浮現笑容，拍拍他肩膀道：“我相信你也不會讓我失望的，以后的訓練中，你要重點那關注幾個好苗子，像許三多，我越來越覺得他有成為兵王的潛力，你多操點心，先把他的射擊搞起來。”
史今瞟了一眼隊伍中的許三多，這家伙臉上笑容就沒停過，一直在和身邊的白鐵軍嘀嘀咕咕。
“連長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的。”史今應下。
任然這才讓他們回到隊列中，自己前往王團長那里。
王團長臉色不錯，見他過來，道：“搞么子啊？你們不是還要決出一個總教頭來嗎？怎么不打啦？”
他剛才聽吳奎生講了任然選拔射擊小教練的事，倒是饒有興趣繼續當吃瓜群眾的。
任然笑笑道：“不打了。剛才我找他們談過，總教頭還是讓史今來當，成才本身就是狙擊手，下一步還要專心練習88狙，讓他來教95步不太合適。再說了，今天這么多首長在這里，首長們的時間很寶貴，也不能讓他們耽誤太多時間。”
見他如此講，王團長笑了，道：“你小子，越來越滑頭了。”
他頓了頓才道：“他們聽說你們今天打靶，都來找我，我也沒有辦法，想著借你們的東風，試一試手也不錯，怎么樣？你們沒問題吧？”
任然道：“怎么會有問題？我們舉雙手歡迎還來不及呢。本來我們就有干部組還要打，就讓他們編成機關領導后面吧，分兩組。”
他說完就欲卻招呼值班排長，王團長卻伸手攔住道：“等一下。”
任然愕然。
王團長道：“我聽說這個95步跟81杠射擊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哪里不一樣，大家都不太清楚，正好，你們不是有9個小教練嗎？把他們派出來，先給我們機關的同志教一教吧。”
“那沒問題。”任然欣然同意道，但是王團長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傻眼：
“那個，你是全師最優秀的四會教練員，你來教我吧。”
“啊？”
任然頓時就愣住了。
老實說，他根本沒想過這一出，王團長槍法怎么樣，他不知道，影視劇中王團長坦克射擊百發百中，但步槍打得如何他確實不清楚。
關鍵他的身份擺在哪里，萬一有哪里做得不對，任然指出來還得陪著小心。
他有些不樂意。
王團長見了卻臉色一沉，道：“怎么？我還不夠資格做你的學生？還是說，你怕你這個四會比武十一冠王浪得虛名？”
“啊，這，不，不不……”任然趕緊道，“首長別誤會，其實95步射擊跟81杠差不多的，首長多打打就能找到感覺。等會兒我就在首長身邊，首長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
諸事安排下去，很快，機關領導來到射擊位置，每人身邊都跟了一個小教練。
任然將組織射擊的事交給值班排長李剛，他則來到王團長身邊專心輔佐對方。
“臥姿—裝子彈！”
值班排長開始下達口令，領導們腰不來腿不來的伏下去，小教練們自覺上前幫他們裝彈匣。
王團長倒沒要任然幫忙，不過他一邊裝彈一邊對任然道：
“等會兒結束的時候，你留一下，我有個事情想給你說。”
任然：“……”
他道：“什么事？首長？”
王團長卻開始據槍瞄準，道：“都說了等會兒講，急么子？對了，還是瞄靶心？沒錯吧？”
任然道：“對，指哪兒打哪兒！你就瞄靶心白點，壓一半就行。”
王團長不再說話，開始專心瞄準。
李排長見眾人都準備完畢，開始下達射擊口令。
“開始—射擊！”
有人率先開了第一槍。
然后王團長的槍也響了。
團長的槍很穩，任然在一旁見他姿勢就知道是個射擊老手。
一槍又一槍，王團長不急不徐地扣著扳機，子彈呼嘯著飛向遠處的胸環靶。
很快，這一輪射擊結束，前方開始報靶。
“1號靶，45環……”
王團長一聽臉色就開始發黑！
雖然是優秀，但距他的期望相差有點大！
“搞么子！才45環！”
任然：“……”
你老人家是第一次打95步好不好？他在心里默默吐著槽。他覺得這成績已經很好了，何況對方根本就沒練過，拿來就能直接打做優秀，不愧是團長。
機關的成績差強人意，參謀長47環最高，其他部門領導，30多環到44環，各有千秋，但相比戰士們的成績還是差了一些。
本來接下來一組該機關的一些隨行參謀和連隊干部打，但王團長不干了。
他挽起袖子道：“再來一組！我還不信了！任然！”
“到！”
“你這個教員，要發揮作用啊，怎么該講的不講，讓我個人悶到打呢？”
任然：“……”
還怪我咯？
他忙應道：“是是是！那就再來一組！”
轉頭招呼李剛一聲，機關領導們再次伏下，準備再打一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