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市位于濟市東南，相距約有兩百里。
資源豐富，歷史悠久，經濟卻有些落后，在東山屬于倒數行列。
棗市醫院。
“頭顱外傷引起腦挫裂傷出血，血點不大，需要觀察48小時。其它方面，左手兩根指間關節錯位，右肩骨裂……基本上沒太大問題，手術費已由肇事司機繳納……”
聽到葛旺旺自殺，葛小天第一時間趕過來。
他這個大哥確實不靠譜，另一個時空沒心沒肺的活了大半輩子，家里事從不過問，即便他跟老爹蹲鐵窗，葛旺旺也只去過一趟。
所以，這種人怎么可能自殺？
乍一聽聞這個消息，他還以為葛旺旺把投資網吧的十萬塊錢給花光了，想法設法，打算從富豪弟弟身上弄點錢……
沒想到，這貨還真特么……算了，也別罵了，還真硬氣！
站在路邊直接鉆了車底。
幸虧貨車司機沒走神，準備減速停車撒泡尿，要不然裝滿化肥的拖掛碾過去……
葛小天輕吐一口氣，透過玻璃看著急救室里依舊未蘇醒的大哥，心中五味陳雜。
有點心疼，也有點恨其不爭！
不過，葛旺旺為什么自殺？
還跑到棗市！
棗市！
他沒來過老城區，但也有些印象。
來自葛旺旺！
葛小天努力回憶，些許過往浮現在腦海。
大概在他上初二的時候，葛旺旺初三一班，轉來一名衣著光鮮的城里小姑娘。
嗯，就是從棗市轉過去的。
小姑娘普通話賊好，英語特流利，活潑又可愛，很惹人矚目，以至于他這個初二的學生都知道。
九十年代中旬，大家衣著全都土里土氣，忽然有個穿紗裙的女孩……甭管漂不漂亮，反正葛旺旺戀愛了！
葛旺旺從小就聰明好學，成績遠超葛三妮。
但是，村里的孩子學習再好，也有個短板，英語！
小姑娘的到來，令很看重葛旺旺的班主任，找到彌補短板的方法。
湊巧，小姑娘偏科厲害，需要補習數理化。
于是，葛旺旺如愿以償，跟小姑娘成了同桌。
那個時候學習環境很差，早五晚十，每天自備三五根蠟燭。
葛峰同志沒發跡，家里供養三個學生，日子過得很清苦。
但葛旺旺投奔城里人后，蠟燭頓時免了，有時候，飯錢也免了……
更扯的是，倆人一起考進祥縣一中！
嗯，東山升學率前五的高中。
至于三妮上的濟高，她屬于特招，免學費免住宿費，在這個年代，暫時比不上祥縣一中，這也是祥縣一中的李老師，不愿來天成的另一個原因。
倆人考上高中，雖然談戀愛，學習卻沒落下，又一起考入青港海洋大學，211啊！
似乎很快也會成為985，然后把青港換成華夏！
葛旺旺成了全村的榮耀！
然而，大概……是在98年，或者99年，小姑娘移情別戀，跟一個有錢的學長好上了……
如果只以另一個時空為準，葛旺旺為情所傷，沉迷網絡，最后的最后，忙著攻沙，論文沒寫，弄丟了免試碩士名額……
想到這，葛小天忽然想起拆老宅時，扒拉出來的那個寶盒。
里面除了情書，還有幾張照片。
其中一張就是葛旺旺騎自行車馱著小姑娘……
當時湊巧遇到李秀秀，情況危急，沒仔細想，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她！
今年葛旺旺上大四，差不多該實習了，如此說來，他拿到十萬塊錢，跑棗市來創業，打算挽回逝去的愛情？
然后……
創業失敗，絕望自殺？
葛小天有點哭笑不得。
mmp，因為一個給你戴綠帽的女人，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說好的沒心沒肺呢？！
并且，身為葛百億的哥哥，再怎么說你也算個富一代，從公司開輛豪車出來泡妞，齊菲菲那娘們還能攔你？
說不定還會送你一輛呢！
“這……這位同志……先生！”
走神中，一對飽含風霜，神情中充滿無奈和彷徨的中年夫婦，站在遠處打招呼。
尤其是中年大媽，時不時瞄一眼旁邊身高馬大的保鏢，還有站在遠處等待的幾位本地領導。
“這位先生，車禍真不怪俺，但是……俺一天也賺不了多少錢，積蓄全在這個本本里……”
聽到磕磕絆絆的解釋，葛小天回過神，擦擦眼角的淚水，“對不起，耽誤您二位做生意了，我這位哥哥腦子不好使，今天這事怪我們，車如果壞了就到南區汽貿城修理，我給那邊打電話，免費！”
東南北三家汽貿城全卡在濟市地界，南區位于菜煎餅的老家滕城附近，距離棗市約有百十里……似乎也挺遠。
葛小天連忙從文件包里取出一沓備用現金，“這里有五萬塊錢，去掉墊付的手術費，剩下的歸您二位，咱今天這事就這么算了，怎么樣？”
“不不不，俺不能要……”黑瘦中年漢子瞬間漲紅臉。
“就這樣！”
再次安慰對方幾句，葛小天將兩位老實巴交的夫婦送到樓梯口。
這時，隨行的徐玲湊上來，“老板，棗市的幾位領導想跟你聊聊。”
濟市到棗市兩百多里，坐火車需要三個小時，開車走小路，也差不多需要倆小時。
葛小天心系這位坑爹大哥的安危，直接飛了過來。
不是民航，而是坐直升機。
得益于年代不同，民航也不發達，之前跟有關部門溝通，天成的航線差不多連接東山所有地市。
唯一麻煩的是，沒有停機坪。
兜兜轉轉，最終停在醫院附近的一片還算空曠平坦的荒地里。
米26這體型……
差不多轟動了整個棗市。
前幾天祝總視察，某人忘記飛機吊坦克，早晚新聞里，就有四架米26吊著坦克的震撼背景。
在華夏，這就成了天成的標志！
以至于，又以訛傳訛。
天成是干嘛的？
搞科研的？！
造坦克的！
當然，這種看法只在民間流傳。
而對于地方領導們來說，天成是地地道道的‘真開發商’！
對方來意，葛小天十分清楚。
但是！
天成近期需要積累資金，砸蓮花體育中心，砸錦繡川大學城，還十四個億貸款……
“葛先生？”
不等葛小天吩咐徐玲找個理由拒絕，一名黑乎乎、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上來，遞出一張名片，“其實，鄙人早就想去天成拜訪，無奈公務繁忙，只能經常跟濟府老領導，還有農機部老同事老洪打電話聊聊……”
不說姓名，代表本地最大。
老領導，無疑是指于總。
農機部，說明出身。
老洪，拉進關系。
厲害！
葛小天雙手接過名片，掃一眼，順手握住伸過來的手掌，“領導，幸會幸會！”
在這個年代，很多地方領導都是兩個位置一把抓，這是為了統一發展，棗市也不例外。
“葛先生，針對今天這件事……”
“抱歉，給貴地添麻煩了！”葛小天第一次打斷領導講話，“這樣吧領導，我們天成現在項目眾多，新聞里應該也透漏一些，資金……”
“卡里只有兩百來塊錢？”
“哈哈，開玩笑！”葛小天掃了一眼窗外的荒地，“我們就要這里，兩百畝，但是需要明年動工！”
“不不不，葛先生，您誤會了，我們今天登門拜訪的目的，是另一個！”
“哦？”
“不知您是否聽過棗市新城計劃？”
“嗯？”
“我們準備打造東山的南大門，新城！然后舉城遷移！不知天成能否加入？”棗市大領導緊接著拿出似乎早就準備好的圖紙，“我們籌備了二十年，承建商談了十幾個，但零零散散加起來組成的模塊，跟我們建造新城的目的都有些背道而馳，直到我們看到了運河開發區……只要天成來，我相信，五年內，我們就能建造一座劃時代意義的新型城市！”
葛小天看向圖紙，忍不住咽咽唾液，不，是口水……
他知道，祝老視察帶動的經濟效益，開始爆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