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納德先是去打印宣傳單,然后來到報廳找到幾個報童,支付給他們每人5美分,就讓他們去街上分發宣傳單。
宣傳單用了好的材料,彩印的新聞紙,經過壓光后,兩邊平滑,不起毛。
冊子上寫有中華互助會的名目,寫著互助會的理念,歡迎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加入互助會,抱成一團,不被其他人欺負。
冊子里還寫著加入互助會需要做的事情以及福利。
福利有工作和提供食宿,需要做的事情,當然是為互助會做出貢獻,聽命于互助會。
唐納德不知道,若非森光提前清理掉波蘭特家族,他只要敢以幫派名義收人,立即就會受到波蘭特家族的狙擊,或是加入繳納費用,或是被波蘭特家族的打手廢掉。
當然,現在波蘭特家族已經成為了歷史。
所以,當唐納德自己在大街小巷,發放招收幫派成員的宣傳冊時,竟沒有遇到任何釘子。
當天就有許多人來到唐納德開的沈氏餐廳。
其中有混不下去的華人,他們不是留學生,只是早年偷渡過來的老實巴交的人,甚至連英文單詞都說不了幾個。
還有無所事事的黑人/白人年輕人,再就是本就混幫派的混混們。
唐納德雖然沒有經驗,但是他深知自己能力不足啊。
正因為如此,他本能地刷掉了那些他完全管不了的刺頭,比如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們與混混們,只留下老實巴交的人。
這一點,恰巧也在森光預料之中。
由于舍得花錢,招人特別地容易,如火如荼、欣欣向上。
這幾天,越來越多的人,被中華互助會的名頭吸引加入進來。
大街上,一個剛從管理層崗位刷下來的黑人,他找不到工作,可是家里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等待他賺取工錢。
孩子有幾個媽,他當然也沒有一個正式的老婆。
黑人打著領帶,坐在街邊消防栓旁邊,突然就哭了起來,生活的壓力壓垮了他。
這時,一張飄在地上的宣傳手冊,落在他身前。
“幫派?反正我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這群人因為我的膚色瞧不起我,我現在至少需要一個可以賺錢的工作啊。”
另一邊,一群華工叫住街上流躥的小孩。
“喂喂,小孩你手里的是什么東西?”
他們拿過來一看,大家登時將信將疑。
他們是一群沒學歷,沒人脈,專門給別人打零工的底層華工,在燈塔國,他們這種人被叫做勤勞的工具。
因為哥譚市最近經濟不景氣,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接到工作了。
一個臉上皮膚黝黑的人,指著報紙說:“我們去那里看看。”
“幫派……不好吧。”
“不好個屁,你看人家提供我們工作機會,我們有個工作就能有飯吃。”
東區中學旁邊,一個輟學的白人少年正在給掃大街,他掃著掃著看見墻壁張貼的幫派報紙。
他像是看見希望似的,從墻上撕下報紙。
“加入幫派,總好過在這里掃大街!”
這一幕發生在街道的各個地方,沈氏餐館來來往往,一時間竟然喧鬧無比。
沈氏餐館內,唐納德組織人,清理之前舊餐館遺留下來的東西,還有他們貼在門窗上的宣傳海報以及店門上掛著的店標。
一個老華人擰巴著看著唐納德。“經理,你會不會搞啊。”
“啊……”唐納德手足無措,不知所措。
老華人是老油條,短短五天時間便搞清了唐納德,并知道唐納德頭頂上有個真正的大老板。
他反客為主,對唐納德氣憤說:“玻璃上的海報都用了強力膠水,還貼了幾年了。你讓兄弟們這么搞,得搞多少天啊,大老板知道了你這么搞,還不得氣死人啊。”
唐納德知道自己沒有經驗,更沒有經營店的經驗,當即氣勢疲軟。
“那應該怎么搞?”
“哼。你找幾個人在玻璃上涂點醋,或者是洗潔精,然后再用刷子把海報刷下來,這樣子才有效率。”
唐納德當即聽了老華人的話。
他隱隱感覺到,前幾天還對自己俯首帖耳的員工,這幾天已經隱隱不聽他話了。
師傅啊,師傅啊,自己真的能干好事情嗎?
與此同時,附近的店鋪全都流言飛起。
一伙子生意血崩的店老板,閑來無事,便偶爾串門說起那個連買二十家店鋪的豪主。
一個女人喋喋不休,壓低聲音販賣她的二道消息。
“我聽說啊,他也不是什么真的豪主,這人后面身后還有個大老板,他才是真正的土豪。”
“我就說嘛。”另一個男店主嫉妒說:“這個年輕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錢人,看上去也沒什么能力,原來他不是老板啊。哼哼,這個老板可慘了啊,起用了這種沒有能力的人。”
“誰說不是啊。他買了二十家經營最不好的店,這還能有出路嗎?”
另一個老板充滿認同感,連續點頭。“我看他們遲早要賠本賠死。你們看,對面那家沈氏餐館是那個叫唐納德的人,主要經營的店,他居然連這一個店都管不好。“
接下來,一群老板用了一下午時間,以各種角度,批判唐納德以及他的商業行為。
其實,他們充滿了嫉妒啊。
為什么唐納德那個年輕人沒有收購我們的店。
嗚嗚嗚,我們也快撐不下去啊,我們都沒有客人!!!
不然我們怎么可能用一個下午來閑聊。
幾個酸檸檬精怪在店里逼逼,他們還恨唐納德的幕后老板,居然不收購他們。
這是妥妥地瞧不起他們啊。
二十家餐館內部,員工們心思也是不一,但是他們都很珍惜這份工作。
幾個員工閑聊,紛紛感到他們幸運。
本來都混不下去了,只是想加個幫派活下去,誰知道這個幫派一不要他們到街上收取保護費,舔刀口生活。
二,不要他們做違法生意。
三,唐納德經理特別地好說話。
華人員工們說起唐納德哈哈大笑。
“那還是個年輕人嘛,很多事情都做不好,老是做壞一些事情。但是……他是個好領導,上次我下班的時候,還看見他在廚房里核對賬本,一遍遍數著采購名單。”
“對,他也不像是別的領導,總是擺著架子,就好像我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我們還沒有見過大老板吧,真不知道大老板是什么人。”
有個較為年長的華工,談到大老板便非常忌諱,他帶著一臉地神秘說:“能給經理那么多錢,一口氣買下二十家餐館的人,那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兄弟們,我們賺大發了,跟對了人。”
“咱們不要到外面隨便說起大老板,這種人物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談論得起的。你們要做的,就只有好好工作。”
大家紛紛認同。
有人對這個工作機會掃敝自珍,不肯告訴別人,有人拉上自己的朋友,告訴他有個幫派,居然給他們提供正經工作機會。
一個華人少年,偷偷躲在廁所給朋友打電話。
“老師,我現在在一個幫派……什么?我沒有自甘墮落,這個幫派特別好,不要我們做犯法的事情,還給我們提供工作機會。您老最近不是被米其林三星餐館給炒魷魚了嗎?要不帶著師兄弟們來我們這里工作吧。”
半夜,唐納德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教堂。
與往常一樣,師傅在黑暗中出現。
唐納德羞愧地對森光說:“尊敬的師傅,我干得很不好。生意每天都在虧損,現在所有人都不服氣我,同行都在等著我們的店倒閉。”
黑暗中的教堂座椅上,森光悄然坐在那里,冷冷地看向唐納德。
“不。”
“恰恰相反,你做得很好。”
森光暗自笑起來,唐納德還真以為我們是來開餐館的了。
“生意虧損很正常,任何生意開始之初都會虧本。”
“但是唐納德,你真的做得很好。你招納的員工,雖然有的人是老油條,但是他們全都是肯干活的人。”
“他們會認真工作。”
“當然,也會聽我的命令。”
“另外。”森光頓了下,讓激動得哭出來的唐納德稍緩情緒,接著才說下去。“另外,你還沒有發現,你在這些員工中風評不錯嗎?他們或許不那么聽你話,卻足夠愛戴你。”
唐納德擦去眼淚,激動地握了握拳頭。
師傅居然沒有責怪自己,還鼓勵自己,他要給師傅做得更好。
“現在進入第三個階段。你用我給你的錢,維持二十家餐館的運營。所有菜品全部降價五折!”
“師傅?”唐納德驚愕,那不就是等于白送給別人飯菜?
森光瞥過他,目光中滿是不容置疑與說一不二的威嚴。
“同時,你要下達第一個幫派命令。在明天召集所有加入互助會的兄弟們,晚上十點全部集合在沈氏餐館,我們正式舉辦入會儀式,我會在那時出現。”
森光抖了抖袍子,“本來這應該是你的任務,可是你的能力不足,便只能夠暫時我親自出手。”
另外,這群第一批入會的人,自己也確實需要接觸他們,在他們心中根植下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