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貢現在有兩種選擇:1是說明自己將奧術變成神術的能力很厲害,自己沒有浪費時間,然后因為“神術比奧術強”而被削一頓;2是自己的確是在取巧,沒有按照教授的要求練習咒語,然后也被削一頓。
他決定另辟蹊徑。
“老師,我有個想法:為什么幻術一定要惟妙惟肖呢?”達貢說道:“不是說惟妙惟肖不好,而是它難度太高,而且提升有上限。窮盡全力,幻術也只能變得和真實一模一樣,對不對?”
“嘿……達貢,我到要看看你接下來還能說出什么后續。”
“對精靈來說,他們的壽命悠長,有足夠的時間資本來打磨法術,或許能追求完美。但是我一個堅古族人都覺得那樣打磨幻術太占用時間。”達貢說道:“我覺得,真實和虛假是相對存在的,沒有真實就沒有虛假,反之亦然。幻術的真正要訣是不讓敵人分辨出來,那么將周圍變的虛假,讓觀察者沒有參照物,是不是也能相對地制造真實?”
冬冬教授連續眨了三下眼睛,然后抬手就在達貢胳膊上打了一巴掌。嚯,真疼,這次不是冬冬教授疼,而是達貢。剛才他還為教授的手指頭擔心,其實是他忘了教授還有秘銀的法師之手。
“你這小子,還真說出一些道理來了。盡管道理有些歪,但的確是道理!”冬冬教授說道:“用幻術制造盡可能真實的影像,不如用明顯的破綻分散別人的注意力,從而讓真正的殺手锏相對更加真實。這是個好思路,可以把斗智的層次提高一級。”
達貢用力點頭,說道:“我發現自己在短時間內沒辦法做到惟妙惟肖,就是就反過來,讓自己去接近咒語制造出來的真實,這樣也能騙人。正常來說,鏡影脫身術一施展,對方看見多個分散的人影,第一步肯定知道這是幻術了,第二步就要找誰是真身。我這樣做也是一樣的,第一步知道是幻術,第二步他去找真身了,我模仿假身,不就跑了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能騙人就行。”
“唉,我真的老了。不是說年齡,而是說頭腦。收你作為學生,我賺了。”冬冬教授說道:“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但是這不能成為你沒有好好打磨咒語的借口。你來給我看鏡影脫身術,我的判定是不合格。不過……你給我看的其實是叫做傻子分身術的神術,不是鏡影脫身,所以我會說你的想法很有新意。”
行,總算聽到正式的夸獎了。達貢嘿嘿笑了兩聲,說道:“老師,關于這個法術,我還整理了幾個問題,想一起向你請教。”
“行,趕緊說吧……”
達貢問完問題便被教授趕回家,他還需要繼續練習咒語,不能總用神術來蒙混過關。而冬冬教授揉著額頭,緩解被刺激過度的大腦,緩緩躺倒在長椅上。他的腦子里忘不了相對真實這四個字,越想越覺得這才是最符合幻術發展的方向。
咚咚咚,樓下房門被敲響了。來的肯定不是他的學生,否則隱形仆役就直接開門了。冬冬教授施展一個法術,將門口的影像投射到自己面前。他皺著眉,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這兩個人是商量好來折騰我的嗎?”
隱形仆役得到命令,為希洛艾拉開了房門。精靈法師進來之后,將秘銀內襯的兜帽隨手扔在一邊,大大咧咧坐在剛剛達貢用過的沙發上,將雙腿翹上桌面,然后用力伸一個懶腰。
“你應該去達貢那里做這些動作。他剛走不久,可能這會兒才剛剛到家。”冬冬教授從三樓走了下來,說道:“他順便把我這里的飯都吃了,沒什么招待你的。有什么事趕緊說吧!”
“這次是來找你的,解決幾個難題我就走。雖然我也想順路去轉轉,可是時間不允許。”希洛艾彎曲手臂、按摩脖子。“飛升法陣出了一些問題,元素爆沖的預期壽命總不達標。我做了一些計算,每次得到的結果都不一樣,估計我的計算有誤。我找不出來,只能來找你。可惜不知道文鼎是誰,不然我就找他了。對了,我不是來問文鼎是誰的,你別誤會。”
“我的計算能力不如文鼎,也就只能試試,不保證什么。”冬冬教授從希洛艾那里接過卷軸,在桌面上打開,然后將提燈拉近照明。“唔,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想找一個持續消耗元素爆沖多余能量的方式,還要讓由此引發的效率下降別那么厲害,同時還要將法陣本身的承受能力綜合考慮進去。要素挺多,你算不過來了,對吧?”
“對,你說的都對。”希洛艾點點頭,說道:“法師協會那些蠢蛋,早早把你們弄走干什么呢?浪費時間、耽誤進度,還讓我不得不趕這么遠的路飛回來。我一路上都在喝精力藥水,現在嘴里都發苦了。你信不信,若我現在去吐,吐出來的都是藍色液體。”
冬冬教授一邊鋪開計算紙,一邊斜著瞥了一眼希洛艾,問道:“沒給你配備飛行載具嗎?給張精靈卡也行啊!”
“我自己回來的,法師協會不知道。”希洛艾說道:“這個問題如果能解決,那邊的工作就差不多了。我都在那邊呆了一年,實在有點煩了。其實我也不是算不出來,主要是情緒影響的。你說我一個精靈,不該那么容易煩躁,這會不會是受到他的影響?”
“誰?達貢嗎?有可能。他的腦子很快,想法特別多,因此你也要想法很多才能跟得上。而想法多了,情緒變化也就快。那孩子挺奇怪的,明明是堅古族人,啟蒙的老師就是他父親,也是個堅古族人。要說磨練武技也很需要耐心、靜心,應該和法師差不多,可他的性格怎么更像是人類呢?”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影響他。”希洛艾說道:“你完成計算需要多久。如果需要好幾天,那我現在就回去,省的被他們發現。”
“唉,應該用不了多久,幾個小時吧。你的想法不錯,但是算式之間的關系不對,理清之后就好辦了。”冬冬教授說道:“如果讓達貢過來,可能一個小時就能算完。”
“他的代數很好嗎?”希洛艾說道:“我聽說你有一次宣講會就讓他做助手。”
“挺好,僅次于我,法師協會的人是不是能比他強,這我可不好說,但難度不小。”冬冬教授為了不暴露達貢就是文鼎,只能降低一下達貢的能力評級。“我的建議是去找達貢,更快也更準確。他剛煩過我,我現在腦子嗡嗡的。”
“哈哈,他太喜歡刨根問底,的確能讓人頭疼。不過我不去找他了,因為我會影響他解題,他會影響我冥想。如果他看到我,肯定會問這問那、沒完沒了的。”
“那你不問問他怎么樣嗎?他被精靈王和堅古城通緝,現在腦袋上有三萬金幣的懸賞。我聽說,他把全家都帶到赤嶺城安置。希洛艾,你能不能打聽一下,這件事里面有沒有精靈插手,他在秘納米利斯安全嗎?”
“還有這種事?”希洛艾皺起眉頭。她仔細想了想,說道:“我會做的,讓家族問問堅古城的情況,但是更多的事情卻做不了。如果阿斯聶瑞爾家族出面保護達貢,只會讓這件事更復雜,給達貢帶來更多敵人。冬冬,你是他的老師,沒給他準備些護身的東西嗎?”
“我教給他三個咒語:鏡影脫身術,擬形術和無理幻術。”
希洛艾瞪大眼睛,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把什么教給他了?無理幻術?那不是你最強的幻術嗎?法師協會一直想要那個咒語,而你還說過要把那個咒語帶到墳墓里去——除非協會拿出足夠讓你動心的交換條件。”
“達貢已經給了。”冬冬教授一邊解題,一邊說道:“我想要一個好學生,他滿足了我所有的夢想——幾乎所有吧。如果他是一個侏儒而不是堅古族人,那就更好了。說道種族,希洛艾,你和達貢準備怎么收場?你能嫁給他?我不太相信。”
“讓我在臉上貼著大胡子?那我做不到,就算再喜歡他也做不到。”希洛艾說道:“如果他能解決這點,我就沒什么問題。如果達貢能為我破了堅古族的傳統,我把一生給他也就不算什么了。可他是個堅定的信徒,奧力大神又那么看重他,我估計不管是從他自己出發還是周圍環境的壓力,他都不可能突破。嗨,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們的壽命還長,尤其是我。說的現實點,達貢老死病榻時,我仍舊不老,甚至還在精靈的婚育年齡中。”
“唉,你們兩個都不錯,我是樂見你們在一起的。但是侏儒比你們太短命,我恐怕看不到那天了。”冬冬教授說道:“不過也不能太拖,尤其不能按照一般精靈和堅古族人的節奏來處理這件事。達貢的頭腦更接近人類,太活躍了,你要珍惜每一次機會。忙完飛升計劃,你應該得到想要的,就該減少法師協會的那些破事了。你在精靈中太年輕,在法師協會中已經快要碰觸到上升的天花板。下一步想要晉升,就不是提升法術威力的問題,而是需要變老了。”
“我知道。”希洛艾說道:“你趕緊解出問題來,我好用在飛升計劃中。等到它抬起一片陸地,我就回來了。我好早就想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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