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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定位背包

  “檢查結果出來了嗎?”張成壓抑著自己腦子里的腐臭以及嘔吐欲望,問道。

  “還要十分鐘。”湯瑪士聳聳肩,說道。“別這樣,這速度已經很快了,合眾國第一流的速度。”

  張成點了點頭。他現在斜靠在一張椅子上,右手輕撫額頭。說實話他知道自己沒有發燒,但手按在額頭會讓他感覺好受一些。旅法師之書真心是個破玩意,掉san值的感覺不好受。幸好這個san值是會自己恢復的……他心中隱隱有一種直覺,也許這種狀態無法自然恢復。

  四周是潔白明亮的醫院,人很少,只有偶然會有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女經過。在這個類似于等候室的地方,他和湯瑪士是唯一的兩個人。

  說句實話,雖然之前覺得這個奸商很可惡,亂抬價。但是現在卻能感覺在這么一個異國他鄉的地方,身邊有個幫忙跑前跑后各種招呼的人真的很重要。至少讓你少很多麻煩,而且心情也平靜許多。嗯,如果張成自己來,那么單單語言不通就是一個較大的問題。

  雖然可以使用手機上的同聲翻譯軟件,但是那種東西畢竟隔著一層,交流起來磕磕絆絆的。

  “親愛的朋友,你應該感覺很幸運。這里有這個國家最好的醫院。”湯瑪士說道。不過張成現在已經對湯瑪士嘴里的“最好”之類的詞免疫了。湯瑪士身邊所有東西都是這個國家甚至這個世界最好的,不管是他自己,他用的槍,他所在的靶場,他吃的披薩還是他選擇的醫院都是如此。

  當然話要說回來,這個醫院確實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很高大上的綜合醫院。一個邊境小城有個現代化靶場不足為奇,但有這么一個高大上的醫院就有點奇怪了。要知道,這個國家的醫院大部分都是私立的,是要賺錢的,這個小城有這么多病人客戶嗎?

  “這地方怎么會有這么好的醫院。”張成隨口問了一句。

  “哈,這個問題你就問對人了——當然是這里有客源啦。”湯瑪士笑著回答道。

  “這個……這個城市人口有多少來著?”如果他沒記錯,這是個小城,而且這個城市本身不是什么金融業或者制造業發達的地方,有這么多有錢人?

  “不不不,親愛的朋友,這座城市的市民可不是什么客源,”湯瑪士隨手指了指窗外。“但是邊上就有客源。”

  “你是說仙人球國?”張成一臉不解。

  “是的,主要是仙人球國的毒販或者幫派之類,”湯瑪士解釋道。“那些人有的是錢,他們也需要那種最高級的醫療服務。”他看著張成,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需要最好的醫生,需要最好的醫療設備,還需要最安全的環境。所以這家醫院就誕生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好吧,真的細細思量一番,卻也覺得此事實在再正常不過了。所謂資本主義社會嘛,就是這么一回事。

  “順帶說一下,這里的費用也非常高,親愛的朋友,你要很高興你不是一個窮人。”

  關于張成是個土豪這件事,湯瑪士早就確定了。

  “什么意思?”張成聽說過這個國家的醫療費用高得驚人,不是那種普通的高,而是看到賬單直接能讓病人心臟病發作的類型。但是他怎么說都是買了保險的,所以不在乎這個。

  “我去給你拿單子。”湯瑪士沒有回答,轉身走了。幾分鐘后回來,拿著檢查結果遞給張成。

  雖然鳥語水平有限,但這單子上用紅色字體來標注出檢測項目有問題的位置。通過翻譯軟件,張成很容易的確定了自己身體各個主要相關指標一切正常,血檢尿檢沒有問題。旅法師的力量很隱晦,并不能被這些現代化的機器給分析出來。當然這些醫療儀器也確實不是專門干這個的。

  他們拿著單子去找醫生,湯瑪士在邊上充作翻譯。幾分鐘后,張成得知自己身體一切正常,有問題的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現代人類幾乎都有那么一點的毛病。醫生判斷張成的問題是心理方面的,說他最近心理狀態不穩定,并給他開了一些不知道來歷的藥物。大部分都是沒聽過的,唯有其中有一種有所耳聞,似乎是抗抑郁的藥物。

  “非常好,除了精神方面一切正常。”離開醫院的時候,湯瑪士這么說道。

  “喂,這一點都不好對吧?”張成已經有點精力開一點玩笑了。如果要形容他的狀態,大概就是有人將一個腐臭的油脂罐子扣在了他頭上。除此之外并無什么一樣,這么休息了半天讓他狀態稍微好了一點,但也就好了一點。腐臭的油脂味道揮之不去——雖然他知道這是心理的錯覺。

  為什么旅法師之書不能乖乖的將內容用文字的方式寫下來呢?張成有些郁悶的想。隨后他想起了自己能看懂旅法師之書的內容純屬偶然。如果用文字記載內容,前提是必須看懂文字。而文字這種東西,別說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世界,甚至同一個國度之內都要分出很多種了。相對來說,用這種奇妙的傳承方式可靠得多。至少能讓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親愛的朋友,說句實話你讓我有點意外。”兩個人走出醫院的時候,湯瑪士突然這么說。

  “人生病很奇怪?”張成勉強笑了一下。

  “不,而是……”湯瑪士回答道。“你的身體素質沒有我想象中的好啊。”

  之前張成可是連續練了好幾天的槍法。這可不是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摸魚式練習,而是一口氣打掉幾百幾千發子彈的真正的高強度訓練。如此短時間內高強度的射擊訓練,必然會給人體帶來負擔的。槍械這種東西的反作用力不可小看,新兵練習射擊的時候,弄腫手腕或者在肩膀上留下淤青可是常事。而張成的射擊嘛……完全是土豪式的。湯瑪士嘴上不說,但是對于張成的體質可是相當羨慕的。別看他現在這樣,以前那也是手腕腫痛肩膀淤青過來的。當初確實是訓練吃了不少苦頭。

  而這次全方面的體檢證明——張成的身體素質真心一般。也就是半宅男的程度。他脫掉上衣后肌肉也遠談不上發達。但是問題是他身上干干凈凈,沒有淤青,沒有紅腫……事實上,要不是全程陪同,湯瑪士大概會覺得張成不是去練習射擊,而是到某處進行了一次郊外散步。

  完全無法理解,只能說是某種不可思議的天賦。

  兩個人一直走了出去。張成突然想到了什么,“湯瑪士,你剛才好像一直時不時的在看手機。”

  “哦,就是上次的那個本地最大新聞。”說起這個,湯瑪士顯得眉飛色舞起來。“他們找到了一個印第安大巫師來尋找真相,然后……”

  “然后怎么樣?”

  “印第安大巫師在這里找到了一根鳥的羽毛,”湯瑪士說道。

  “鳥的羽毛滿世界都是吧?任何城市,任何地方,找到幾根羽毛都很正常。”

  “不不不,那根羽毛完全不一樣。”湯瑪士辯解道。“那根羽毛會發光的。是的,在黑暗中,它是一個光源。大巫師鑒定過,那屬于鷹神。一個強大,嗜血的古老神靈。”

  “一根羽毛?”張成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個時候,旭羽翔鷹確實中了一發子彈(也許不止一發)。雖然沒打中要害什么的,但要說被刮掉了幾根羽毛卻也正常。

  正常來說,野外有一根鳥毛什么的根本無法去查。但是架不住旭羽翔鷹的毛在黑暗中會發亮呀。所以要是在夜里,鳥毛就被找到了。

  “大巫師說,鷹神已經從沉眠中初步蘇醒過來了。”湯瑪士繪聲繪色的說道。“有一個強大的巫師控制了鷹神,或者是他促使了鷹神的蘇醒。總之就這么回事吧。然后,鷹神就攻擊了那輛消防車。”說起此事,他有點眉飛色舞,充分說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適合于全世界所有的吃瓜群眾。“那輛消防車的車頭部分被某種巨大的力量給直接拆掉了。”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醫院大門口了。

  “今天休息一天吧。”湯瑪士建議。“你這種狀態確實不合適進行訓練了。放心,你沒有回國的急事,而你的簽證到期還早的很,我們的課程可以延期。”

  “謝了。”張成回答。“從這里回去怎么樣?我覺得我需要走走。”他覺得無法承受坐車了。

  “這里步行回去差不多要一個小時,”湯瑪士說道。“不過走走路也許是個好主意。還記得上次我們吃早餐的經歷嗎?稍微注意一下,黑人和仙人球國人正在開展黑幫戰爭。”

  “為什么?”張成不解。“他們怎么突然就開打了?”

  “哦,因為那個不知名的神秘巫師這一次耗費了很多力量,但是只要最多休息一個月,他就會恢復全部實力。到時候……”湯瑪士做了一個手勢。“沒人能對付那個巫師,或者是那些從地獄里召喚出惡鬼。”

  “那巫師為什么要找黑幫麻煩。”

  “說法很多,根據一個聽起來比較可靠的消息,”湯瑪士聳聳肩。“那個巫師如此大開殺戒是因為他確信阿美尼亞人黑幫綁架控制了他的某個女性親朋。”湯瑪士說道。“但是等到他殺光了阿美尼亞人之后才發現并非如此。那些被綁架的女人中沒有他要找的人。不過另外一個傳說就直接的多了,那個巫師是非洲來的,黑人們把他請過來的。當然了,目的不問自明。一個月后,這里就再也沒有阿美尼亞人,也沒有仙人球國人,只有黑人們了。你想想看,這意味著什么?對于仙人球國的那些混蛋來說,乘著那個巫師耗盡力量需要恢復的這段時間搞定一切是唯一的機會。”

  “哦……他們會相信這種事情?”

  “嘿,親愛的朋友,你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某天晚上被魔鬼撕成碎片吧?而且,FBI都相信了,他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好了,沿著這邊走,其實也沒什么,小心一點就可以了。只需要稍微改改你們的習慣,不那么喜歡湊熱鬧就好。”

  “嘿,這是偏見!”

  “抱歉,是我忽略了你們國家是個安全的國家,在你的國家,有那種習慣并無不可。但這個國家不是。”湯瑪士說道。“對了,這是你的檢查單和藥。”他拿出從醫院里得到的東西,各種藥,診斷單以及其他一些零碎。其實東西挺多的,不好拿,所以他干脆把自己的隨身包遞給張成,“我的包暫時借給你,明早記得還給我就行了。可別想打什么壞主意,我這個包可是有定位系統的,手機APP可查。”他笑嘻嘻的開了個玩笑,上車,離開。

  看著湯瑪士離開的車子,張成開始邁步沿著路回去。

  陌生的道路上,行人和車輛同樣稀少。張成邁步走在道路上,看著藍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

  腦子里依然有一種油膩的惡心感,就好像有一坨惡臭的油脂被塞進了頭里。這種狀態下,比起坐車,步行感覺好受多了。他不知道何時才能恢復,看樣子閱讀旅法師之書要有節制,每次讀一點,絕不可貪多。但事實上,你很難把握這個度。這似乎是瞬間達到一個閾值……

  身后傳來摩托的引擎聲。張成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看到了一輛摩托車飛馳而來。車上的是一個奇裝異服的黑人少年。他沒戴頭盔,反而豎著一頭簡直能稱為五顏六色的張揚頭發。在接近張成的時候,他伸手去拉張成手上的包。

  事起倉促之下,張成措手不及,包被對方一把搶走。隨后,車子油門一擰,加速離開。

  就像是所有此類情況一樣,受害者常常會因為事情太過于突然而陷入一種混亂狀態。至少張成眼下看起來是這種狀態。

  摩托車并非只有一輛,這是一列車隊,剛才只是第一輛而已。后面幾輛車也呼嘯而過。他們都看到了同伴搶劫得手的情況,在興奮之中發出猖狂的喊叫和笑聲,同時一個個沖著呆在原地不動的張成豎起中指,吐出舌頭,做出種種動作來羞辱這個受害者。

  他們的車速很快,可以說是一掠而過。車隊最后那個人回頭看了那個被搶劫的倒霉蛋一眼。

  怎么回事?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剛才他看到那個人在笑,那種咧開嘴,如老虎或者豺狼一樣露出牙齒的笑。可惜車速太快,等到他想要再次回頭確認的時候,雙方已經太遠,已經看不清楚對方表情了。

  張成輕輕的撥打了一個電話,“湯瑪士,你剛才說,你的包能夠定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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