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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節 以身相許

  外面的天空下起了大雨。

  張成從網吧里出來的時候,順帶著買了一把傘。

  之所以去網吧是因為小熊提出要學習一下本地語言。而張成也想了解一下周邊甚至國內的新聞。張成鳥語水平很爛,但用電腦有翻譯軟件的幫助,他還是能大概看懂的。不過其實也沒什么,新聞管制無所不在。雖然有關于兇案大量的推測,但幾乎都是大家私下里的瞎猜,并沒有可信的官方論斷。當然了,張成也不怕這事。先不說這地方異國他鄉,很多事情無法推測。單單說旅法師的力量本身就是最大的BUG了。

  話說來到這個地方這么久,張成還是第一次遇到雨。雨水沿著雨傘邊緣滴落,宛如一連串的珠子一樣。

  頭腦中的發臭油脂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雖然還有點發蒙,但比起之前來,可以說簡直天壤之別。張成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感覺上似乎和之前的事情有關。事實上,從那家不知名字的店離開,他的感覺就好上了很多。殺戮就能讓我精神方面得到好轉?

  不過無論如何,他現在能夠好好的考慮一些問題了。要知道,現在的張成擁有的卡牌可不比上一次那么少了。靠著小熊薅諸神羊毛的能力,他制造了很多的卡牌。多到甚至需要放在不同口袋里了。

  前面說過了,因為不懂的怎么制造生物卡牌,也不知道如何制造源牌,張成沒辦法如正統的旅法師那樣做一艘航空母艦,那唯一的選擇就是當一艘戰列艦,也就是用法術牌冒充施法者來戰斗。這也是當前情況下他的最好選擇了。

  就在不久之前,張成用一張“疲乏力場”直接解決掉了所有的敵人。這不是張成作為法師的能力,而是小熊薅羊毛的成果。在游戲里,這個法術會讓對方難以命中你,游戲畫面就是看著對方刀槍棍棒朝著你招呼,但下面戰斗提示攻擊沒有命中。但是現實中,別說攻擊了,被力場影響的人直接就趴地上連動都不能動。

  法術牌和物品牌不同。物品牌是可以放在一張卡牌里的。很容易制作出“多件雜物”“多件武器”這樣的卡牌。只需要有限幾張牌就能存儲大部分東西。而法術牌則是另外一種規則,一張卡牌只能存放一個法術,不管這個法術是什么。比方說,你不能把幾十個“治療微傷”合并成一張卡牌。

  這樣一來,張成擁有的卡牌數量就多了很多。縱然每張卡牌都是薄薄的一片,但多上幾十幾百張,那也是厚厚的一疊了。上一次穿越到異世界的時候,卡牌是滿地亂飛。而這一次穿越回來,發現卡牌整整齊齊的分為好幾疊就在身邊。

  所以穿越這種事情,別說搞清楚原理了,就連一般的規律都還不了解。

  還有一個就是“巧言術”。這個法術是張成自己的法術,效果是讓你掌握一門外語。游戲里是沒有這個法術的,但是黃公給張成的魔法書里有這個玩意。這個法術對于擁有隨身翻譯器的張成來說本來是沒用的,張成也只是基于好奇心而制造了一張帶到地球試試。但實驗的效果卻驚人的好,直接就能很流暢的使用鳥語了。說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覺,總而言之就像是你大腦的語言中樞被灌頂了一眼,本來生澀難懂,需要花費半天甚至必須查閱字典才能理解的單詞,一下子就能直接懂了。不過比起穿越者隨身攜帶的翻譯器來說卻又差了一點。因為你只是能說話了,卻依然看不懂文字。

  雨中,一個撐雨傘的東方人帶著一只純白色的小狗信步而行,而一對年輕的情侶同樣撐著雨傘從對面過來,彼此擦肩而過。

  “嘿,看到了那只小狗嗎?”男的對身邊的伴侶說道,“真漂亮的毛色。”

  “哦,親愛的,為什么我覺得那是只熊……是只小熊。你看它的掌……那不是狗的爪子。”

  “啊,寶貝,有這種毛色的熊叫做北極熊,生活在北極。”男的不以為然的回答。

  “可是為什么我覺得它的毛沒有被打濕?”

  “哦,你得多學學生物學,動物的毛皮上往往覆蓋油脂,是沒那么容易被打濕的……”兩個人并不掩飾聊天的聲音,越走越遠。

  張成停下腳步,看著身邊的小熊。雨水在它身上滑過,滴落地面。雖然在大雨中行走,但它身體連一根毛都沒有打濕。

  “張成,似乎我這樣子有點怪。”小熊察覺到了什么。“你聽見他們的話了嗎?”它向前兩步,以一種完全不輸給猴子的速度跳到張成懷里。

  “嗯,是的。”張成回答道。“你這邊都學會了。”

  “應該沒問題了,雖然還不能說是真正完整的掌握,但普通的讀寫應該已經沒問題了。”小熊有自信的回答道。

  “你可是……一個下午學了華文和鳥語兩種文字……”張成都覺得有點目瞪口呆之感。

  “不是一個下午,上次,還有上上次,我都是學習過。”小熊解釋道。

  上次和上上次是什么時候?張成都記不清楚了。不過他很確定,就算有那也是碎片時間。小熊的學習時間合計也不會超過一天。只能說學渣根本不懂學霸。但是,轉念想想小熊可是“初生神靈”,也只能說人神有別了。

  “這個世界雖然很新奇,”小熊突然說道。“但是對我的存在來說太過于苛刻了。”他說道。“它在歡迎我,但是同時又在扼殺我。我覺得就像是食蟲植物一樣,這算是引誘嗎?這里不會有我這樣的存在誕生,哪怕誕生也會迅速滅亡。這個世界為何要這樣?”它不解的問道。“這里是否有一個存在,和昊天相同的存在?是祂規定了一切?我有點擔心這是陷阱。”

  “這些問題太玄奧了。張成嘆了口氣。“不過有一個我可以回答你,據說這里有一個和昊天相似的存在,祂被稱為蓋婭。當然只是據說。不過,這種東西能規定嗎?”那種東西……應該叫自然規則吧?

  “祂當然能。”小熊回答。“據說,昊天規定了圣數為一百零八,所以世界只能有一百零八個神祗。如果有朝一日祂改了主意,祂也隨時可以將神祗數目改為一百零九或者更多。事情就這么簡單!你覺得所有不可能的事情,那些先天鑄就,自然形成的事在神上之神面前都是小事一樁。因為祂們制訂規則,神祗只是掌握規則。”

  那個,旅法師之書上說,旅法師其實也是一個神上之神……不過張成覺得自己這種弱渣還是不要拿出來和昊天或者蓋婭這樣的存在對比比較好。他現在連生物牌都還不能制造呢。要說強壯兇猛的野獸倒還能說的過去,就連小奶狗都奈何不得實在沒辦法辯解。

  雨還在下,雖然說快抵達住處,但鞋子已經濕了。不過張成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牌,“魔法伎倆”,瞬間將鞋子上的水全部烘干。

  旅法師還是有很多方便之處的。

  然后張成看到了門前站著的那個身影。

  小丫頭站在門口,穿著張成曾經見過的那套兒童西裝,打扮得像個男孩。不過此時此刻雨水已經淋濕了她的身體,本來卷起來藏在帽子里的金色頭發也已經濕漉漉的垂下來。她不知道在雨中已經等了多久了。

  看著張成撐著傘抱著狗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幾乎是麻木的抬起眼睛。之前已經有無數次行人或者車輛經過,讓她失望了無數次。但是這一次她終于等來了要等的人。

  “張成哥哥!”小丫頭一頭撲過來,一臉鼻涕眼淚加雨水的在張成身上亂拱。小熊及時跳了開去。

  “那個……發生什么事情了?”張成雖然面對這個場面有點手足無措,但哪怕是傻瓜也明白一定發生了大事。

  “那個,我姐姐……被流彈命中,進了醫院了!”小丫頭終于大哭出聲。

  “啊……”張成先是一驚,然后理性告訴他這是合眾國警察的日常。他自己的親身經歷外加湯瑪士的說明無不證明了這件事情。

  “三發子彈,一顆打在了了她的小腹、兩顆撞進胸口。”小丫頭斷斷續續的說道。“肺、肝、胰……多個臟器受損,外加失血過多。他們把她送進了醫院,但是醫生說……”她抬起臟兮兮的面孔。“她需要一個奇跡才能渡過今晚。”

  原本活力十足的房子突然變得死氣沉沉。珍妮弗的房間里沒有音樂聲,大媽的房間里沒有了綜藝節目的聲音,小丫頭的房間里也變得寂靜。只有盥洗室里面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

  雖然因為女警的緣故而丟了自己的護照,但是真心要說的話,也沒對她有什么惡感。而且還有她的妹妹。小丫頭雖然是靠著不光彩的脅迫手段讓他去對付阿美尼亞人,但說真的,知道整個事情之后,他并沒有對自己所作所為有什么后悔之類的感情。

  哎,為什么我是一個旅法師,卻總是瞻前顧后啊。只能說個人對于集體,對于社會來說太過于弱小了嗎?旅法師也不例外?這就是為什么旅法師的正統途徑是生物卡牌,人多力量大?

  幾個紛紛擾擾的念頭在腦海里閃過,莫名的想起了上午遇到的那群黑人。特別是那個黑人老板,說出了“大巫師”這個詞。這個詞張成之前已經在湯瑪士那邊聽說了好幾次了。

  盥洗室的水聲停了,小丫頭穿著一件罩袍式的睡衣從里面走了出來。一個快而滾燙的熱水澡讓她樣子看上去好了很多,變成正常狀態下那個狡黠的小丫頭,而非剛才那個哭鼻子的小鬼。

  兩個人現在在小丫頭的房間里,大媽在醫院陪護,今天晚上可能不回來。說起來這些洋鬼子真是心大……張成有些腹誹。然后看到小丫頭很乖的來到面前,一聲不吭。

  房間雖然屬于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但東西可不少。比方說桌子上就擺著三臺電腦。其中一臺電腦張成認識,是那天晚上從阿美尼亞人那里弄到的。另外一臺嶄新的連外包裝都沒剝干凈,不用問也知道是小丫頭剛買的。

  “為什么又買了一臺。”張成覺得那臺戰利品其實也算得上比較新款。

  “筆記本電腦都有編號的,”小丫頭回答。“警察只要有了線索又肯認真追查的話,他們會查到這臺電腦的。等我把里面的數據處理干凈,我會把它……”說起這臺電腦的事情,她有些眉飛色舞,但是旋即想起姐姐的事情,又消沉了下去。

  看著這副樣子,張成忍不住感到好笑。不過說不清楚出自什么心情,他忍不住說了一句。“好像某人和我約定,就那天晚上一次。”

  “那個,可以再幫一次嗎?”小丫頭委委屈屈的問道。“有很多好處的。”

  “嗯?什么好處?”

  “我搞定了那些個賬戶!”小丫頭說道。“超過三千萬刀的資金,已經轉移出來并散布在六個全世界無法追蹤的銀行賬戶里。按我們約定一人一半。我的那一半可以全給你……”

  “你覺得我會缺錢?”張成反問。他其實并不想拒絕,但突然想起了之前被威脅的場面。也許趁這個機會報復一下也不錯?

  “那……”小丫頭心中一急。“我可以幫你理財!”她看著張成毫無反應。“那個,今天晚上姐姐在醫院里,媽媽在陪護,只有我一個人……”她的腳趾不安的扭動著,努力的想給自己的牌面上多幾個籌碼。“以身相許可以嗎?”

  “以身相許……”張成差點在肚子里笑出聲。上一次小丫頭玩的是脅迫,這一次終于知道低聲下氣求人了。他依然在臉上裝出嚴肅的樣子。“你知道在華文里,以身相許是什么意思嗎?”

  “就是結婚的意思!”小丫頭努力點頭。“我當然知道。”

  “那么你知道合法結婚年齡是多大嗎?”張成忍住笑意問道。雖然他沒有了解過這個國家的婚姻法,但任何正常國家應該都是成年才能結婚。小丫頭距離成年——不管是哪個標準的成年——都好歹距離著至少三五年呢。

  “知道,12歲。我已經可以結婚了!”小丫頭認真的回答道。

  張成瞬間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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