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參加了一個教會福音組織,想要以上帝的名義去拯救那些被賭博迷惑的不幸者,所以最近很忙,都在拉斯維加斯那邊轉悠呢。至于我姐姐……自從她當上警長之后,可謂戰績輝煌。順帶著她也忙碌到一周都回不了幾次家。”
張成越聽越迷惑。“等等等……先告訴我,你怎么知道我的住處?”
如果他沒記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小丫頭自己的住處在哪里。是的,小丫頭肯定知道他是共和國公民——這一點完全沒問題。在不經意之間,他可能會提及自己來自共和國東州市,但是也僅此而已了。他的具體住址他肯定自己從未在小丫頭面前提及。
嗯……莫非她使用某種黑客手段入侵張成的電腦或者手機?
“我早就知道的呀。”小丫頭回答道。“還記得我陪你上次去補辦護照的事情嗎?”
“啊……”張成明白了。補辦護照的時候,需要填寫表格,要寫清楚自己的各種細節,其中理所當然包括通訊地址。對了,當時小丫頭確實在場。于是就把地址記下來了……
對于小丫頭的記憶力,張成可沒有半點懷疑的。畢竟這可是看個十幾秒就能把商場地圖給牢牢記住的天才啊。
這樣的話就完全說得通了。
“既然你姐姐你媽媽都這么忙,”張成心里直打鼓。“她們放心讓你獨自來共和國這邊?”
“為什么不放心呢?”小丫頭有些驚訝的反問。
這些洋鬼子心真大,居然放任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出國旅行?她們真當這個國家是天堂還是什么?沒錯,共和國的治安放在全世界都是第一流,卻也沒有好到足夠讓一個異國少女獨自旅行的地步,至少張成不這么認為。
不不不,這都想哪里去了……這和心大不大無關。這么說吧,只要她媽媽她姐姐有著普通人的智力,對這個世界的情況有著正常的認知,她們就不可能允許未成年的小丫頭跑到遙遠的國度獨自旅行。也就是說是小丫頭偷偷跑出來的?可是不管是合眾國還是共和國,國家機器都不是擺設啊!張成自己進出海關都是一路查過去的啊!這小丫頭也能混進來了?
因為這個事情太過于神奇以至于張成半天都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問道。“你不是還要上學的嗎?”
“我就是來這里上學的呀!”小丫頭回答。
“你來這里?”張成更迷惑了。來這里上學?這是移民了?還是有綠卡了?張成依稀有印象,那個奸商湯瑪士就三番五次的宣布自己遲早會移民到共和國來——雖然張成認為他只是說說而已。另外一些新聞則告訴他,共和國的綠卡是全世界最難獲得的綠卡,沒有之一。如小丫頭這種條件怎么可能?除非她有個極近親屬是共和國公民,問題是他很確信小丫頭在這邊又沒親人……否則的話相處那么久,早就提及了吧?
張成覺得自己完全被搞糊涂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來這里上什么學?”
“東州大學。”小丫頭回答道。一臉乖巧的笑容。
“東州大學?怎么回事?”張成一驚。不是小學?是大學?可是……
“是這樣的,自三年前開始,共和國的東洲大學和合眾國的xxx大學(小丫頭這里用母語發音,所以張成聽著是一個很拗口而且怪異的的名字)結成了姐妹學校,每年都有幾個交換生的名額。我就是過來的交換生。”
這年頭,共和國境內的學校崇洋媚外乃是流行,經常有小學中學大學和外國某某學校締結“姐妹學校”關系的新聞。這些姐妹學校有些是強強聯合,有些是攀龍附鳳,當然更有一些則是臭魚搭爛蝦。東州大學乃是東州市本地大學,在共和國幾千所大學里排名里可謂毫不起眼的小透明,無論是學生的成績還是老師學術造詣都乏善可陳,至少張成很少聽說此類新聞。合眾國這邊則更妙,剛才這個xxx大學同樣是張成聞所未聞的名字。這兩所學校締結姐妹學校關系,可謂門當戶對。
當然話說回來,這世界名校其實就這么多,屈指可數,無名學校才是主流。
“你怎么成了大學生了?”張成終于問到了這個最關鍵的因素了。
“是的這樣的,為了更好的學習語言,我決定找一個語言學方面的老師。于是我找到了一位名字叫阿姆斯特朗的教授,他是語言學,特別是古代語言學方面的大咖。曾經參與過多種古代文獻的翻譯工作。為了能夠更好的得到他的指點,于是在他的推薦下我就去參加大學的入學考試……他們很重視,專門為我開了一場考試。于是我就這樣成了大學學生。我的導師鼓勵我參加交換生,來這邊學習一下。系統的學習一下哦。”她在發音的時候特別強調了“系統”這個詞。“東州大學這邊,聽說在古代語方面也是有所特長的。”
原來如此……張成這才有點明白過來了。如此說來就合情合理了。畢竟交換生這種東西是有著成熟模式的。有著學校出面,一些普通人難以解決的手續問題就立刻變成了舉手之勞。
作為交換生的話,哪怕小丫頭孤身前往異國他鄉,她媽她姐也不會真正的擔心——心大一點就可以了。
可是……依然很可疑。
如果說一切純屬偶然,張成可是半點都不相信的。他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小丫頭。小丫頭老老實實地坐在舊沙發上裝乖。但是細致看去,能發現她的手指不停的在揉著自己裙子的邊緣,證明此刻她心中的不安。畢竟是小孩子,很難沉得住氣。
這個動作反而牽動了張成的惻隱之心。主要是他細細想了一番,始終不覺得對方是一個危險。很顯然,這里不是她家,她對于這里周邊的地理環境,這里社會環境,這里的學習環境……全部都一無所知。這孩子是獨自一人來異國他鄉,這種情況下天然就會想要找熟人求助。
雖然可能根本談不上幫助,但哪怕是知道有個熟悉的人在身邊,能夠協助解決各種問題,僅僅如此就是一個安慰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于警惕和敵意了,所以才讓小丫頭如此不安。
“好吧,恭喜你上大學了。”張成放緩了口吻說道。
“那個……張成哥哥,其實我現在還沒有上學。”小丫頭突然說道。“手續上還有問題。”
“啊?”
“我的這種情況比較特殊。”小丫頭說道。“手續還沒有完全辦完,因為我未成年,所以想要順利入學,那我需要一個在這邊的擔……臨時監護人!我知道這個要求很不合理,但是……我在這里沒有任何認識的人。我姐姐和媽媽也是一樣。”
她合攏雙手,做出了一個“拜求”的樣子。“我沒有別的人可以求助,所以,張成哥哥,可不可以拜托你?”
“這個臨時監護人需要什么資格嗎?”
“不需要什么資格,長期居住在東州市就可以了。張成哥哥有一年以上的居住證明吧?至于其他方面完全不需要操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張成現在明白小丫頭是為什么要上門拜訪了。當然這種情況下于情于理他都不合適拒絕。他畢竟在小丫頭家里住了那么久,雖然說付費而且住的是客廳,但怎么說都是出自人家的善意。嗯,而且小丫頭的家境什么的他也了解,在經濟方面還是不錯的。甚至他還記得小丫頭還黑走了那個犯罪集團的一大筆錢(那種錢張成是不愿去碰的,但小丫頭顯然毫不在乎)。也就是說,根本不用擔心金錢上的問題。
當然哪怕真的有經濟方面的問題張成也不怕就是了。隨著成為旅法師后的時間越來越久,他現在對于自己的力量越來越自信起來。
原來如此,遇到困難所以誠心誠意來求助的而已。張成心頭疑惑消散了大半。
“另外,我也是很有用的哦。”小丫頭說道。“張成哥哥,如果有需要電腦或者情報上的支持,我一定可以幫上忙的。”
我一個無業游民需要什么情報上的支持啊……張成張了張嘴沒把話說出來。畢竟小丫頭也是一片好心,她確實也有著相當不俗的計算機黑客技術。
“好吧。”張成說道。
“太好了!”小丫頭立刻跳了起來,她立刻從身上的小背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
不是那種普通的a4紙張,而是看著就很高檔的硬質紙張,表面宛如貼膜一樣光滑。不用問看內容,單單看著紙質就知道這是一份重要的文件。
張成稍微看了一下內容,分成鳥語和華語兩種文字。具體和小丫頭說的沒太大區別。不過不是什么“臨時監護人”,而是“擔保人”。當然這其實沒什么關系,如果來的是一個異國青年男子,正常人就不肯擔保了。因為天曉得會干出什么事情來。但是如果是這個未成年的小丫頭,你不用想也知道壓根沒啥風險可言。
張成很快簽了字,順帶著把身份證復印件給了小丫頭。小丫頭很小心的把文件收起來。
“對了,張成哥哥,喜歡我這樣子嗎?”小丫頭收好后突然問道。
“啊?”張成花費了幾秒鐘才意識到小丫頭說的是這一身洋裝——其實當初在合眾國的時候也常見她穿此類衣服,所以張成倒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還可以,一般般吧。”想到小丫頭要上大學,又覺得這種服裝并不合適。“不過可以的話還是換一種風格的。”
“好的。”小丫頭點頭。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前面說過,這個房子的各種裝潢和家具乏善可陳。也就是從蠻荒世界初來乍到的小熊或者虎臣會被震驚一下。“張成哥哥不是東州大學畢業的嗎?”
“不,不是。”張成回答。“我在鄰市上的大學……嗯,雖然最后在這里工作。”其實整個工作的過程也是亂七八糟的。“對了,你打算住哪里?”張成問道。雖然知道大學都有學生宿舍,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本能的感覺小丫頭應該不會住女生宿舍。
“東州大學有女生宿舍,”小丫頭回答。“不過我看了,不是特別喜歡。我覺得我會住上一段時間,也可能會在邊上租或者買上一套房子。”
大學邊上那是郊區……嗯,據說那邊的房子并不貴,租就更廉價了——據說。
“如果這里有什么事情的話……可以麻煩你嗎?”小丫頭又問。那種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看著都覺得心軟。
“好的。”張成回答。小丫頭的事情,估計也就是買個票帶個路捎帶點物品什么的。“不過,有個事情一定要說清楚。”他正色道。“在這國家,可是沒有那么多破事的。這里沒有黑幫,沒有攔路打劫,更沒有槍。”
“我明白!”小丫頭回答道。“我……那個,我只是想正常的來這里學習古代語言。”
異世界那也是存在多種語言文字的,小丫頭雖然學會了人類的語言文字,但日后肯定要學異族的語言文字(話說人類應該有多種語言文字吧?)。學習地球的古代語言文字,應該有助于學習掌握異世界的語言吧。張成現在真的是很慶幸自己有翻譯器。否則像小丫頭這么一門一門的學語言真的太麻煩了。哪怕如小丫頭這樣的天才,一兩個月下來就能粗通語言文字的,那也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現在他明白小丫頭并非只有一兩個月時間。因為在地球上她也在全力學習……也就是說實際學習時間是兩倍以上。難怪這么快就掌握了。
這次見面似乎也就差不多了。又閑聊一下,特別是說明了一下異世界的情況(張成已經出遠門了),小丫頭很有禮貌的起身告別。張成將她送出門口。本來想送到小區門口的,但是被小丫頭堅定的拒絕了。因為她要學習如何獨立。
所以張成完全沒有注意到小丫頭來到小區外并沒有如他預想的一樣坐公交或者叫出租車,而是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在這里等候了。
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年輕亞裔女性從車子里走出來,為小丫頭打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