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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節 荒野行7

  “喂……”張成拍了拍對方的臉,發現臉色鐵青,牙關緊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受傷了?中毒了?亦或者生病了?亦或者是隱疾發作。

  在地球上,中毒其實算是疾病,又可以叫做中毒病,但是在魔法體系里,受傷中毒和生病是三種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比方說凍傷就是受傷,而不是生病。一個“治療輕傷”或者“治療中傷”可以解決凍傷問題,但對于疾病和中毒卻談不上太多效果。同理,其他兩個也是一樣。“驅除毒素”對于傷員和病號無效,“驅除疾病”對中毒和受傷那也是不起作用的。

  同時也存在一些各方面都無效的狀況,比方說張成之前遇到過的暈車。魔法治不了暈車。

  在一時不能確定的情況下,張成將南香的身體從毯子里扶出來。

  她昨天是脫掉外衣,僅穿內衣睡覺的。這也正好,張成在她身體表面翻看一番,卻看不見有被什么毒蟲咬傷的痕跡——當然這高原雪地里,照理說也不會有什么毒蟲之類。同時她身上也不見明顯凍傷或者摔傷之類淤血傷痕。

  南香軟趴趴的任憑擺布,心中的恐懼卻一點點消失了。

  說也奇怪,身體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連聲音都無法發出,但其實腦子里卻還是很正常的思考著的。眼睛也能看,耳朵也能聽。

  所以說……這個叫張成的修行者,其實有著治療的能力嗎?好像很正常。基本上,傳說中神仙能不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因人而異,但基本上都有救死扶傷的能力。

  她開始感覺到張成發出了一聲不知道是說什么的嘀咕,接著,有個似乎是一張紙的什么東西被貼在胸口位置。一股宛如強烈電流一樣的能量從接觸位置釋放出來,瞬間遍布全身。那股能量穩定的驅趕走了身體上那股令人極為不適的酸軟無力,將力氣一點點的回歸到身體。

  張成坐在她身邊。“祛除疾病”這個法術說起來很神奇,能夠對付幾乎所有疾病。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細菌感染、病毒感染等等。不過對于不同疾病,它的效果也是有所差別的。至少眼下這個情況,法術并沒有立刻讓南香恢復,顯然需要一定的時間生效。

  她的身體不知不覺中朝著張成靠攏過來。這是本能的動作,因為四周很冷。哪怕有毯子遮蓋,也比不上張成身體周邊那么舒適。正如張成之前知道的,他這件披風其實是產生一個如氣泡一樣的能量場,它能強行把周圍環境轉換成一個適宜人類的環境。強風會被削減為微風,寒冷或者炎熱都會被削減到一個人類可以接受的程度。就連滿天飛雪都會被強行削減成有限的幾朵雪花。

  這是一件典型的冒險者裝備——當一個人做好準備打算深入靈性之域探險的時候,他就會需要這么一件東西。用旅法師的話來說,那就是針對根源界的裝備。在那個鬼地方,極端環境層出不窮。沒有這一類裝備的話,哪怕是很強的強者都會被環境限制的很死。而能制作這種裝備的人其實很有限,一般都是神祇或者大靈,最低檔也得至人級別的施法者。

  一開始以為只是生病的人本能反應,但是張成回過神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坐在毯子上,而南香整個身體纏繞在他身上了。

  話說之前都沒有察覺,現在才發現這個……其實南香是身材很正點的妹子。

  之前因為穿著衣服的緣故,看不太出來。現在才看到那是相當有料的胸部。好吧,為什么強調胸部呢?也許是因為現代科學已經證明,無論是翹臀還是細腰,都是可以通過科學飲食和嚴格鍛煉得到的,唯有胸部那是天生的。想要后天予以修整,非動手術刀不可。

  可是……他輕輕的嘆了口氣,慢慢摘下身上的披風,覆蓋在南香身上。在這件裝備脫離身體之后,寒意立刻迎面而來。讓已經習慣了溫暖舒適的皮膚上都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不過他身上穿的畢竟是冬裝,還有輕軟的貂皮大衣。這種程度的寒意還在接受范圍之內。張成起身走到前方的小山坡邊緣,寒風陣陣。

  貼身的手機居然在這個時候有了動靜。他拿出手機,卻是小丫頭那邊發來了信息。她說明自己手續已經基本上完成了,過一段時間,也就是春節后,就會來東州市這邊正式入學。

  這手機果然厲害。這種荒郊野外的鬼地方也能聯系上……不過發了一句恭賀的話,卻是半天發不出去。可見這個網絡速度慢如蝸牛。眼下的情況不能說通訊斷絕,但其實也是很困難的。

  然后他突然想到,如果旅法師這樣如隱士一樣獨居荒野,是不是就不會被神祇或者神上之神找到了?旋即他立刻明白這是個愚蠢的念頭。如想要獨居,旅法師有最好的選擇:自己的卡牌。只要把自己裝進卡牌里面,藏身于混沌海中,他就絕對安全了。可是這是沒用的,因為旅法師想要提升自己的力量就必須制作新卡牌。而新卡牌,不管是哪一種,其實都是從各個世界中“偷”來的。

  他嘆了口氣,回頭看看手機里已經有回復了:“到時候我會登門答謝的。”

  登門答謝什么的……其實也沒什么必要。畢竟說到底,張成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他并沒有真正的肩負起那個什么監護之類的職責。話說這樣是不是很沒責任感?

  定下神來去看的時候,卻看到宿營地里,南香已經爬起來了。她顯然驚訝于自己身體的感受和四周皚皚冰雪。現在的她,身體肌膚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到了初夏時節一樣,哪里還有半點寒意。她甚至忘記了自己只穿著內衣面對一個陌生的男性。

  當然在這方面來說,其實面對著熟悉的男性更糟糕。

  “這是……仙家法寶?”她摸著掛在身上的披風。手上傳來不可思議的質感。這東西仿佛不是絲織品,反而像她見識過的某種納米材料。在手指觸摸過的時候,它光滑柔順的簡直不像是人間之物。她現在明白為什么張成從來不考慮溫度的問題了。

  “你覺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張成說道。“嗯,把衣服穿起來吧。”

  南香回過神來了。在她臉上明顯的泛起了紅暈,但是隨即就明白張成的眼睛里平靜的幾乎沒有任何感情。這種情況倒是不奇怪,理智告訴她,修行者基本上都是持各種戒律的。著名的關于漢鐘離度化呂洞賓一樣,要通過各種各樣的考驗。而自古以來,共和國這邊都認為兩性關系是對于修行極其有害的東西。可是理智是一回事,現實的感覺是另外一回事。

  “變態!”她咬著牙,揚起了細長的脖子,那姿態莫名的讓人想起白天鵝。

  “肚子餓嗎?可以吃點東西出發。”對方似乎根本沒有聽見。

  他們重新起身,又是單調無聊的翻山越嶺。不過和她來的路不同,這次她真的是走在筆直的道路上。基本上就沒考慮過“繞道”這種常見的事。很自然的,他們很快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障礙。

  前方多了一處無法攀爬的懸崖。顯然他們走到錯誤的方向,必須繞行一個很大的彎才能通過這里。兩個人站在懸崖邊上,看著腳下的深澗。哪怕是在這片以險惡出名的山區,這種地形也是很少見的。狂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刮面如刀。

  張成這才察覺今日氣溫似乎比昨日又有明顯下降,亦或者他們爬到了海拔更高的地方。他沒有披風的情況下,他才真切感覺到冰天雪地的感覺。這冷風都是帶著疼痛感往身上各個縫隙里鉆的。這已經不是“刮面如刀”了,而是“刮面如鉆”了。他身上的買過來的貂皮大衣在之前表現很良好,特別是異世界,可供他在大雪天保暖,但眼下這種情況卻是超出了貂皮大衣的能力范圍。縱然裹緊了大衣也沒用。

  身后的南香反而無事了。某個氣泡一樣的能量場籠罩著她,將所有刺骨的寒風盡數化為溫暖的春風,讓她毫無察覺。

  顯然,想要在這里走直線過去,估計要用飛行卡牌,或者需要其他什么東西。可是“飛行術”終究是消耗品。張成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還需要一個飛行坐騎,至少可以不受這種地形限制。

  在異世界可以召喚風元素,但是這個世界顯然不會有什么元素生物供他召喚的。

  這個要怎么過去呢?他心中想了好幾個念頭,想起自己買了一些攀登工具。其中有一套是可以發射攀爬繩的弩——這東西挺貴的。盡管購買的時候張成并不覺得自己會用得上,但眼下卻似乎正是一個合適的機會。使用那種加裝有手搖式卷線輪的專用弩,發射連接長柄弩箭和攀爬專用軟繩,就可以嘗試通過懸崖。如果不行的話,再考慮飛行術吧。

  張成覺得自己還是先給自己來一個忍受元素傷害比價好。他已經清楚的感覺到手腳因為寒冷而產生了夾雜著痛楚的麻痹感了。

  在他剛拿出法術牌又開始尋找那張物品牌的時候,突然之間吹來一陣強風——不是那種一般的強風,風力之大,以至于將距離懸崖足有五六步之遠的張成吹的踉踉蹌蹌的強行沖向懸崖。他居然一時收不住腳!縱然想彎腰俯身重新掌握平衡也做不到。他的腳步虛浮,控制不住前沖之勢。

  和所有人類在生死關頭時候一樣,此刻張成腦子在高速旋轉,一瞬間,他腦子里準確預知到了自己未來的發展。他會被這風吹著,強行,跌落懸崖。

  他從來沒有把“飛行術”作為那種隨時備用的卡牌。縱然旅法師可以毫不費力的隨身攜帶大量卡牌,但身體上隨時可以取用的位置是有限的。他有三張卡牌作為隨時取用的卡牌。一張是物品牌,一把手槍,一張是防御牌,就是那張“次元裂縫”,最后一張是法術牌“治療重傷”。這三張牌一般足夠他應付正常狀態下所有突發意外。而“飛行術”通常都是和其他那些不怎么要緊的法術牌混在一起的。所以倉促之間想要翻找出來是不可能的。

  接著,在經歷了最多三五秒鐘的跌落之后,他可能會就這樣直接摔死在下面。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一個已經初步成型的旅法師,擁有諸多強力卡牌的人,居然就這么要摔死了?

  要說今天死在神祇手上,這也確實真的沒轍。反正旅法師先輩們估計都是這么死的。但是就這樣被一陣風吹死了……他覺得實在有點不值啊!

  然而物理的法則就是這么無情,強風用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把他推出了懸崖。

  張成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身邊已經只剩下溫柔的微風了。他懸掛在懸崖之上,有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他,將他身體拉住。大概是因為這份接觸,空間泡被暫時放大了。現在的張成身邊感覺不到呼嘯的勁風,只有無害的微風輕撫耳邊的發絲。

  南香將他從懸崖下方拉上來。他們手拉手向前走了一小段路,確認那風再也不會造成威脅后才停下來。

  張成摸了摸額頭,發現上面已經滿是冷汗了。

  冷靜下來想想,其實剛才也不一定會死。畢竟他還有兩招。第一就是及時把自己裝入卡牌里面,第二就是還有小熊在。小熊雖然在卡牌里,但它是可以自由進出卡牌而且能夠觀察四周的。它應該能及時察覺張成的險境,出來救人。

  可是張成同樣知道這兩個其實都不保險。剛才他腦子已經空白一片,估計是想不到裝進卡牌這一招了。而且這一招需要時間,他身體高速墜落的時候不一定能做到。至于小熊……老虎都有個打盹的時候呢,小熊也不是二十四小時分秒無休的全職保姆啊。

  “謝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說,但最后還是說了這兩個字。

  “我還以為你們修行者都是……很厲害呢。”南香說道。她知道自己這么說太刻薄了,但是卻忍不住。如果張成不是把披風給了她,那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沒你想的厲害。”張成回答。“畢竟天有不測風云啊。”他想明白了,高空墜落也是旅法師的弱點之一。果然,最理想的辦法就是身邊跟著一個隨從嗎?亦或者,得到自由飛行的能力?

  前者其實很簡單,虎臣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后者也似乎可以在歸城的市場上好好找找。能夠隨意啟動飛行術的東西……嗯,如果去找,有較大概率能找到。其實這也是自己大意了,他應該把小灰灰放出來陪伴的。可是這本來是個無人區,張成開始的時候并未預料到這種情況下自己還需要隨從的幫助——畢竟小灰灰太能吃了。

  歸根結底是因為自己太小氣了!如果他直接使用飛行術,而不是磨磨蹭蹭的想節約,那其實一切都不會發生。

  受到這個教訓,他毫不猶豫的用了一張“飛行術”。風很大,但是披風的力量直接過濾掉了強風。

  黃昏的時候,兩個人再次在一個凹地里準備宿營。

  “我快到了。”南香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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