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師平靜的懸浮在空中,若有所思的看著周圍。
炸藥爆炸的力量雖然不足以破壞整個建筑的結構,但摧毀建筑一角卻也足夠。大量的東西,包括樓板、墻壁以及房間里各種家具,全部被爆炸的力量撕扯成碎片,順帶著噴到了外面。之前還豎在房間里的木頭架子這個時候已經墜落到下方堅實的水泥地面上……已經斷成了好幾截。
爆炸就在他腳下發生的,發生的是如此突然,就連他也沒有時間反應。事實上,如果沒有扭曲之神,那么他肯定要正面硬吃傷害——能不能撐得下旅法師自己也不樂觀。
他身上的防護法術是用來對付子彈的,而不是用來對付這種威力驚人的爆炸的。
旅法師自己也不確定這具身體被摧毀會是一個什么后果。也許他還有一次機會,因為他還有一具獨立的身體。也許他直接玩完,讓旅法師之火變成地球上的一個奇觀——旅法師之書在另外一個身體隨身的次元口袋里,所以應該是沒人可以繼承旅法師的力量了。
但無論如何,剛才這場爆炸確實對他造成了致命威脅。和這個威脅相比,身邊的小丫頭和腳下那無數吃瓜群眾,反而顯得無足輕重了。
他能站在空中是因為他腳上穿著躡空鞋——之前為了表演魔術的緣故,他給自己換上了這雙鞋。所以現在才能夠輕松凌空而立。至于小丫頭能懸浮在空中……事實上,小丫頭緊緊貼在他身邊,有一個肉眼可辨的球形能量力場以旅法師為中心張開,小丫頭就是位于這個球形力場之中,所以才懸浮空中。
這個可不是他的卡牌,而是因為身邊的扭曲之神。
一個神祇不管展現出什么力量都很正常,更別說身邊這個掌握著極其少見的“扭曲”這種權柄的。就連卡牌上也說,位面之主極少將這個權柄授予神祇。
不過,旅法師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件事情上,而是在考慮自己面臨何等的威脅。這個威脅到底來自何方,真的需要商榷。因為一時之間,他也搞不清楚這算不算劇情殺。
是某個組織動手針對我這個人呢?亦或者是位面之主在背后操作概率形成了劇情殺——就像是“死神來了”這部電影里的情況一樣。
下方的驚呼聲一陣又一陣,雖然旅法師并不在乎,但架不住小丫頭在努力的蹭他的褲子。
“張成哥哥,怎么回事?”小丫頭很清楚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不管怎么問,旅法師也沒理會她。她戴著眼罩,看不見周圍。想用手拿下眼罩也不可能,因為手被銬在身后。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臉部在張成的褲子上蹭,想要把眼罩蹭下來。這個行動有效果,雖然眼罩的帶子系的很緊,但還是被蹭外了,于是她至少可以用半只眼睛觀看周圍的情況。讓她好歹看見了這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爆炸?”小丫頭雖然只有半只眼睛露在外面,卻也意識到自己是個什么局面。
原本的情趣房間已經被爆炸的威力摧毀——外墻都撕開一角。不過如今的建筑物早就是承重柱而非承重墻結構,外墻被破壞并不會造成根本性損傷。
不過能夠看到遠方的吃瓜群眾大呼小叫,長槍短炮對準這邊。
每個人都能看出這是在干什么,這兩個明顯是正在玩愛思愛慕游戲啊——雖然真相并非如此,但其實也差不多了。
穿著禮服,戴著絲綢大禮帽,戴著面具,優雅的站在空中的男人,以及衣著暴露,雙手反銬,臉上戴著眼罩,依偎在男人腳邊的女人。這場面真夠刺激的。特別是在周圍那肉眼可見的懸浮力場襯托之下,更是引起了吃瓜群眾無比的熱情。
旅法師輕輕地拍了拍手里的馬鞭,在沒有更多證據的情況下,他實在判斷不出來。扭曲之神也不行——凡人難以揣測神祇,同理,神祇也難以揣測位面之主。更別說蓋婭和一般的位面之主(比方說昊天)還明顯不是一路的。
但如果這是位面之主的謀劃,他有理由認為沒那么簡單。
旅法師和位面之主的對抗之中,位面之主永遠都是占有優勢的一方。但這并不是說旅法師就沒有還手之力了。旅法師也有自己的絕招:位面之主無法掌握旅法師的卡牌。
酒店內部火焰熾烈。爆炸將酒店內部隔離成了彼此無法通行了數個獨立區域。而困在這個區域中的人正在四處奔走。好的一點是這個區域相當大,里面的人還有奔走的余地,但另外一方面就是這里的消防水管可能在爆炸中受損。消防系統沒能及時噴水滅火,所以火勢燃起來遠比酒店其他區域方便得多。
酒店里地面基本上都鋪著地毯。如果地毯被水澆濕了倒是挺扛燒,但在沒有水的情況下,地毯就成了可燃物。而且不是普通的可燃物,說不清楚這地毯質地如何,但因地毯燃燒而升騰起的煙霧,卻是火災中實實在在的催命符。事實上有科學統計證明,絕大部分火災中的受害者真正的死因都是煙霧導致的窒息,反而不是直接被燒死的。
外面的消防員并不怎么敢靠近——畢竟這不是普通的火災,而是恐怖襲擊。如此一來,里面的人被高溫和煙霧逼得不得不逃,偏偏又無處可逃。
畢竟是知名高檔大酒店,各種硬件設施都是杠杠的。比方說各種大窗小窗落地窗那上面裝的可不是普通玻璃,赤手空拳之下是很難打破的。而且窗戶其實只能打開一小部分以透氣。這本來是防止客人從窗戶里掉下去,但是此刻卻堵住了大家的逃生之路。
別看紅石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輕易打破落地窗,從而給大家開出一條逃生的路來。但這并不等于別人也能危急時刻做到這種事。
一時之間,旅法師這個房間反而因為外墻被爆炸直接破壞,反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幾個住店客人在這邊停下腳步,他們看到了懸浮在空中的旅法師,也看到了他身邊那個力場。
說不清楚這是什么,但光線因為力場而出現折射效果,所以讓它看起來像是一層玻璃,又像是一層透明的泡沫。但只需要盯著多看幾眼,你就本能的明白這并不是一種物質,而是一種……能量力場。它宛如一個球一樣,將兩人包裹在里面。
這是超自然能力?至少已知新聞中,好像從未出現過這種科技。
普通人來說可能還會猶豫許久,但這個酒店里很大一部分客人是來參加明天的聚會的。他們中可能大部分人都是靠著騙人過日子的神棍,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相信這次聚會中會有一些貨真價實的魔法師參與。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魔法已經被實錘了。而眼前這位,不明顯就是一個魔法師嗎?
“救命!”已經有人沖著旅法師這邊喊了。不過旅法師一副聽而不聞的樣子。
灼熱的空氣夾雜著嗆人的煙霧一起過來,在逼迫下,更多的人聚集在這邊。有老有小,大部分都是在倉皇中逃離自己房間的,個個衣冠不整,狼狽不堪。
“張成哥哥,救救他們吧。”小丫頭貼在旅法師腿邊,輕聲的說道。
旅法師低頭看了她一眼。當旅法師冰冷的目光居高臨下掃過來的時候,小丫頭覺得自己心臟都不受控制的抽緊了。她第一次看到對方的目光居然如此可怕:那是夾雜著平靜和殘忍的目光,以及更多的冷酷無情。
僅僅是這居高臨下的一瞥,就差點讓她感覺到兩腿都在發軟。
這個時候,有一個抱著小孩的婦女從后面擠出來。從她的衣著打扮來看,這位也是個女巫。或者至少平時以女巫的身份自居。她懷里抱著一個面色蒼白,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的女孩,年齡大概在兩歲上下。
“大人,求求你救救這孩子!”她哭著喊了一聲。在煙霧的逼迫下,這個小范圍內幾乎所有人都擠到這個破口的位置來了。
“幫幫他們吧。”小丫頭用身體在對方腿上蹭了蹭,用她能發出的最甜美的聲音請求道。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聲音里有一絲顫栗。
旅法師的嚴厲目光收了回去,他的手朝著前方一指。下一瞬間,所有人都發現自己不受控制的懸浮起來。他們失重了,就像是太空飛船上一樣。
在熱空氣交換而形成氣流中,所有人都被風吹了出來,懸浮在旅法師周圍。接著,每個人身邊都出現了一個小小得到球形力場。這力場看似虛幻,但卻真實存在,手摸上去就像是一層強韌的材料,但卻不影響通風——因為他們能感覺到周圍的熱風。說不清楚這是什么原理,但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他們暫時安全了。
剛才那個女巫和她的孩子在一個力場里。而整個半空中點綴著眾多透明力場球。
眼見此情此景,下方吃瓜群眾那是驚呼聲不斷,長槍短炮“噼里啪啦”的聲音就沒停止過,攝像師們更是把鏡頭集中在這里——另外一邊,紅石打破的那個落地窗口,客人們從高處一個個平安降落的場面,反而顯得不引人注目了。
旅法師的注意力也稍微集中一點到周圍,雖然他并不在乎,但也許……突然之間,一陣拍打和呼救聲吸引了注意力。
在酒店樓頂之上,一些逃出來的住客正在拍打墻面引起他這邊的注意。雖然天臺上暫時沒有濃煙影響,但是火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旅法師輕輕的拍了一下手中的馬鞭,似乎是舉棋不定。在之前的爆炸中,他本能的把這根馬鞭抓在了自己手上,這個時候也沒有直接丟掉。只是下意識的把他當做一根短棍捏在手里。
以他為中心,所有力場球向上升起,一直升到樓頂之上。可以看出能跑出來的人不過三五個。不過酒店樓頂這邊也燃起了大火——因為這邊也被改造成一個小花園。目前火勢已經不可遏制,正在慢慢吞沒整個平臺。。
旅法師再次做了一個手勢,剛才的事情再發生了一次。這些人先是失重懸浮,然后同樣被球形力場托住。
下面的吃瓜群眾之中,突然發出整齊的喊聲來。
“他們在叫什么?”旅法師身上沒有加持魔法,所以聽不懂本地語言,所以只能問小丫頭。
“他們在喊‘四樓’、‘四樓’!”小丫頭也有些迷惑不解。“我也不太明白。”
不過他們馬上就明白了,因為下降落過程中,旅法師看到四樓有人拼死從窗戶里探出半個身體,在呼喊著救命。
現代的酒店的窗戶基本上都加了限制,是不能全部開啟的,免得客人不慎跌落。這種設計在平時當然是好事,但這個時刻卻成了很致命的事情。因為就連跳樓逃生都做不到了。
跳樓死亡概率很大,但被困在酒店里面的人卻連跳樓的資格都沒有。事實上就連擠出半個身子向外呼救都是那人拼了老命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區域內已經基本沒希望了。
唯一有能力救人的,至少看起來只有旅法師一個人了。畢竟他剛才施展了不可思議的能力。
旅法師停了下來。眾人都很緊張,不知道要怎么做。這里不比剛才,這里可是有這堅固的玻璃和墻壁擋在前方。里面的人明顯已經等不了多少時間了。
“我應該救他們嗎?”小丫頭清楚的聽見旅法師的聲音。對方沒有低頭,但她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是的,我們應該救救這些人。”她回答道。
“會很麻煩。”旅法師說道。“很多人燒傷了,或者嗆傷了。救了他們也活不了多久的,不如讓他們就這么死掉好了。”他說話的時候,感覺到有柔軟的東西在擠壓他的腿,低頭看去時卻見小丫頭在緊挨著他。從這個距離看去,她臉上滿是說不清楚是快樂還是緊張的潮紅色。
“幫幫他們吧!”小丫頭再次說道。
此時此刻,下方無數目光緊盯著。別說下方了,就連遙遠距離之外,攝像頭前,專員的目光也絲毫沒有挪開。
已經沒人在意其他人的表現了,幾乎所有人員都把注意力和攝像頭都集中在旅法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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