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花花開見神,花葉如琉璃,似有無窮大道至理綻放。
姜晨飛快的調用記憶,找出神明花的具體信息。
這種花,極為罕見,每隔數百上千年,才會偶有一朵現世,出世之時,大道降福、天地禮贊,奧妙無窮。
相傳,在上古之時,神明花能夠銘刻大道紋理,屬于天然的經文,就算對于位列仙班者,也能大有補益,甚至有凡俗之人花開見“我”,一朝悟道成仙的美談,但這些,都早就已經是過去式了。
在當今這個時代,大道俱隱,在眾人認知之中,也只有花開的那一瞬間有種種神異,隨后就會消失殆盡,留下的花朵,最多只是能入藥,稍稍增加對道的親和度,但效果微乎甚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朵神明花,似乎有所不同?”
洞察之眼的金光匯聚于瞳孔,姜晨兩顆好似融化太陽般的眼睛注視著這片地域。
“嗯?有人來了,姒元靖?怎么又是他。”
他眼中金光散去,裝作無事,觀賞著神明花盛開的奇景。
一道道流光落下,當先之人,赫然便是穿著黑衣的姒元靖,其余還有三四個紫府境界的修士,有的是南荒部族的老祖,有的是神州過來探索的修者,都是至少掌握一絲道之真意,剛好又在附近,能夠感受到神明花引發的異常。
而在另一邊,則是十數頭兇猛的妖獸,不過從氣息來看,最高也只相當于人族紫府的水準。
“居然是神明花?”
姒元靖到場,先是被神明花盛開的景色所迷醉,過了一小會兒之后,才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嘆了口氣。
他感到道則的變動,以為出了什么珍寶,匆匆趕來,沒想到竟然是神明花,算是白跑一趟了。
“是神明花?可惜了……”
“若是上古之世,這一朵花足以讓天仙之上的大人物出手,可現在,也只是看個稀奇罷了。”
神明花過于罕見,并非人人都能在看到的第一時間就認出,那幾個紫府,直到聽到姒元靖將這朵花的來歷說出,才一個個紛紛嘆息。
不過他們倒也沒什么遺憾的表情,“翻天神掌”姒元靖,乃是陸地神仙,大多都認識,而站在花旁的青衫身影,氣息晦澀莫名,恐怕也是一尊地仙,他們本來就沒什么希望爭搶,現在這樣,大家都沒落到什么好處,反而沒有落差,更加可以接受了。
既然沒有利益之爭,氛圍頓時緩和了下來,一眾人等都饒有興致的開始欣賞神明花開放的美景。
盞茶之后,道音消散,神光淡去,原地只剩下了一朵晶瑩剔透、宛若琉璃的花朵。
“神明花當今之世雖然沒有什么用處,但畢竟珍惜,拿下來,或許……”
正當姒元靖思量,準備將神明花收入囊中之際,忽然,看到那一道青衫身影,已經一步向前,走到了神明花邊上,俯下身去,拈了起來。
“此花盛開于此,被我所第一個見到,與我頗有緣分。”姜晨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看向了姒元靖。
“姜晨……”
姒元靖嘴角微微一動,神魂念頭急轉權衡之后,最終還是覺得沒有必要為一個“雞肋”一樣的物事跟姜晨起爭執,影響這一次真正的要緊事。
“既然姜道兄有興趣,那我便不奪人之好了。”
他勾起一絲僵硬的笑容,眼中不知閃著什么意味的光芒:“我這便告辭了,姜道兄以后若得空,可來我姒族坐一坐。”
姒元靖沒有出手爭奪,其他幾個紫府對視了一眼,更加沒有為了神明花動手的打算。
“諸位妖友,以為如何?”
隨后,姜晨又轉向了一旁妖獸的方向,引動神海中的那一道大赤天劍意,瞳孔深處染上一層赤紅,整個人原本晦澀不明的氣質頓時變得高遠宏大起來。
道之域境勾連天地,那紫黑的巨猿,長角的蛟蛇,頓時感覺身上多了一層重壓,咆哮嘶吼一聲,各自奔逃開去。
眼看著眾人諸獸相繼離去,姜晨俯下身去,從地上摘起了那朵神明花。
………………
在神明花綻放的時候,離姜晨數十里開外的地方,兩個黑衣人正站在一只插翅白虎的身邊。
插翅白虎本是這一片地域的霸主,修為幾乎有人類的紫府級別,戰力強悍,此刻卻雙目中盡是惶恐的神色,只敢在喉嚨口發出聲聲低吼。
“長老發現那姜晨已經離開了那村子。”一個黑衣人聲音低沉的說道。
“不管是他的那兩個弟子,還是那村子里的那個小娃娃,都是難得的天才,組內人造神胎已經接近完滿,今日有這幾人送上門來,又能前進一大步。”另一個黑衣人也出聲應和。
“附近的強大修士并不匱乏,若其中有熟悉我族的人,也許會看出破綻。以防萬一,我等不能親自動手,這頭大貓,卻是正合適。”
南荒之中,人族與妖獸的戰斗實在是家常便飯,一頭大妖無意間離開自己的領地闖進一個人族的村莊,將其滅絕,雖然讓人悲慟,卻并不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等到事情完結,自然會有“偶然”路過的大修發現這一慘事,含怒出手滅殺此妖,不留一絲痕跡。
“速速動手吧。”
一個黑衣人緩緩的走到插翅白虎的身前,伸出手指,印在了它的額頭上。
這個叢林中的巨獸,面對與自己身形完全不成正比的黑衣人,不敢有絲毫反抗,只在原地發出一聲聲嗚咽。
一個灰黑色的印記,形如上古蠻荒時期的甲骨文字,在插翅白虎的額頭上被黑衣人一筆一劃的勾勒而出。
插翅白虎隨著灰黑印記的出現,痛苦的發出一聲聲哀嚎,猶如在忍受某種巨大的折磨。
良久之后,哀嚎聲漸漸消失,白虎站起身來,眼中再次露出身為百獸霸主的兇厲之色,站起來發出一聲響徹山林的咆哮,肋下雙翅振動,向著遠處的村莊方向騰云而去。
它的記憶之中,早就沒有了什么黑衣人,也不記得有人曾在它的額頭繪下過一個灰黑印記,只是覺得今日心情煩躁,非得殺戮些人類血食泄憤不可。
在原地,兩個黑衣人望著遠去的插翅白虎,眼神冷漠。
姒族能夠把這個一旦暴露必然成為眾矢之的計劃執行了如此之久,自然有無數的手段為其掩飾,現在這個,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術法。
“前去收割那肖家肖燚的兩人,都失去了蹤跡,而那肖家肖燚卻好似完好無損,而這位姜晨的弟子,曾是那肖燚的未婚妻,兩者之間是否有聯系,不得不防。”一個黑衣人開口。
“不錯。”另一個黑衣人也鄭重開口,“雖然有重重保險在,可家族大計將成,部分子弟行事未免來的得急躁了些,而這姜晨有來歷神秘、手段成迷,這一次,既是收割、也是試探,倘若確實有異常……”
他話沒有說完,但兩人都明白其中含義,眼神中露出狠厲之色。
就算是一尊地仙又如何,為了族群在大爭之世中搶占先機,陸地神仙,于陵姒傳承一個紀元,就算是天仙,也不是沒有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