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這傷一養就是半個月。
期間有不少人來看他,但來得最多的還是還是楚桀。他那個外室生了,是個女兒。
楚桀當場就翻了臉,這幾天也不去了,天天過來找秦陌消遣。
秦陌說家里悶,想出去轉轉。
楚桀便馬上套上箱車,帶著秦陌在第二層到處轉。
不想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楚聃的耳朵里。
于是,秦陌的箱車很快就被楚聃帶人在西城園林截住。
楚桀掀開車簾向外看了看,不禁變色。
“壞了,是楚聃。”
秦陌心中好笑,自己還沒去找他,他便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去看看。”秦陌毫無懼色。
楚桀一把把他拉住:“別!你可千萬別出去,他就是沖你來的。我先替你擋著,一會你找機會快走。你傷還沒好,動手必然吃虧。咱們以后再想辦法找回場子不遲。”
正說到這卻聽見外面傳來楚聃的聲音。
“楚羽,真巧呀!到哪都能碰到你。”
秦陌又想出去,卻被楚桀按住。
只見他掀開車簾一角,對外說道:“我當時誰,原來是楚聃,你這是要去哪呀?”
“滾你娘的!我特么又沒跟你說話。”楚聃根本沒把楚桀放在眼里,說話也就更不客氣了。
“哎?你怎么罵人。”楚桀大為羞惱,這可是當眾侮辱呀!一會還指不定會冒出怎樣過頭的話。
“罵你又怎么了?滾一邊去,小心我抽你丫的。”
說完,楚聃又對車內喊道:
“怎么了,楚羽,你平時不是很能的嗎?現在連句話都不敢回?”
旁邊一個手下嘿嘿笑道:“他一定是嚇尿了,尿了一褲子,不好意思出來。”
周圍人哈哈大笑,有的人還跟著起哄。
車簾一掀。楚桀先從車上跳下來,又掀著簾子,扶秦陌下車。
秦陌下車后,先伸了個懶腰,這才懶洋洋地對說道:“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
楚桀聞言一愣,但他不明白秦陌什么意思,只能含糊地說道:
“好像有那么點。”
秦陌搖頭,又提鼻子聞了聞,便直接向楚聃那幫人走去。
其實沒多遠,兩駕由獨角蠻龍拉的箱車堵在路中央,幾步就走到了。
“怎么,終于肯出來了?”楚聃似笑非笑地上前一步,擋在秦陌身前。
他長得倒是很壯,只不過肚子大、胸軟,一看就不是練出來的,而是吃出來的滿身肥膘。
秦陌掃了他一眼,直接無視,邁步便從他的身旁走過。
“哎?你小子……?”
他側步橫移,想要抓秦陌。卻不想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抓竟然抓空,把他閃了個趔趄。
還不只是一個趔趄,楚聃竟然蹬蹬蹬踉蹌幾步之后,直接摔倒。
眾人大感詫異,這楚聃怎么了,喝多了?他可是萬法境高手,怎么可能被人晃個趔趄就摔倒?
但這還真就是事實,也全是秦陌秘技“動態捕捉”的功勞。
楚聃在抓秦陌的時候并沒有用什么武技,他的動作在秦陌眼里就像是鏡頭慢放。
正因如此,秦陌才能從容地讓自己的身體與楚聃的手始終保持著一寸左右的距離。
一寸距離!
本是觸手可及的,但也是秦陌刻意營造的。
無論你是快是慢,我都始終與你保持這個距離。
這很容易給人造成誤判。楚聃在這一抓之中,接連變了幾次手法,每次都以為能抓到,但就差了那么一點,以至于他的身體越來越前傾,才會最終摔倒。
秦陌對楚聃的摔倒好像渾然不覺。在外人看來,他只是慢悠悠地走過去,然后楚聃一抓沒抓著就摔倒了。
而此時的秦陌已經走到了他幾個手下面前。
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后提鼻子嗅了嗅,忽然指著一人大笑。
“原來是你!”
眾人存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被秦陌手指指著的那人褲襠濕了一片,腳下有一攤不名液體散發著陣陣臭氣,緩緩飄散開來,讓眾人不禁驚呼躲避。
這個人正是剛才附和楚聃,說秦陌嚇尿褲子的那個人。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尿了。
圍觀群眾哪管這個,一見他傻愣愣那個樣子便哈哈大笑,只笑得那人面紅耳赤,趕忙用衣袖遮掩。
秦陌嘴角微微上翹,朗聲說道:
“大家都看到了,有人當街便溺,實在不雅,也不知主子是怎么教出來的。俗話說得好,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有奴如此,其主也好不了哪去。”
說著,秦陌便轉回身,緩緩向自己的箱車走去。
“你特么說誰?”楚聃早就爬了起來,伸手再次抓向秦陌。
可就在他手指尖剛碰到秦陌后背的時候。
撲通!秦陌直接摔倒。
不僅摔倒,口中還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僅口中吐血,左邊衣襟也開始滲血。
秦陌轉回頭,無比悲憤地說道:
“好賊子!你暗算我!”
此語一出,楚聃頓時就蒙了。
周圍頓時傳來了無數竊竊私語之聲,就沒有一個說楚聃好的。
楚桀絕對是個人才,一見如此情形,立馬在腦中浮現了兩個字:碰瓷。
他趕忙哭天搶地跑過來扶秦陌,秦陌一見他過來立刻裝暈。
“小羽!小羽!你不能死呀,小羽!”
楚桀聲淚俱下,抱著秦陌的身體大哭不止。
盡管在哭,他的嘴可沒停,指著楚聃的鼻子就開始大罵。
罵兩句,見楚聃要沖上來,他又開始抱著秦陌大哭。
隨后便開始像白發人送黑發人一樣,對周圍的觀眾娓娓道來,講述楚羽的悲慘故事。
完全把楚聃塑造成了一個恃寵而驕、不務正業、嫉賢妒能、卑鄙無恥、欺兄滅弟的大惡人。
最后還加了一條更狠的,他說楚羽和謝三小姐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簡直是天生一對,珠聯璧合,結果,楚聃貪戀謝三小姐的美色,竟然打算橫刀奪愛,罔顧人倫,兄奪弟妻。
經他這么一說,這事可就鬧大了。
人們議論紛紛,無不指責楚聃德行有缺。
楚聃現在再怎么辯解都沒用了,只氣得渾身肥肉亂顫,雙眼宛若噴火。
“你特么胡說八道,我宰了你!”
他咚咚咚咚幾步就走了過去,輪圈便要打。
“住手!”
一個聲音突兀傳來,聲到人到,只見一位中年文士如大鳥一般從眾人的頭頂飛過,輕輕落在楚聃身前。
“楚賢侄,你就這么容不得你的同胞兄弟么?!”
“謝……謝謝……謝叔叔?”楚聃一驚非小,趕忙收起拳頭,對來者躬身一禮。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謝家當代家主,也就是謝三小姐謝曼青的父親謝孤寒。
“謝叔叔,我沒有……我……”楚聃想說楚羽他們碰瓷,并且栽贓陷害。
但眼下的他已經解釋不清了。
也沒人聽他解釋,謝孤寒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趕忙去檢查秦陌的傷勢。
這不檢查不要緊,一檢查之下,竟發現秦陌內心紊亂,情況十分危險。
他轉頭怒視楚聃,“對自己的親堂弟都下如此重手,你的心可真夠狠吶!”
說著,他趕忙封住秦陌胸口幾處大穴,又拿出幾枚丹藥給秦陌喂下。這才把秦陌抱上了箱車,一路親自護送,送去楚三爺的府邸。
楚聃呆呆地看著遠遠離去的謝孤寒,不禁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