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結冰了!”定陵杜氏府邸之中,戲志才按照張鈺所言,以硝石放入水中,量達到一定程度后,水果然開始結冰。
“沒想到我等凡人,居然也能施展此等仙術!”黃忠感慨,主要是高興,夏天能用冰真的很幸福。
按說大戶人家,都會有冰窖。
冬天讓下人去山上鑿冰存于其中,等到夏季就能享用。
只是最近幾年,冬季都不是太冷,這三伏天剛到,基本哪家冰窖里都沒冰可用了。
“可惜教主吩咐過,這冰也只能用于消暑,沒辦法直接吃,而且耗費的硝石有些多。”戲志才搖了搖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教主也說了,只要把這冰曬干,把硝石曬出來,那么就可以反復利用。”
有這個消暑的辦法,再加上這次帶出來的仁丹,基本上三伏天打打仗問題也不大。
官兵那邊可沒有這個便利,戲志才甚至都想著,要不要趁著三伏天干一票大的。
兩天前,他們一行人抵達定陵,自然是攻占了這里。
杜氏嫡系子弟一個沒跑掉,全部被拿下。
至于旁系,見數萬賊人氣勢洶洶,也是慫在家里,只求別波及到自己。
好在這些賊人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仿佛就是把這里當做是休整的地方,偌大的塢堡被當成了據點。被俘虜的杜氏嫡系也沒被虐待,甚至被很客氣的招待著,除了不能離開。
“志才,沒想到你居然投賊了……”一個年輕的身影進來,看向戲志才搖了搖頭。
“子緒,實話實說,戲某就沒有投不投賊的說法。我本來,就是太平教的信徒。”戲志才搖了搖頭,“安心好了,過幾天我們就離開,最多帶走你們這里一些錢糧。”
“就沒見過那么厚顏無恥的,霸占人家府邸,搶走別人錢糧還那么理所當然的。”杜襲在戲志才面前坐下,以前在潁川書院,最多覺得戲志才不太正經,不過人還不錯,主要是頭腦可以。若非出身,早就應該舉孝廉了。
在書院里面,和戲志才的院里面得罪過這家伙,被他這樣報復……
“話可不是那么說,子緒,你說家里進賊,結果什么都沒有拿就走了……這官兵過來,他們相信你們是無辜的?”戲志才反問。
杜襲啞口無言,好像的確是這樣。尤其最近這幾年,這地方官兵也跟著貪起來,難得有借口洗劫一番,怕是不會放過那么好的機會。
“結果,你劫走我家的錢糧,我還要謝謝你?”杜襲神色古怪的看向戲志才。
“不謝也沒關系,反正戲某也習慣做好事不留名。”戲志才一本正經的說道。
“志才這兩年到底經歷了什么,感覺臉皮都厚了不少。”杜襲調侃道。
“遇到了個值得托付的人,然后做了許多大事。這次過來潁川玩玩,其實也打算會會昔日的好友同窗,順便看看誰有興趣,跟我去做一番大事的。”戲志才看向杜襲。
潁川杜氏在杜襲曾祖這一代開始起家,祖父那一代到巔峰。
父輩卻受祖父牽連,沒有能夠出仕。不過杜襲和杜基兩兄弟都有賢能,戲志才心里很清楚。
這次來定陵杜氏,杜基姑且不說,這杜襲肯定要想辦法招攬。
如此一來,以后類似這種奔襲的任務,交給他來隨軍就好。
“你這種大事,可是要掉腦袋的。”杜襲搖了搖頭。
“欲成大事,當然要擔著點風險。”戲志才笑道,“直說了,我從泰山過來的,現在是泰山郡的郡丞。官面上,是這個身份。”
杜襲聞言張了張嘴,最后什么話都沒有說。泰山郡的情況潁川有傳聞,一伙流竄在泰山山脈的黃巾賊人,混到泰山郡守的位置,實在無法想象。
現在大概懂了,戲志才幫忙出謀劃策,那一切的確會順利許多。
只是他更想不明白,泰山賊過來潁川郡干什么,還要冒充趙慈殘部。
“你們……你們是打著趙慈殘部的名頭,劫掠地方來了?”杜襲立刻想到其中關鍵。
“子緒,你不該那么聰明,你這樣我還怎么放你走?”戲志才笑道。
“還不是你,誘導我說出這番話的?”杜襲沒好氣的懟回去,“就算杜某沒說出這番話,你會放過杜某?”
“或許呢?反正現在是不可能了!”戲志才搖了搖頭,“反正你還有個兄弟,到底還有一條退路。教主并非那種目光短淺之人,如今已經開始開班授課,培養自己的人才。趁著班底沒成,尚可雪中送炭,若是晚了,以后錦上添花,還要看他要不要。”
“他?培養人才?”杜襲只覺得聽到什么稀罕的事情。
“教主本身才學并不低,年紀輕輕學識不亞于你我。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請來經學大家鄭玄,為他授課三年……”戲志才低聲說道。
鄭玄之名如雷貫耳,且說他昔日在潁川書院也講過一段時間課。
對潁川書院的學子來說,也算是授課恩師。
“鄭師沒事吧?”杜襲可不認為,鄭玄會那么好說話,為反賊授課三年。
“只能說鄭師的身體和精神,比以前好了不少。”戲志才笑道,“其實泰山那邊的好東西不少,比如說滿滿的一個藏書室,里面的書籍全部對外開放,隨便翻閱和抄錄……”
聽到這里,杜襲的呼吸已經稍微有些急促起來。
任何一個讀書人,都無法拒絕滿滿一屋子的書本。尤其還可以隨意翻閱抄錄。
見杜襲已經心動,戲志才饒有興致的說道“鄭師曾經詢問教主,免費開班授課,想方設法收集書籍,難道就是為了給自己培養人才?當時教主是這樣回答的……”
橫渠四句最初只是張鈺說給鄭玄聽,后來鄭玄說過孫乾和國淵聽,兩人在課堂上說給學生們聽,最終是傳到每個人耳中。
如今通過戲志才之口,傳入杜襲耳中,依然是震耳欲聾,發人深省。
“子緒,如今奸臣當道,宦官擅權,陛下昏黜……在他們那里,你能看到希望嗎?”戲志才眼看對方開始沉思,立刻補刀,“我認識的杜襲,可不是貪求榮華富貴之人。”
“志才又在激我……”這點伎倆激不到杜襲,除非,他自愿被激,“也罷,既然你說得如此美好,便隨你去泰山看看。只是說好了,若不滿意,我要走,你不能阻攔。”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