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前,張鈺來到黃巾少帥這邊的軍營,就在滎陽附近,他回去亂民營地之前,可以先過來一趟。
“叔父,按照你這身手,直接過去洛陽,把皇帝宰了豈非更快?”張賁的臉色有些古怪,之前在東平陵附近就這樣,一個人就滅掉人家一個營地。
這次更夸張,一個人潛入敵軍營地,把人家幾個將領都給殺了……
這手段可怕,可怕到他都有種不安全感。
“有一定的可操作性,問題這樣對我沒什么好處,沒有好處我可不做。”張鈺搖頭,“這次我們出兵,撈不到足夠的好處,可沒那么容易退兵。”
“叔父,平時你可不是那么市儈的。”張賁感慨。大部分時候,張鈺可都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出現在泰山百姓的面前。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為了發展,顏面什么的要來有什么用,也吃不飽!”張鈺無所謂的說道,“也就現在發展起來,剛開始到濟南國,那是要多市儈有多市儈。”
說是那么說,當初來濟南國那段時間,都是故作高深忽悠別人出錢,主要是忽悠濟南王出錢。
之后來個集體催眠,把伏林兩家給威嚇住,生活才稍微好轉起來。
不過依然隨著張賁的到來,原本還過得去的生活,頓時變得雪上加霜。
這不把‘黃巾少帥’給整出來,讓張賁出去營業,這才慢慢自給自足。
否則什么都由他這個首領操辦,這樣的勢力一點都不健康。
只是操心慣了,就總覺得自己這勢力這個不足那個不足,看到好處就想要扒拉回去。
“總之,按照計劃進行!”張鈺也沒打算讓張賁說些什么,只是叮囑了一聲。
“明白!”張賁當然知道計劃是什么,為了這個還專門開了個會議。
不過張鈺會冒險潛入官兵軍營里面,也意味著那些亂民,至少還沒有觸碰到底線。
這是他們之前會議里面,決定出來的,最有意義的事情。
那就是給義軍的概念設置一個底線,只要沒有觸碰到這個底線,那么就是義軍。
若是觸碰到這個底線,不管是被迫還是其他理由,都只能說是暴徒,甚至是賊寇。
義軍可以團結,賊寇必須要解決。
既然已經把欲望徹底釋放出來,想要再把它關起來,可就沒那么容易。
再說,釋放欲望犯下的罪行,也是不爭的事實。
確定了性質,然后就根據不同的性質制定出兩個方案。
現在張鈺執行的,屬于第一方案,就是確定對方只是義軍,而不是賊寇的情況。
張賁這邊交代完畢,張鈺就過去亂民營地這邊,找到了趙屠,表示賊人就在半個時辰內亂起來,讓他們準備行動。
趙屠聞言,當即命人把大家叫起來,為了這次行動,已經下令讓大家早點睡覺。
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天沒亮,沒有足夠的火光,下面的士卒看不清楚路。
就一群長期營養單一的亂民,沒有夜盲癥是不可能的。
好在只是突襲不是偷襲,大不了多帶點火把過去。
甚至可以把對方營地給點了,到時候就算是‘燈火通明’了。
“真就亂起來了……少……閣下是怎么做到的?”趙屠看向身邊的黃巾少帥,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連帶語氣都變得尊重了不少。
至于周圍一圈的頭目,那眼神里面,基本就是敬畏了。
“我把何苗,連帶主要的軍官都給殺了!”張鈺平靜的回道,“現在他們已經群龍無首,士氣大落,正是我們殺出去的好機會。另外,我麾下的兵馬,大概會在兩刻鐘內趕到!”
“好的!”趙屠點頭,隨即下令沖鋒。
知道敵人已經亂成一團,軍官全部被殺,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之前被他們痛打落水狗,這口怨氣,如今終于是有機會發泄出去了!
只是有一點他們并不清楚,官兵這邊的確因為缺乏指揮系統,陷入了混亂。
不過他們本身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卒,上級軍官沒有,下級還在。
尤其是家丁兵那邊,服從性很好。
于是當亂兵數千人殺過去的時候,那邊的確是稍微混亂過一陣,不過很快就有軍隊開始組織起來,開始小規模的抵抗。
一伍一什沒有辦法造成多大的影響,當來到一隊時候,憑著營地的地形,抵抗對方數百人的進攻問題不大。甚至于,在友軍的配合下,他們還能嘗試反擊。
官兵其實沒有那么不堪,之前能答應只能說張鈺玩的都是歪門邪道……這也是他當初派黃忠出去的原因,終究需要累積一下交戰經驗,詭計再厲害,也代表本部士卒的實力。
而士卒的戰斗力,都是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只依靠訓練其實還是差了些。
當然,非要學朱日和那樣,把敵人的難度提升到地獄級,那還可以考慮。
“鈴鈴鈴……”在這樣的戰斗之中,一股帶著穿透性的鈴聲開始傳遞出去。
一開始在喊殺聲中還沒有那么明顯,后來突然聲音提高數倍,不少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這邊。
自然而然的,大家都看到敵軍營地之中,一個帶著鬼面具的男人。
他現在是把鈴鐺,放在一個鐵皮筒的面前,也正因為這樣,聲音才會如此強烈。
“官兵,尤其是何氏的私兵你們聽著。”張鈺眼看大家看過來,這才高呼,“何苗等人已死,你們就算回去,也將面臨處罰。說不定,甚至會被有心人找機會弄死。
投降吧!你們大多也來自黔首,當兵吃糧不就是為了活下去,給誰當兵吃糧不行?
朝廷根本不在乎你們的死活,但是我們在乎!”
“快,吩咐下去!讓大家一起喊,讓他們投降!”趙屠也意識到這個情況,立刻吩咐下去。一時間,大量勸降的聲音,在亂民之中傳出。
到現在這一步,官兵這邊還有四千以上的兵力,亂民這邊只剩下三千不到的戰兵。
不過還有大量的老弱婦孺,她們都包圍在外圍。近三萬人一起喊,聲勢何其巨大。
郡兵這邊開始出現騷動,都尉已死,河南尹也死,剩下他們就算這樣回去,真的能夠平安無事?
不少人也的確只是為了當兵吃糧,就如同張鈺所言,給誰當兵不是當?
家奴這邊也有騷亂,何苗已死,他們回去也要受罰……扣除一部分死忠分子之外,不少都是這兩年才成為家奴兵的,畢竟何氏說到底,也就是這兩年才開始發跡。
換言之,其實這些人對何氏并沒有那么忠誠。于是事到如今,他們也開始權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