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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三章 紡織危機

  “李先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中建地產的老板徐世勛!”包玉鋼指著徐世勛說道。

  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包玉鋼并沒有喊阿文。

  而之所以介紹的是中建地產的老板,而不是徐氏集團的老板。

  完全是因為徐世勛的二哥還在,而在徐愛周去世之后,徐家產業由三個兒子掌握。

  而雖然徐家的礦產業、地產業和航運業分別分給三個兒子掌握,

  不過徐家并沒有分家。

  所以徐世勛才可以在他二哥去世之后重新掌握徐家大權,而徐家不是被分裂開。

  “徐先生好,今天算是沾了徐先生的光了,黑色閃電很不錯!”李志文笑著伸出手說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兩者沒有什么矛盾,自然李志文好說好話了。

  “李先生喜歡就送給李先生好了!”徐世勛也笑著伸出手握住李志文的手道。

  “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對賽馬也沒太大的興趣!”李志文說道。

  “李先生客氣了,不過黑色閃電確實還小,

  在賽馬中還不是什么頂尖的,

  這樣吧,約個時間李先生可以來我的馬場看一看!”徐世勛說道。

  李志文知道再拒絕就不好了,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徐世勛看到目標已經達到,就和霍鷹東和包玉鋼說了幾句離開了。

  而包玉鋼的目的也達到了,賽馬也已經結束,就和李志文約了拜訪徐世勛的時間分開了。

  李志文離開跑馬地,前往了位于銅鑼灣的麒麟服飾總部。

  鄭超昨天打電話說有事情要匯報。

  “老板!”鄭超已經等在麒麟服飾公司門外了。

  “進去說!”李志文言簡意賅道。

  就這樣李志文和鄭超一前一后進入了辦公室。

  “阿超,你說的有什么事?”李志文開口道。

  “老板,目前香江的紡織工會正在進行聯合,想要提高紡織原料的價格,我們麒麟服飾公司算是香江第一家成衣制造,受到的沖擊尤為嚴重,所以我特地匯報。”鄭超說道。

  “紡織工會,漲價多少?”李志文問道。

  “距內線匯報說至少三成。”鄭超說道。

  “三成,好大的胃口!”李志文冷笑一聲道。

  鄭超聽到李志文的譏諷沒有開口說話。

  實際上雖然你李志文算是香江第一華人首富,但是這名頭又不能讓別人納頭就敗。

  紡織工會占有香江九成以上的紡織原料。

  所以麒麟服飾公司依然要受紡織工會的制約。

  “紡織工會那邊的具體情況是如何?”李志文問道。

  “老板,

  這些紡織工會的會員大多是滬上佬過來的,

  這是他們的資料。”鄭超說道。

  李志文拿起了鄭超遞過來的資料看了起來。

  為什么香江的紡織工會被滬上佬給把持,這都是有歷史依據的。

  香港早期工業起飛的資金和技術主要來自滬上,而勞力主要來自鄰近的華南農村。

  香港工業的發展過程,實質上是一個單純從轉口貿易中賺取經濟收入到輸入原料加工成品,最后輸往世界市場銷售,從而賺取“附加值”的轉變過程。

  紡織制衣業是這種轉變過程中的先驅。

  戰前,香港僅有少量山寨式紡織制衣工廠。

  1950年,香港紡織制衣工廠逾五百多家,雇用工人兩萬五千名,約占制造業雇員的三成以上。

  1960年,香港紡紗廠逾三十家,員工一萬六千名;織布廠逾三百家,員工兩萬五千名;制衣廠六百八十九家,員工四萬兩千名。

  其中制衣業發展最快,工廠比1950年增長十六倍,員工增長二十倍,員工數占整個制造業員工的18.8%。

  紡織制衣業的發展,帶動香港整個產業的發展。長期以來,香港的紡織品出口,

  占總出口量的三成左右。

  從六十年代起,

  香港更注重發展附加值高的制衣業,遂成為世界成衣中心。

  1973年,香江成衣出口量首次超越意大利而摘取世界第一。1978年,香江雖然不及意大利同年出口值的三十三億五千萬美元,以三十三億兩千美元而退居第二位,但在世界制衣業強國如林的情況下,香港以一個彈丸之地的經濟區,確實很厲害。

  從八十年代初起,香港勞務成本高漲,粵省成為香港紡織制衣業的后方工廠,紡織品仍可在國際上保持強大的優勢。

  滬上是中國最大的紡織工業基地。在五十年代前,滬上紡織品產量占全中國的一半以上。

  滬上紡織業遷港有兩次高潮。一次是香港淪陷前,當時滬上淪為日偽統治,而香港相對太平。

  這些在港滬商的紡織廠,一小部分在日本戰敗遷回滬上,大部分則留在香港。

  由于滬商的帶動,香港本地商人開辦了一些山寨式織布廠。

  第二次遷港高潮,是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最初是舉廠南遷,主要是紡織人才及資金的流入。這一次遷港規模較第一次大得多,并且遇到勞力資源豐富的大好時機——有幾十萬內地移民涌向香港,廉價勞力取之下盡。

  在香港政府推行工業化之前,香港的紡織業已有相當的基礎。在工業化起步時,紡織業一馬當先,成為眾業中的明星,帶動了香港百業的發展。

  在香港的華商界,從事紡織業的滬商率先打破粵商稱霸的格局。

  香港是不擇細流、兼容并蓄的汪洋商海,只要有能力毅力,就能找到施展的舞臺,逮住適宜的機遇,就可獲得應有的財富與地位。

  紡織業的滬商,有的躋身于香港百億富豪俱樂部;有的晉身兩局議員,顯赫一時,飲譽香江。

  現在要介紹的三位紡織工會的扛鼎人物,來香港之前,都不是紡織資本家。

  陳廷驊是浙江寧波人,父親是寧波的殷商。陳廷驊中學畢業,便早早在父親手下學做生意。

  那時的滬上商人,有半數是寧波籍人,另一半來自杭州、嘉興、太湖平原。

  父親說:“要想成大事,非得去滬上不可。”

  十幾歲的陳廷驊便坐船來到滬上。陳廷驊做事踏實,加上父親在滬上的寧波幫老關系頗多,才二十出頭的陳廷驊,便擔任三家寧波商行的總經理。

  1949年,陳廷驊攜帶一批金銀來到香港,在中環愛群行租了一間一百多平方英尺的寫字間,從事棉紗、棉布生意。

  內地移民大量涌向香港,市面混亂,人心不穩,加上語言不通,生意分外清淡。

  陳廷驊覺得自己不適合在香港做貿易商,跟廣東人打交道,聽粵語如聽外語。

  于是,就起念做工業家。他首選的業種,自然是紡織業,這是滬上人的傳統工業。

  陳廷驊做事穩健,動了念頭,又遲遲按兵不動。

  陳廷驊一面觀察時局,考察市場,物色人才;一面維持紡織品貿易,籌措資金。

  1954年5月,他通過邀股,組建南豐紗廠有限公司。

  第一間紗廠設在新界荃灣,那里地價便宜。紗廠資本額六十萬港元,兩年后建成投產,月產棉紗四百包,每包四百磅,全部供應香港的織布廠,是當時較大紗廠之一。

  周文軒、安子介來港時間與陳廷驊差不多。和陳廷驊一樣,他們來港前都不是紡織業的圈中人。

  周文軒是蘇州人,在家鄉念書至初三,正值戰爭爆發。學校內遷,周文軒被迫中輟學業,到滬上的一家染廠做化驗生。

  有了一些積蓄后,便邀幾個好友,辦了一間里弄小廠,專門生產縫衣車針。周文軒交往最多的,是商場和制衣廠,他常常跑那些地方推銷車針。

  1949年5月,周文軒攜妻加入了遷港的人流。

  如果周文軒不來香港,或許一輩子不會認識安子介,更不會成為生意合伙人。

  安子介比周文軒稍大,1912年出生于滬上的世家,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

  1938年,在商行任高級職員的安子介,攜妻子兒女逃避戰亂來港。安子介先后在香港的銀行和貿易行做事。

  安子介回憶道:“我當時像海洋中被大浪沖擊著的一粒谷子。大浪把我沖到哪里去,我就在哪里著陸。以當時的年紀來說,這也是一種冒險。”

  1948年冬,安子介帶著家小及細軟,再次來香港避風。

  安子介和一些滬上朋友,創辦了一間貿易公司。

  從1949年初起,遷港的內地移民勢如潮水。香港充斥南腔北調,除百年不衰的粵語外,最易聞及的是吳語。

  滬上人多憑著吳語而互相結識,在異地他鄉,局勢紛亂之中見著老鄉,自然格外親切。”

  滬上人常常聚集在一起,談起國事家事及眼下的處境。周文軒與安子介等人,就是在這種場合認識的。

  原香港工業總會主席唐翔千曾回憶道:我們在滬上都還算體面人物,來到香港,除了一雙手外,幾乎什么都沒有。香港人滿為患,物價飛漲,我們只能租簡陋的房屋住,為衣食憂愁。香港的本地人,把種種不是歸咎于內地人,內地人遭致歧視,也是難免的。不過廣東人這點好,你干事業他們不會拆你的臺,大家公平競爭,不分南北東西,這便是香港。

  當時安子介這個圈子,有唐翔千、周文軒、周忠繼、張叔成等人。他們原在滬上,都只是一般的有產階級。周文軒說:“我們在擁有花園住宅的香港人面前,簡直就是窮光蛋。”

  大家聚一起排遣心中的憂患,宣泄對現實的不滿。排遣也好,宣泄也好,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生存下去。

  他們自然想到紡織業,這似乎成了滬上人的世襲領域。

  他們中間,只有周文軒曾在滬上的染廠做過化驗員,算是一個專業人員吧。

  就憑這一點,大家聚股在青山道開設華南染廠。安子介做董事長,周文軒做總經理。

  他們也是那時與陳廷驊正式有交往的,染廠從陳廷驊的南豐紗廠購進棉紗,染色后,再賣給布廠織布。

  染廠是吃水大戶,紡織業的業主皆視染廠為險途,周文軒回憶道:“那時,開業要經過一番困難,因為香港缺乏飲用水,我們要泵取山水,才能解決困難,有時候,由于擔心染廠無水供應,睡夢中也會驚醒。”

  報告指出,當今的香港滬籍巨富,會發現這么一個有趣的現象:他們當中,幾乎沒有一個是老滬上的世富豪門。

  來香港的滬上大亨中,有這么一類人,坐吃帶來的資產。他們除了偶爾涉足炒股炒金外,絕不染指實業。

  他們不相信這個世界,認為積攢財富終究會剝奪殆盡;他們對香港的地位持懷疑態度,不指望在香港東山再起。

  顯然,即便他們帶來的是一座金山,也會坐吃山空。

  然而,大部分老牌資本家仍兢兢業業在香港重新創業,他們資本雄厚、經驗豐富,還帶來一批貼心的專業人才。但是,他們最終擠入億萬富豪行列的,寥寥無幾。

  其實從陳廷驊、周文軒、安子介等人的發跡史中,或許能找到部分答案。

  陳廷驊作風穩健但不保守,他看好棉紗市場,千方百計融資,不怕負債擴大規模。

  南豐紗廠創立之初資本額才六十萬港元,1956年投產時,環錠不到六千個。

  到1960年,南豐的環錠逾五萬個,資本額為六百萬港無,數年之間就膨脹10倍,一躍成為同業的大哥大。

  陳廷驊始終咬著世界新技術潮流走。1970年,國外發明“空氣紡錠”,效率比傳統環錠快幾倍。陳廷驊大量購入空氣紡綻,不惜淘汰舊機器。

  1979年,南豐月產棉紗達到一萬六千包,為創建之初的四十倍,穩冠同業,陳廷驊被譽為香港的棉紗大紡織業是勞務密集型產業,它的興衰,與勞務成本有直接關系。

  六十年代,夕陽產業的陰影在歐美紡織業盤旋;七十年代,陰影籠罩日本同業上空;剛進入八十年代,香港紡織業一片恐慌,相當多的紡織廠遷粵或停產。

  事實上,如果認真計算的話,李志文手下的成衣制造廠也都在向內地遷移,也可以算其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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