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東暖閣:
朱瞻基端坐御座之上,看著眼前的張忠笑道“你果真沒讓朕失望,這大明寶鈔在你的運作下,已經有了起色。”
“都是陛下慧眼,能給臣機會去做此事,換了別人,哪有那份決斷讓臣這個武勛之后去做文官該做的事。”
朱瞻基聽了頗為自得的笑了笑。
“其實臣如今還有個請求,望陛下能應允。”張忠遲疑片刻后說道。
“你盡管說來。”朱瞻基笑道。
“寶鈔出現之初,往往能夠發揮紙幣的優點,可惜的是,這樣的美好開局從來沒有被堅持到最后。”張忠神色復雜道:
“當國庫吃緊時,上至君王,下至官員,只要有人覺得能通過不限量的發行寶鈔來解決問題,那么濫發的誘惑在沒有約束之下往往隨之滋長,這種誘惑誰也無法抵擋。”
朱瞻基聽了神色嚴肅起來,說道“那你的意思呢?”
“臣認為人心如此,這個恐怕是沒有什么萬世之法的。”張忠繼續說道“如今的寶鈔制度已經十分完善,臣想請陛下下旨將其定為常法,如此一來,后世之君礙于祖宗家法,也會有所顧忌,也能讓寶鈔存在更久些吧!”
朱瞻基聽了張忠的話,沉默良久,這才頷首道“你的意思朕已經明白了。”
正當張忠因為朱瞻基的應允而松了口氣時,司禮監太監金英神色匆匆的跑了進來。
“皇爺,孫貴妃要生了。”金英急切說道。
朱瞻基聽了連忙從御座上起身,急促問道“太后可去了貴妃宮中?”
“太后已經去了,各項準備都已經做好了。”金英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回答道“只是貴妃一直在喊陛下,我這才匆匆跑來的。”
朱瞻基聽了更加急躁,隨即對張忠說道“你先下去吧!朕還有事要忙。”
朱瞻基說完,便轉身向后宮走去。
到了此時,張忠才回過神來,不由心中嘀咕道“大明戰神要出生了。”
......
永安宮:
一身宮裝的張太后端坐貴妃榻上,在她旁邊坐著的是胡皇后與嘉興公主朱茵。
幾位太醫不安的站立在一旁,他們得留在這里,隨時準備應對糟糕的情況。
“皇后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這里有我在,便可以了,你還是回去吧。”張太后看著胡皇后已經漸漸顯懷的肚子關心道。
“多謝母后關心,只是我身為皇后,管理后宮,如今貴妃將生產,我怎能不來了。”胡皇后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臉慈愛道。
張太后見狀便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看向了內間,孫貴妃生產的地方。
而隔著一道門簾,宮殿內間,孫貴妃正躺在床上,不斷的呻吟,她的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往外冒,顯然此時的她并不好受。
在孫貴妃身旁,接生的嬤嬤正不斷的安撫著孫貴妃。
“貴妃,孩子頭快出來了,你使把勁。”一個經驗豐富的嬤嬤催促道。
孫貴妃無奈雙手抓緊了床單,又加了幾分力氣。
而正在此時,朱瞻基腳步匆匆的走進永安宮,來到張太后身旁,行禮問道“母后,孫氏現在如何了?”
張太后看著神色焦急的朱瞻基,笑道“女人生孩子都這樣,接生的嬤嬤都說了,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
“你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還這樣沉不住氣。”張太后促狹道“你如此失態只會讓接生的人更加驚慌。”
“母后說的是。”朱瞻基聽了此言不由訕笑一聲,隨即在張太后不遠處坐了下來,一臉期待的看著內間的門簾。
“啊!”
伴隨著孫貴妃的一聲驚叫,隨著而來的是嬰兒的啼哭聲。
朱瞻基連忙從椅子上起身,走向內間。
而接生的嬤嬤也同時掀開了簾子,待看見朱瞻基后,連忙將手中的嬰兒遞給朱瞻基,恭賀道“恭喜陛下,貴妃誕下皇子。”
一直穩坐如山的張太后也驚喜的起身走了過來,畢竟這可是她的第一個孫子。
朱瞻基高興的接過嬰兒,看著已經熟睡的孩子,不由大喜道“你們都有賞。”
殿中宮女內侍等人紛紛跪下,恭賀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這孩子眉眼像你,鼻子像孫氏。”張太后看著朱瞻基懷里抱著的嬰兒笑道。
“母后說的是。”朱瞻基細細打量一番,笑道。
“這是你的第一個皇子,你快取個名吧?”張太后笑道。
朱瞻基思忖良久,這才笑道“按照,高瞻祁見佑,厚載翊常由的排序,皇兒應該是祁字輩,而鎮者有鎮守天下之意,他是我長子,便叫他朱祁鎮。”
張太后聽了神色一變,隨即瞧著朱瞻基興高采烈的笑臉,不由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不遠處的胡皇后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嘆了口氣,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皇嫂,不用擔心,你這胎必然也會是個皇子的。”朱茵眼見胡皇后神色復雜,不由安慰道。
“嗯!”
胡皇后笑著點頭道。
......
當朱祁鎮降生之時,張忠剛剛走出宮門。
突然天空閃過一抹電光,旋即悶悶的雷聲傳來。
天穹仿佛被撞開了一個大口子,雨水傾瀉而下,以無可阻擋的氣勢淹沒了整個天地。
大雨來勢兇猛,噼里啪啦地潑澆下來,只是短短一瞬,雨簾便厚起來。
張忠瞇起眼睛,試圖看透這重重的雨簾,可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他只能隱約看見前方的御道,而四周的景象早已模糊不清。
盞茶后,雨勢斂然收起,只是天空中的鉛云依舊密布,不知何時還會再次發作。
張忠見狀不敢再耽擱,匆匆騎馬向英國公府而去。
待回到絳云院后,張忠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出了房,這才發現外面的雨又下了起來,而且雨勢愈發大了。
北方雖然少雨,可從六月到八月卻常有大雨。
京城里頭的溝渠涵洞又不似南京那么多,倘若來一陣瓢潑急雨,很容易便積水成澇。
張忠聽他祖母王氏說過,永樂年間,六月間連下了一整天的暴雨,一口氣泡壞了京城十幾里城墻,天棚、門樓、鋪臺損毀了十幾所,就連御街都水深數尺。
張忠看著外面的磅礴大雨,不由心中嘀咕道“若是下一整夜,不知明日這京師又會成哪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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