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喘息聲回蕩在走廊當中,血腥味濃重的刺鼻。
這次打的頗為艱難,如果是正常冒險中,他們通常不會這么做。
活動范圍限定在坎索城周邊,能遇到什么危險大多心里有數,真碰到預料之外的突發情況也都會跑路,不會上去死磕硬碰硬。
作為冒險者,三人倒是合格,但要說有多牛逼,那還真不至于。
人高馬大的依瓦達看著比真漢子還男人,實際上年齡不大是個‘少女’,格林丹的歲數跟安平安差不多,作為冒險者活動也才幾年,之前都是在泉水女神艾迪斯的圓環訓練。阿德力克則屬于離群的矮人,來到地表以后半路加入的耶格教會成為牧師,而真正的牧師都是從小培養,這也就導致他所使用的神術都是e級,d級就已經算是超級大招了,所以會看到他用武器上去砸比用法術順手得多。
這么個冒險者小隊,用等級來衡量的話也就25級左右,怎么夸張都到不了30級。
如果單挑的話,三人誰也不是那個武僧的對手。
以前說過,等級相差只要超過10,想要贏就會非常艱難,受到多方面的因素影響。
三人沒有安平安那夸張的藍條,也沒有看一遍法術書就能學會法術的作弊能力,身上的裝備也遠不如安平安來的豪華。
只有天賦尚可,以及這幾年冒險所積攢下來的經驗。
能贏主要有三個因素。
一是對方托大,太過輕敵了。
他錯估了依瓦達狂化后的力量,吃了點虧,若是一開始就拿出全部的實力,三人現在已經變成尸體了。
另外就是運氣的成分,多虧了格林丹沒把從法師塔得來的‘割肉刀’賣掉。
否則三人不管怎么打,甚至都可能不會破防,他們所擁有的攻擊能力對人家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那種。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那個武僧是‘破誓者’,失去了誓言的約束,也就失去了很多超自然能力,否則就算有幾乎是專門克制武僧的武器,根本碰不著人家也是白搭。
不過,不管能打贏有多少因素,反正結果是打贏了,這就足夠。
格林丹躺在地上大喘氣,剛剛把小刀的刀鋒壓下去用掉了全身的力氣,都有些脫力了。
一邊的依瓦達更慘,她的狂化已經解除,正靠著墻坐在那,看上去跟癱瘓了似的,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狂化本質上是將體內的氣無序且快速的釋放出來,在短時間內讓戰斗力急速上升,但既然是‘低星戰神’而不是真正的‘戰神’,就說明這玩意兒有相當大的副作用。
使用的時候六親不認還不算,解除狂化以后會嚴重脫力,哪怕體格強壯的野蠻人,也不可能不受影響。
這也是為什么只有身體素質達到野蠻人標準才能學習使用狂化,因為低于這個標準,在狂化結束后人會死于器官衰竭。
唯一能活動的就剩下阿德力克了,他在尸體前舉著圣徽低聲禱告了兩句,隨后用療傷術幫依瓦達處理傷口。
破誓者武僧每一擊都極為沉重,阿德力克有一面加入了亞龍素材制作的盾牌以及全身甲,而且硬抗的時候不算多,頂多就是有點淤傷,依瓦達才是跟人家正面硬碰硬的。
剛剛打架的時候,傷勢被狂化暫時壓制了,不趕快處理說不定會留下殘疾。
格林丹除了脫力外,倒是沒什么大礙,比起身體上的損傷,他被人撕了傷心里的傷疤這點更難受。
十年前的大雪天,母親去世,他和弟弟妹妹們不得不自謀生路。
當時年齡最大的格林丹也才十歲出頭,這么一幫孩子,連當扒手的本事都沒有,只能撿菜市場上丟掉的爛菜葉和翻垃圾桶為生,能不能熬過嚴酷的冬天,只能看運氣。
好在格林丹的運氣不錯,他在樹林里用簡易陷阱打獵的時候遇到了泉水女神艾迪斯的游俠,也在對方的幫助下,將弟弟妹妹們都安置了下來。
有的去鐵匠鋪當學徒,有的跟著商隊打下手,也有的被送到了神殿。
兄弟姐妹之間最初還是經常會寫信聯系,但等到格林丹完成游俠的訓練,回到坎索城當冒險者以后,聯系就少了很多。
因為他不敢告訴自己的弟弟妹妹們,你們的大哥回到了那座流放他們一家的城市。
和格林丹不同,他的弟弟妹妹們無時不刻都懷著對坎索城以及三大公爵的仇恨,這在信件的字里行間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仇恨并不能帶來什么,格林丹很明白這一點,他們會落得如此境地,純粹是因為作為城主的父親胡搞瞎搞。
但格林丹也是人,不可能總是客觀的去考慮事情,每當夜深人靜,也總是在想憑自己一把劍一張弓,能不能去報仇。
這種理智與情感的糾結,讓他非常難過,以后就干脆有意識的不去思考這件事。
直到被人撕開了傷疤。
“這時候有杯麥酒就好了”
“你說什么傻話,最重要的是有金幣啊,咱們冒著風險跑來報信,奧利芬那小子作為官方的人不給點獎金肯定說不過去,等有了錢買多少酒都可以”
依瓦達稍稍想了一下:
“你說得對”
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對話,格林丹心里的石頭像是掉了下來。
依瓦達和阿德力克渾身都是缺點,一個做事從不過腦子,總是想著用暴力解決,一個屬于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還時不時的拱火搞事情。工作的時候也是,要么只知道莽過去,要么就劃水偷懶。
很多次格林丹都在懷疑,自己跟這兩個家伙一起組隊行動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看看其他的冒險者小隊,成員也都沒這么腦子有坑啊。
但格林丹也不得不承認,有同伴能夠依靠的感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