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縣衙突然發放賑濟,河邊、城內又突然出現了仙女撒錢、施粥,百姓皆以為神明派仙女下凡拯救世人了,一時之間,家家戶戶都擺起了案幾開始敬神。
“我就奇怪了,他們為什么不把力氣放在賑災上?”何在氣死了,本以為吃了飽飯后他們就會想辦法自救,沒想到他們還是只會求神拜佛這一套。
“所以,治本才是唯一出路。”沈度道。
那時的何在以為,沈度的所謂治本,指的是那晚他們所做的驚天大事。
然而數日之后他才終于明白,沈度所說的治本,竟是將整個大義的天,翻了過來!
是夜,暴雨,若是這雨不停,恐怕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三人來到縣城水部衙門,災情如此嚴重,負責筑堤的水部衙門本應燈火通明,忙亂不堪。
然而沈度三人卻發現衙門里空無一人,幾經周折,三人總算找到水部官員的府邸,卻見那位大人正摟著新納的小妾睡得香甜。
“這狗官還睡得著?”何在冷笑一聲,擼起袖子便要將他揪起,暖暖拉住他,示意看沈度。
只見沈度站在書桌旁,拿著一卷破破爛爛的圖紙看得津津有味。
“無寒,你在看什么?”
“有意思的東西,你們過來看。”難得見沈度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何在與暖暖連忙上前。
這是一卷很長的施工圖紙,上面畫著極詳細的施工圖,題為“引漳十二渠”,落款“高略”。
“這是……漳江堤壩水利工程圖?”何在仔細看了看,又聯系這兩日實地看到的漳江,也不禁眼前一亮。
“不僅如此,你看,這人要在漳江上建無壩取水體系和12座低溢流堰。”
“無壩取水體系,低溢流堰……是什么意思?”何在撓撓頭,這些筑堤專業術語他倒從未接觸過。
“你看這句‘磴流十二,同源異口’中,‘磴’是指高度不同的階梯。
磴流十二’的意思是:在漳江不同高度的河段上筑一十二道攔水壩,這十二道攔水壩,意不在‘防’,而在‘引’。
因此無需筑太高,意在將一十二道攔水壩攔住的水引向一十二條引水渠,這便是‘同源異口’。”
“原來如此,看這圖紙的意思,這十二條引水渠好像不僅僅是為了將洪水排出去吧?”
“不錯,漳水渾濁,多泥沙,可以灌溉肥田,提高產量,這十二條溝渠,旱時灌溉,澇時引水,既能減少江水泛濫之禍,又肥沃了土壤,利農。”
“看著挺厲害的,可行么?”
“若能建成,千載無患。”沈度輕嘆一聲,心道,凡人雖壽短,卻永遠不乏驚才絕艷之輩。
“嘖,這位大人是人才啊,小看他了!”何在頓時覺得那位正在呼呼大睡的大人可愛了起來。
“不是他畫的。”沈度搖了搖頭。
“你怎么知道。”何在奇道。
“我發現圖紙的時候,它正墊著這桌角。”沈度指了指書桌。
“我就說他賊眉鼠眼不是好東西!”何在立刻將剛才的想法收回,隨即又皺起了眉:“這‘引漳十二渠,雖說已經盡量降低了筑堤難度,但要建成,恐怕沒有幾萬人花個十幾年的功夫,建不成吧?”
“既然它能令漳江附近的百姓千載無憂,我們便來建此渠。”沈度將圖紙攤在桌上,用鎮紙鎮好,骨節分明的大手在上輕輕一揮,那破舊不堪的圖紙立刻如嶄新一般,所有細節一覽無余。
“就咱倆?無寒,雖說你修為高,我現在修為也增長了,但……這么大的工程,咱倆干少說也要一年半載,解決不了燃眉之急!”讓何在干活他沒問題,可現實問題也要考慮啊。
“還有我。”暖暖道。
“是是是,還有你,那也不夠啊。”何在拍了拍暖暖的肩膀無奈道。
“自然是要找幫手的。”
“上哪兒找幫手?”
沈度神秘一笑,大袖一揮,三人面前頓時出現幾百沓紙來。
何在上前摸了摸,那紙溫潤細膩,“這,這不是符紙嗎?”何在一見這符紙,頓時宛如醍醐灌頂,“符人!對,我怎么忘了,吱吱說過你是最好的符師!”
“你還未到第二重,制符有一定危險,幫我們裁紙吧,記住,符紙只能用靈力裁。”
沈度將符紙遞給暖暖,又告訴她需要的尺寸,暖暖點頭,坐在一旁認真用靈力裁起符紙來。
“那我呢?”何在眼巴巴地問。
“你修為雖不穩固,但可以嘗試,今日便跟我學這制符之術吧。”沈度遞給何在一張符紙。
“好的!我一定好好學!”何在信心滿滿道,“怎么學?”
“制符之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看好了。”沈度刻意放慢動作,自眉心引出一絲靈力伴著一絲神識,在紙上畫出一組玄奧的圖畫。
之前沈度制符從來都是憑空,很少用符紙,而且速度快,往往還沒看清他的動作,符術已施用完了。
這次何在和暖暖方看清楚,原來符咒不是一個圖形,而是由無數個圖形組合而成。
隨著充斥著靈氣的圖形滲入符紙,那張薄薄的紙片上頓時玄光大盛,一個小紙人先是坐起,隨后動了動全身,整個人自符紙上猛地掙脫跳起。
那小紙人先繞著沈度轉了一圈,隨后便跳到暖暖身邊,稀罕地蹭了蹭暖暖的衣角,隨后老老實實坐在地上。
暖暖歪著腦袋看看它,它便也嘰嘰喳喳不知說了些什么,暖暖微微一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暖暖,你在跟它說什么,為什么我聽不懂它說的?”何在好奇地問。
“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你,但我明白它在說什么。”暖暖皺了皺眉,想了半日,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將符人告訴她的事情轉述給何在。
“算了算了,說不定等我學會了就聽懂了。”何在見暖暖十分苦惱,便也不再糾結。
沈度雖放慢了動作,速度卻還是不慢,不一會兒,暖暖腳邊便做了幾十個紙人。
“會了么?”沈度收了手問何在。
“會什么?”何在瞪大了眼睛,不是,沈度真就一句話不解釋,畫幾十遍它能叫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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