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聯勝混跡幾十年。
千萬身家，串爆還是有的。
不過，這一切從今天開始，就與他徹底無緣。
花了百萬裝修的別墅大廳，沒了原本的奢華。
衣物，紙屑，塑料袋等等雜物散落一地。
“都說了！只拿貼身衣物！”串爆瞧見自家老婆大包小包的，頭疼，“我們是跑路，不是旅游！”
“知道了！”
串爆老婆的河東獅吼威力不弱。
要是只有一兩件案子纏身，憑借串爆的身家，請大律師來，估計能擺平。
但現在飛機把他近幾年的案子全捅了出去。
謀殺，傷人，詐騙，綁架……
放內地。
串爆夠槍斃好幾回的。
他年紀大了，不想老死獄中。
收拾好東西，出門就見到樂少等在車邊。
還是一如既往地儒雅隨和。
串爆有所感慨。
“沒想到啊。混了幾十年，最后只有你這個晚輩來送我。”
“鄧伯吩咐我，替他向你道別。說不用擔心生意的事。
有幫會幫你管理。
會將每年的收入如數奉還。”
呵呵。
這話小孩子都不會信。
能收到兩三成，串爆就燒高香了。
進到車里，回望自家別墅。
還真舍不得。
十幾歲出來打江湖，末了，卻只能遠走他鄉。
世事無常。
“叔公，還是快走吧。”樂少將串爆拉回現實，“有消息說，這次來抓你的是紀賢。”
又是這個臭小子！
就是因為他！
魚頭標被抓，飛機說出了秘密！
如果還年輕個十幾二十歲，串爆真想和紀賢一較高下。
可惜。
人老力衰。
等串爆的車駛出街角，樂少眼里多出幾絲陰毒。
擺弄著手里的呆灣旅游雜志。
“這個串爆，干啥啥不行。但挺適合做誘餌……”
警方兵分兩路。
程峰帶人直撲串爆家。而剩下的重案組成員分別帶隊，查串爆經常待的地方。
和聯勝議事堂算得上龍潭虎穴。
自然由最能打的紀賢負責。
可惜。
沖進去的時候。
撲了個空。
雖然和聯勝的人在開會，但沒有串爆的身影。
大D，龍根，鄧伯，樂少……
有頭有臉的高層都在。
就連吉米也在，但裝作不認識紀賢。
坐主位的鄧伯話中帶刺。
“哎呀，這不是傳說中的神探，紀賢小朋友嗎？”
因為紀賢的關系，和聯勝失去了串爆這個大堂口。
雖然沒被動搖根基，但至少也屬于斷指之痛。
鄧伯心中自然有火。
“這不是和聯勝的實際掌控人，鄧伯嗎？”紀賢也毫不客氣，捅爆內幕，“年紀大了，就該退休。像七叔那樣多好。沒事干種種花，能益壽延年。”
“呵呵。小朋友知道得不少嘛。”
“一般一般。”紀賢俯視眾人，“就問個簡單的問題。串爆，在哪？”
和聯勝一眾大哥低頭沉默。
只有知了趴在盆栽上亂叫。
“搜！”
搜查令在手，紀賢毫無顧忌，直接下令。
長著謝霆鋒臉的陳晉得令，帶著一班警員將議事堂翻了個底朝天。
怎么不客氣就怎么來。
但結果令人失望。
“長官，沒有。”
給程峰去了個電話，通報情況。
沒找到人，紀賢只能帶隊撤離。
和聯勝被一個警察騎在頭上，大D第一個爆發。
在拍桌之前，他還探頭瞧了眼議事堂外。
紀賢已經離開。
“碰！”
手拍木桌，聲音清脆。
“這狗日的警察，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們和聯勝的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在和聯勝中，大D是實力最強的。
雖然輩分比串爆小一層。
但名下小弟眾多，產業雄厚。
是下一屆話事人最有力的競爭者。
挺瘦，臉上沒肉。
而且，脾氣不好。
龍根向來不爽大D，嗆聲道：“你這么厲害，上啊。紀賢應該還沒走遠。”
脾氣也不太好的樣子。
是吉米大哥的大哥。
論輩分，和串爆一樣。屬于和聯勝老一輩。
“說說也不行？”大D知道自己的斤兩。
對上紀賢，死路一條。
只能悄然閉嘴。
“好了。都什么時候了，還吵！！”鄧伯的話分量最重，“串爆跑路。現在和聯勝少了一個大堂口。
洪興，跛豪還在外面虎視眈眈。
聯合起來，一致對外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會議繼續之前的話題，如何分配串爆的產業。
分錢。
歷來是個要命的問題。
幾撥人繼續吵翻天。
“其實，吵這些有什么用呢？”樂少潑出一盆涼水。
大家安靜下來，鄧伯問道：“阿樂，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算拿到串爆的產業，各位以為能經營多久？一年？三年？……都不是。
估計不出一年。別說串爆的產業，我們整個和聯勝都可能不在。”
和聯勝不在？
這話能亂說？
大D暴脾氣，再拍桌。
“阿樂，你特么說什么呢！？是不是活膩歪了？”
“你們以為，串爆叔公的垮臺，真是飛機帶來的巧合？
怕不是警方早就盯上了和聯勝。
這次飛機的事，只不過給他們找了個突破口而已。
以后，還會有更多的突破口。
到時，和聯勝不被整個擊穿？”
略有道理。
一眾堂主都在考慮樂少的話。
鄧伯嘆氣說：“其實從洪興笑面虎開始，警方就有了端倪。好像打算清掃香港的全部社團，一個不留。
中環新區，沒分地盤。就是最好的佐證。”
難頂。
想想都覺得頭疼。
但樂少給大家又帶來希望。
“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以前警方對我們都是一種寬松管控的態度。
但自從某個人冒出來之后，警方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不停地對付我們。”
鄧伯會意。
“你是說紀賢？”
“對。就是紀賢。他現在的定位類似于軍隊中的常勝將軍。只要他在，警方就會士氣高昂。但只要他一垮……”
警察隊伍估計不會垮。
但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對社團做什么。
因為剛才紀賢的囂張，鄧伯就有些許上火。
“那就這樣。
誰先殺了紀賢，誰就接手串爆的生意。”
本來這是個自殺任務。
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串爆打拼幾十年。
產業規模起碼幾千萬。
是個人都眼饞。
唯獨樂少眼中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這群人。
隨便說幾句。
就被忽悠上了賊船。
果然應了那句話。
古惑仔不用腦，一輩子都只是古惑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