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個人武力高到無視人數差距的世界里，強者自然是有特權的，因此李誠不用出門迎接，也不用跪拜行禮，就我行我素的打理道觀，便可。
倒是院子里的苦塵老和尚，他連第二境都沒到，看到皇帝趕忙跪了下去。
還有小靈兒，她修為更低，一樣要跪拜行禮。
不過，跟埋著頭不動的苦塵相比，好奇“便宜爺爺”長什么樣子的小靈兒，悄悄抬頭打量起了瑞武帝——這無疑是失禮，但無論是瑞武帝，還是一眾隨從，都沒有計較。
因為她是李誠的弟子。
做做樣子行個禮，就可以了，無需誠惶誠恐。
“這是何人？怎么不跪不拜？”隨行太監看到旁邊繼續擺弄“渾然法器”，連一丁點反應都沒有的黑袍儒生，立刻尖叫道。
接著就要運轉內力拿人，瑞武帝揮手攔住了他。
“住手，渾然觀乃方外之地，在這里沒有皇帝，只有一個前來向三清請罪的求道之人，不可造次。”瑞武帝說。
雖然疑惑那黑袍儒生為何不跪，但他并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也算是給李誠一個面子。
這禮賢下士的態度，倒是讓陳奮起有些驚訝，開口說道：“心胸還可以，就是太在意利弊舍取，以至于忽略了人心，險些釀成大錯。”
此話一出，無論是瑞武帝，還是文武百官，都不由得一愣。
這人誰？
怎么竟敢對圣上品頭論足，怕是瘋了吧？
“大膽，你……”隨行老太監開口呵斥，但卻被匆匆而來的國師長風真人給打斷了。
“休得冒犯，這是‘陳亞圣’，以亞圣之尊開口點評，縱然是陛下也求之不得，你一介閹人豈可胡言亂語？”長風真人呵斥道。
說罷看向陳奮起，賠笑道：“前輩，宮中閹人沒見過世面，還請不要怪罪。”
陳奮起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誰會在意一只“小蟲子”的叫喚挑釁？
心情好的時候無視。
心情不好，一巴掌下去，也就清凈了。
犯不著在意。
“亞圣也不能……”老太監說著，突然瞪起了眼。
腦筋反應遠在他之上的眾臣，也都駭然瞪眼，個別人甚至心疾都被嚇得復發了！
放眼古今，亞圣有第二個姓陳的嗎？
沒有。
只有一個陳奮起，只有那個化作了兇神的憤世書生！
“我……”瑞武帝也傻了，若非不會，他真想來個表達心情的不文明口頭語。不過，他終究是一國之君，驚駭過后很快反應過來，恭恭敬敬地行禮說：“晚輩瑞武，見過亞圣，”
“嗯。”陳奮起點了點頭。
接著繼續說道：“瑞國之所以會出現駭人聽聞的‘國子監’之事，你這個皇帝要占一大半責任，放在以前我一定連你一起收拾！”
此話一出，瑞武帝的臉上，立刻流起了冷汗。
但也松了一口氣。
還好，亞圣他老人家不打算找自己麻煩，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應對。
“但是在神洲大地走一圈，又前往其它大洲看過之后，我發現天下間的皇帝都一個樣兒，根本沒人能夠真正治理好自己的國家。”陳奮起又說：“或許，天下萬民的重擔就不該放在某一個人身上。”
瑞武帝聞言沒有說話。
他心里頭不認同，但卻不敢開口反駁。
“恰好遇見，問你個問題。”陳奮起也不在意，一邊擺弄著手中的“法器”，一邊道：“對于‘人心’你怎么看？”
瑞武帝一愣。
接著想了一下，他說：“人心難測，但有跡可循，也可用。若一人能使萬民歸心，那么無論做什么事，都將事半功倍，也必定能成功。”
對此，陳奮起搖頭，說：“你的答案不行，有時間，讓你的兒子們也回答一遍吧！”
“還請亞圣賜教。”瑞武帝誠心詢問。
但陳奮起卻搖了搖頭，說：“無法賜教，我自己也沒想太明白。不過提醒你一句，不要把目光都放在瑞雪豐三國的爭斗上，活人生存不易，有太多東西，都是你們以一國之力無法應對的。”
說完拉起小靈兒，說道：“這里礙眼的人太多，來，叔叔帶你山下吃糖葫蘆去。”
話畢身影一閃，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瑞武帝也一身冷汗，擦著額頭說：“回去之后記得給亞圣修建廟宇，好生祭祀，不要再讓那些心術不正之人褻瀆他老人家了！”
至于老太監，一放松當場就開了閘，趕忙告退回去換衣服。
“百官聽著，今日朕敕封渾然觀主天成道長為‘一品護國真人’……”瑞武帝上來就一大堆封賞，要不是有事先準備好的詔書，李誠都懷疑他是不是被陳奮起給嚇壞了。
接著，眾大臣在院中飲用“神來之水”，而瑞武帝，則帶著國師長風真人，進入了道觀內堂。
“陛下此來，應當是有事吧？”李誠說。
瑞武帝聞言點頭，拿出一本功法秘籍推到他面前，道：“道長請看。”
李誠定睛一看，竟然是黑水魔功。
六百年前，橫行一時的大魔頭“黑水老魔”的功法。
“陛下您是想要？”李誠詢問。
“朕想修改這魔功，開創出一門不入魔，也可練成‘黑水異氣’神通的武功。”瑞武帝一臉期待地說：“然后讓一批精銳將士修煉，打造成‘黑水軍’，用以抵御雪、豐二國！”
說完，他又拿出了一本修改過后的黑水玄功。
兩者同宗同源，唯一區別，就是一個必須入魔才能修煉，而另一個無需入魔。
“陛下此次前來，其實是想要貧道開啟黑水湖的異氣封印吧？”李誠笑笑，說：“這可找錯人了，黑水湖封印非是貧道所設，需請‘撈月娘娘’出手，才可破解。”
他算是明白了，瑞武帝此來，其實還是為了儒將墓對黑水湖的封印。
湖中異氣不再外泄，他就沒法采集異氣，打造自己的“黑水軍”。
“國師去找過了，娘娘說必須有道長敕令，才可釋放黑水異氣。”瑞武帝說。
聞言，李誠思索片刻，最終拿出紙筆，寫了一道敕令。
千年前渾然祖師就能封印外泄異氣，千年后的長風真人，其實也沒問題，只要不作死去探索湖底，或是招惹文劍星，利用一下湖中異氣并無太大問題。
“敕令貧道可以給，但有些話，必須說在前頭。”李誠道。
“道長請講。”
“黑水湖中，有一個名為‘虛靈異氣’的奇物，為人間九靈之一，利害參半。”李誠說：“你們可以引其散發的‘黑水異氣’練兵，但切記不要去探索湖底奇物所在之地，更不要嘗試融合奇物。至少，在到達第四境之前，不要嘗試，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瑞武帝聞言鄭重地點頭。
他是個明白人：道長明明知道湖中有奇物，卻不取，那是什么原因？顯然不會是想放在湖里生小的，而是無法取走，甚至不敢去取。
“道友放心，我們知曉利害，不會自取死路。”長風真人說。
接著又一番閑談，相互客套幾句，公務繁忙的瑞武帝便離開了道觀。
這時，陳奮起的聲音響了起來：“這瑞國武帝，是個想干事的人，可惜能力差了點，運氣也不太好，神洲沒有那么多時間給他！”
“什么意思？”李誠詢問。
但陳奮起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搞得他心里郁悶，想發飆但是又不敢，十分難受。
不過很快，他的心情就好了起來：也不知道金榜是怎么判定的，明明自己沒有參與遷陵，卻完成遷陵任務，得到了一次“功德抽獎”的機會。
也許，遷陵之事次要，平息先賢怒火，才是任務的關鍵？
接著找個地方抽獎。
陳奮起待在原地，指尖法力流動，略帶好奇地自語：“這天成小道士身上的奇寶竟然不受‘征天術’影響，難道也是‘九靈’之一？但是不太像啊！”
旋即又嘗試一番，不由得笑了。
“真有意思，逆著它不行，給東西就可以了？還有那‘任務’，付出一定代價，竟然可以請小道士幫忙從大道中提取信息，那豈不是說我的‘第二尸’，有希望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