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騮臉色更加凝重,說道:“不止如此,從晉陽轉運到這,路程有近千里,若是那邊也下雪了,那……那連薪武那邊跟晉陽的補給也要出問題,這里的氣候又跟我們那里不同,誰知道什么時候積雪能化呢。萬一糧草吃完了,補給還未打通,我們如何撐到來年春天?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我們這次恐怕要無功而返,提前撤回去了。”
冬季出兵的好處他們已經得到,夠突然,也能集中消滅大量敵軍。但現在,冬季出戰的壞處也開始了,一場大雪下來,就可能斷絕了后勤補給。
而智朗他們的糧草還在囤積中,并沒有完全準備好,結果就遇到了這場大雪。這種突變的氣候,實在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再怎么擔憂也沒用,一場大雪還是紛紛揚揚的下了兩天兩夜,智朗他們的營帳難以承受積雪的壓力,不得不時常有人值班去清理積雪。等到大雪終于停下時,地面積雪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兩尺厚!一腳踩下去,幾乎到膝蓋了。
這樣的大雪,至少智朗從未遇到過,其他人也差不多。這么厚的積雪,戰馬也只能勉強通過,但相當困難。
毫不意外的,智朗他們跟營地的補給線路被大雪隔斷了。
天空已經轉晴,但溫度仍然很低,零下十幾度估計是有的。而這里受北方冷空氣影響,又沒有全球變暖的極端天氣,暖冬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等雪融化,至少要到來年春天,三個月是至少,而且融化的雪水又會讓地面泥濘,仍然很難通過,那么打通補給線真就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
“家主,各處積雪已經清理完畢了。”一大早,騮就滿臉疲憊的趕了過來,說道。
昨天忙了一天,到這會,總算是把營區里的積雪清理了出來。但也僅此而已了,這么點工作量,卻讓加上俘虜上萬人忙了一整天,而到薪武那可是有兩百里,至少想清理出道路的打算不現實了。而且,誰又能確保沒有下一場雪了呢?
智朗這會正站那看著茫茫雪原發呆,聽到騮的話,轉過去說道:“薪武派人來聯絡了嗎?”
騮搖了搖頭:“還沒有看到,不過應該快了,至遲明天。我們也已經接連派出了兩撥人,總能聯系上的。”
這種積雪,戰馬還是能走的,但消耗極大,馱個人已經是極限,必須拋棄其他負重,而且速度也慢得多。怎么說呢,路畢竟還是能走的,但也只是能走而已。想靠馱馬馱運糧草來恢復運輸線也很難,也許馱的東西還沒有路上消耗的多,況且,這樣對馬匹的損耗太大了。
“家主。”騮走到跟前,小聲說道:“要不,還是撤吧!我們是騎兵,撤回去還是問題不大的。”
只要戰馬還能走,那撤離回國就問題不大。但問題是,這樣一來就必須拋棄很多輜重,而且,這樣數百上千里走下來,戰馬多半也要完了。更重要的是,攻占河套的計劃也必然擱置,之前的所有準備將化為泡影。
智朗搖了搖頭:“不能撤。”
“可,不撤又該如何?家主,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啊。”騮急忙說道,他嘴角起了幾個泡,一說話就疼的厲害。
“我已經有了應對之策,先試試,看看情況好吧?”智朗說道。
“什么?”騮有些茫然。
“等著吧,很快就能看到結果了。”智朗說道。
當天傍晚,薪武派來的傳訊兵趕到了,帶回來的消息倒是還好。薪武他們的情況跟這邊差不多,倒沒什么損失,只是也在擔憂補給的問題。至少目前來看,這場大雪覆蓋的地區相當廣,他們回程的山林很多也被積雪覆蓋了,自然也包括他們好不容易開辟的道路。
薪武那邊儲備的糧草只達到了計劃中的三分之二,原本打算在接下來半個月的兩次補給中補齊的,但現在只能中斷。
如果省著點,這些糧草倒也能撐到來年開春,可問題是,到那時糧草斷絕帶來的風險就太大了。
營地里開始出現擔憂情緒,不過還在可控之內。
幾天后,智朗終于拿出了他的計劃。
“家主,這是……?”騮看著眼前的東西,有些奇怪的看向智朗。
“雪爬犁。”智朗說道。
“雪爬……”騮跟圍觀的一眾軍官一頭霧水,看著眼前跟木榻似的東西,實在不知說什么好了。
這東西連個轱轆都沒,怎么走?那還不如把糧草放雪地上拖著走,比這重量還輕。
智朗也沒心思多說,讓人找來一匹馬,接著把雪爬犁系好,就讓人趕著馬往雪地里去。
馬匹在前邊趟著雪,后邊爬犁在雪面上滑著,高高翹起的前木板工作良好,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
能走。
這個結果倒并未出乎大家的預料,別說這東西了,就算人拽著馬尾巴也能在雪地上滑。不過,也有人看出了一些門道來。
“把那些石頭搬來。”智朗繼續說道。
他的親衛又立刻搬來了幾大塊石頭,看起來有兩三百斤了。接著,石頭全被抬到了爬犁上。
朝趕馬的士兵抬手示意,馬匹很快又動了起來,這次竟跟剛才一樣,依然拉的相當輕松。
這下,眾人頓時不淡定了。這東西,好像有些出乎意料了。
智朗繼續讓人裝石頭,眼看著都有五六百斤了,馬匹依然拉的輕松。接著,智朗干脆走過去坐上了。
“來!來,都過來坐坐。”智朗一邊乘著爬犁在雪地上滑行,笑著招呼其他人道。
騮跑了過去,坐在智朗旁邊,馬匹依然還在走。接著又來了幾個人坐下,馬匹終于開始吃力起來。
“家主,此物絕妙啊!在這雪地上負重竟比馬車更勝一籌。”騮拍著旁邊的木板,興奮的喊道。
“還撤嗎?”智朗看著眾人笑道。
眾人齊齊搖頭。
智朗跳下爬犁,說道:“命令下去,全力打制此物。還有,立刻派人趕回晉陽,一同加緊打制。”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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