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響踏上通往義莊的必經之路遠遠的便看到大清早義莊的門口格外熱鬧。
以為又有尸體送來義莊要摸尸。
不過,他倒是不著急去。除非有特殊的尸體,別的由他們三個新手也足夠應付的。
等他慢悠悠的走到義莊門口;滿頭大汗,急不可耐的師爺三步并做兩步迫不及待的走到他面前,說:
“林響。我終于等到你了。”
林響沒想到師爺是在專門等自己,還以為他暫代縣令一職,新官上任三把火,摸個尸也要親力親為看著,便好奇的詢問:
“又有什么特殊尸體要我摸?”
“沒有,沒有。有我在,武臺縣政通人和,哪會有那么多死人?是平陽府給你發來的雞毛信,我收到后立刻給你送來了。”
“雞毛信?那是什么?”
“軍中才有資格發的八百里加急,所以我不敢耽擱,立刻就給你送來了。”
師爺把雞毛信交給林響后好像有什么要緊的事要辦,匆忙帶著衙役離開義莊。
難怪此人有個光禿禿的腦瓜,太聰明了,聰明絕頂,他心里明鏡似的什么事該知道什么事不該知道一清二楚。
他接過后有些困惑:
從平陽府到武臺縣大概連一百里都沒有,發生了什么事?至于用八百里加急給他一名小小的摸尸人送信。
把羽毛揪下來扔在地上,拆開蠟封,取出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四個字:
著急,速歸。
半飽肚擔憂的問:
“大人。沒什么事吧!”
“平陽府的義莊司讓我速歸。”
“您什么時候走?”
“現在。”
“就不能再留一天?您對我恩重如山,我。”
林響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蛋,打斷他的話:
“我最后能教你的就是縫尸,將來不做摸尸人,也可以做縫尸人,比摸尸賺的多。”
林響瞟了一眼那二人,也沒什么隱瞞的,索性提高聲音說:
“縫尸最要緊的就是縫的好看,瓷實,平常你們可以用豆腐塊摞在一塊練。”
半飽肚感動的情不自禁跪下:
“多謝大人教我。”
林響把他扶起來,再沒有多說一句話,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半飽肚盯著林響的背影,在從他視線內消失前,破聲大喊:
“我一定會活過三年的。”
林響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往武臺縣城外而去。
他是挺喜歡半飽肚這個小家伙的,但說到底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
用念頭把要離開的消息通知了二僵。
當他從武臺縣城門出來,看到水娘和徐二狗已經在官道邊等著了,他來到二僵面前說:
“我們回家了。”
徐二狗沖著前面狠狠的揮了幾拳:
“主人。你也許不知道,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了。”
“那我們走的快些。”
水娘嘴角含笑,信步與林響并排而行,徐二狗則在他們后面跟著。
路上,林響與水娘說起那封雞毛信。
“摸尸人只能摸尸,別的他們也不會讓你做。”
“為了一具尸體還特意發來一封雞毛信,那說明義莊的摸尸人已經死了好幾位,不得已才叫我返回。”
“聽起來很危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不如我們別回去了?”
林響搖頭,對他而言,尸體越危險,出的貨越強勢。
當然,他是不會把自己的特殊之處暴露出來的,包括自己制作的僵尸。
來到距離武臺縣十里之外的驛站,花銀子雇了馬車,又給車夫多打賞了些銀子,一行人快馬加鞭,馬不停蹄,星夜兼程往平陽府趕。
第二天清晨,馬車便進了平陽府。
林響讓車夫把馬車停到門口,在這里他與二僵分開。
它們回鹿鳴書院附近的宅子,他則直接到義莊。
目送二僵離開,他一個人獨自走在平陽府最大的一條街面上,半個月的時間,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做買賣的比之前竟然少了大半也不止。
看來平陽府發生了大變故。
信步來到久別重逢的義莊,剛才沿路走來,遍地都是給死人的紙錢,平常守在義莊門口的關門衙役也不見了,代替他們的是兩盞巨大的白燈籠。
林響走上臺階,推開那扇巨大的紅門,隨著發出木頭扭曲的聲音,義莊的一切重新展現在他眼前。
尸體,尸體,還是尸體。
其中在義莊工作的衙役的尸體占了絕大部分,還有三具摸尸人的尸體以及為數不少的百姓尸體。
那三具摸尸人的尸體中應該沒有小鳳仙吧!
林響來到那三具尸體面前,正準備看看他們的腰牌,卻聽到墻后響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未見其面,只聽其聲。
“林響。你終于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鳳仙從后面出來,看到林響后,淚眼婆娑。
后面的白捕頭出來,告訴林響:
“你比我想象的回來的更快,不愧是平陽府唯一的甲級摸尸人。”
林響看向白捕頭,確定他不是在戲謔自己后,補充了一句話:
“我收到信就出發了。看樣子義莊發生了大事,而且還影響到了平陽府。”
“朝廷派兵鎮壓葫蘆山的土匪了,但受到猛烈的反擊,最后兩敗俱傷,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建康府也被攻破,將軍冒死突圍來了平陽府。”
“人呢?”
“死了。”
“不是從建康府突圍出來了嗎?”
“是啊!突圍出來但人死了,所以才發雞毛信讓你來摸將軍的尸體,取出調兵遣將的虎符。”
“那三個摸尸人都是摸那位將軍的尸體死掉的?”
“沒錯。這位將軍生前殺敵晚上,尸體上不止有尸氣,還有煞氣,他們三個碰到尸體后就死了,無一例外。”
“那些衙役呢?”
“總要把虎符取出來吧!那些當兵的就逼著他們進去摸尸。唉!你懂得。”
林響了然,士兵想用人命堆出來,看來失敗了,否則不會叫他回來。
白捕頭帶著林響來到歸他所管的停尸房,看守的兵丁推開房門后便躲到了柱子后,從房內傾泄而出的寒氣向他們三人迎面沖來,盡管站在大太陽下,依然冷的忍不住打哆嗦。
白捕頭拉著小鳳仙躲的遠遠的:
“林響。一切就拜托你了;倘若你這位平陽府唯一的甲級摸尸人都無法做到,接下來恐怕就要我和小鳳仙上了。”
所以,林響現在是他們最后的屏障。
身家性命,以及一切希望都寄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