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黎城的百姓都在瑟瑟發抖,剛剛沖天的煞氣不知將多少人從睡夢中驚醒,嚇的心肝皆顫。
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有些時候死在睡夢中,都是羨人的死法了。
東城義莊中,滿地的狼藉,李浮屠的軀體散落在各處,沒有陰煞氣誕生,都被魔道人抽走了。
鬼老形體皆散,被旱魃尸火燒灼的尸骨無存,哪有半分的陰煞氣。
其余人離開后,場中只剩下了冷骨,大虎,桑龜,婉玲和寧宇五人。
五人心思各異,婉玲神色悲傷,李浮屠和鬼老都是從小看他長大,如今一個死無全尸,一個尸骸散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凄涼之感。
“先把莊主的尸首收斂起來吧。”寧宇開口。
“你到底是誰?”或許是寧宇一開口,打開了場面,大虎冷著臉質問。
寧宇掃了過去,這家伙貌似忠厚老實,實則有自己的打算,便是一開始把采花盜的尸體讓給他,都存了幾分心思。
“我是寧宇。”寧宇神色淡然,如今步入化丹境,這只貓自然不可能讓他害怕。
“你入門才幾天?甚至地虎吞煞都不會,怎么會步入化丹!?”大虎表情管理有些失控。
寧宇入門是他親眼所見,那時還只是一個小豆丁,短短的時間內,直接步入化丹,這讓他心理不平衡。
“天資太好不允許啊?”寧宇嗤笑一聲。
大虎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婉玲喝止:“不要再說了,東城義莊的莊主是你可以質詢的?”
大虎這才想起,寧宇已經接手了東城義莊,而且是經過了城主的認可,一躍成為黎城上層的人物。
他臉色難看,強撐著道:“我要離開。”
他要離開東城義莊,不準備待下去了,或許是心理不平衡,或許是剛剛得罪了寧宇,生怕自己被穿小鞋。
寧宇淡淡的點頭:“可以,既然你要離開,那就不是東城義莊的人了,請盡快吧。”
你要離開,好,那也我立馬開始趕人。
大虎面目鐵青,壯碩的軀體扭頭離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三位呢?”寧宇又看向冷骨與婉玲和桑龜。
“給師尊和鬼老下葬后,我就會離開這里,前往更大的地方,我不知道你留下是為了什么,但黎城載不住你。”
婉玲同樣壯碩的軀體環視四周,聲音喑啞,似乎下了某種決定。
寧宇默然,他留下一方面是不知道去哪兒,另一方面就是借助義莊的名頭再好好收割一波。
“鬼老與師尊對我情深義重,總要做什么報答他們。”婉玲眼睛漠然,看不出喜怒。
寧宇皺眉,魔道人已死,鬼老與李浮屠如果硬說還有仇人,那就只剩…聶狂人了。
寧宇敏銳的察覺到婉玲話語中的意思,不過卻選擇了沉默,和他沒什么關系。
“我也要離開,去投奔三師兄。”桑龜開口,也不想留下來了。
“你呢?也要離開嗎?”寧宇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冷骨。
“我?離開去哪兒呢?”冷骨眸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后搖了搖頭:“不走了。”
這讓寧宇微微有些驚訝,表面熱絡性格的大虎,扭頭就離開了,表面沉默寡言的冷骨卻留了下來。
收斂李浮屠的尸首,沒有大張旗鼓邀請城中人追悼,只有幾人默默的埋葬。
生靈尸首埋葬的地方,都有嚴格的要求,像是前世的公墓一樣。
因為即使鎮壓了尸體的陰煞氣,若是隨意的處置,也可能誕尸瘟之類,如果不想燒掉,就必須在規定的地方埋葬。
這地方并不是在城中,在城外,并且有人看管著,遍地都是墓碑,枯槁的老樹上,不時有烏鴉落下,發出難聽的叫聲。
在墓前,婉玲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響頭,背上有著自己的行囊,與寧宇兩人沒什么言語,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大師姐這一去,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冷骨有些傷感,冷風中,發絲飄散。
“會有機會的。”寧宇負手,這個金剛芭比可不簡單,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死在哪個角落。
義莊經過大戰,大部分都成了廢墟,青衣小廝都跑完了,雖然這兩天回來了一些,卻也是不夠,需要人手重建。
寧宇將這個任務丟給了冷骨,自己則成了一個甩手掌柜,清點義莊內的財富。
財富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銀票沒有多少,只有一些丹藥和藥材,平時義莊的一些開銷也是十分的巨大。
不過,如今義莊只剩下寧宇與冷骨兩人,也沒什么開銷了。
“莊主,何時重新招攬門人?”冷骨詢問道,僅靠他們兩個,想撐死整個義莊的鎮尸生意,不太可能。
“沒那必要,不知道開到什么時候就倒閉了,費那心干什么?”寧宇搖頭。
冷骨:“……”
我沒離開是不是做錯了?
“對了,那些藥材丹藥啥的,你都吃了吧,對我也沒什么用了,放著也是浪費。”寧宇隨后又補充道,他可不是資本家,從不壓榨屬下。
冷骨:我沒離開果然是對的!
步入化丹,寧宇的軀體又上了檔次,獲得了幾個煉身和尚的能力,那羅漢金身倒是個好東西,氣血流轉之下,寧宇渾身皮膚都蒙上了一層金光,潛力巨大。
還有就是化丹和尚的光明印,能步入化丹境,這光明印的功勞最大。
手捏拈花印,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放在丹田處,一縷縷白色的光輝浮現,逐漸在寧宇身后形成了一只白色的獅子頭,發出無聲的咆哮,張開嘴巴似乎足以將寧宇都可以吞下去。
佛教與獅子,與象似乎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無論是前世還是這里。
這光明印確實非凡,僅僅是使出來,都有一種凝神靜氣的功效。
幾天的功夫,義莊已經重建了不少,全都仰賴冷骨,冷骨這幾天可以說是忙的腳不沾地。
但誰讓寧宇直接用藥材堵住了他的嘴,讓他痛并快樂了。
“冷骨老弟,你先忙著,我去趟飄香院。”一個正午,寧宇伸了個懶腰,從自己的房間出來,招呼了一聲正在監工的冷骨,渾然不顧其幽怨的目光,走了出去。
“飄香院,飄香院…你怎么不死在哪兒!”冷骨沉默寡言的人設快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