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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黎城離城

  雖然李都統是聶狂人的親衛統領,不過很明顯,這只是官面上的身份而已,聶狂人并沒有因此告知他更多的信息。

  尸頭蓮被鏟除,密封起來,會送到不為人知的地方秘密處理,雖然尸頭蓮已經誕生尸頭,蓮花已無太大作用。

  但這等邪詭之物,一旦不小心被普通人觸碰,也會引起不小的瘟病。

  “這些陰溝里的老鼠,以往在陽光下都會感覺刺眼,怎么可能如此堂而皇之的作惡。”

  李都統神色有些憤怒,握腰間佩刀上的手也不自覺的攥緊了。

  自太淵皇朝不再巡查官道,以及沒有巡查使在野外的村寨中行走后,大量普通村寨消失。

  以往根本不敢露面的邪教,魔人不僅行事開始猖狂了起來,更是形成了組織,大肆作惡。

  李都統顯然對此非常憤怒,不過卻也無可奈何,黎城是小城,沒有太多的追尋手段。

  若在州府,或者一些大城中,作下這等孽惡,不出三日,就會被抓住。

  “通知城衛軍,最近嚴格巡查,若發現異常之事,第一時間通報。”李都統也只能發下這樣的命令。

  沒有陰煞氣誕生,寧宇白跑一趟,尸體被收斂起來,靜等下葬。

  趙文博哭的眼睛紅腫,發絲都白了大半,昨夜還在尋歡作樂,一覺醒來就碰見這得惡事,誰能不崩潰。

  “我已經派人通知你大哥,過些時日應該就會回來了。”李都統道。

  趙文博神情呆滯,木訥的點頭,雖然趙家被滅門了,不過金銀財寶并沒有損失多少,依舊留下了一筆不小的財富,只要不常去飄香院,以后當個閑散的公子也沒什么問題。

  不過,這個世界可不是想閑散就能閑散的。

  寧宇嘆了口氣,像趙家這樣莫名其妙遭遇橫災的人家不再少數,前段時間魔道人作惡,死了何止百人。

  回到義莊,冷骨還在如火如荼的忙活著,看著寧宇回來了,還冷哼了一聲,招呼都不打。

  義莊只剩下了兩人,冷骨與寧宇的關系也逐漸上升,打的火熱,就差擊劍了。

  冷骨此人面冷心熱,有一種傲嬌范。

  “忙活著呢。”倒是寧宇自覺的打了個招呼,沒得到回應,瞅了瞅負手而立,還在監工的冷骨,撓了撓頭,一個大男人你傲嬌給誰看呢。

  趙家被滅門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城中各大茶館,酒樓中不乏大肆討論的人。

  同時,夜宿飄香院,家中無活人的趙文博也成了調侃的對象。

  “你們可不知,那日我就在飄香院,趙文博直接被李都統從床上提溜了起來,衣服都沒穿好。”

  一處酒樓中,三四人圍坐一旁,其中一人旁若無人的大肆吹噓。

  “他還問,李都統嫖娼有罪嗎?”

  “哈哈…”惟妙惟肖的表演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你們猜李都統怎么說?嫖娼當然沒罪了,可你家沒了。”

  “哈哈…”頓時更大的笑聲充斥整個酒樓,經過修飾后的喜劇感更加的強烈。

  似乎沒人覺著拿滅門之事來調侃有什么不對。

  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有人死亡,滅門之事更是三天兩頭的出現,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了。

  若非沒有趙文博這個奇葩,此事還不一定傳的這么久,讓這么多人知道。

  過了幾日,有人發現,成車成車的酒往趙家院里送,卻始終不見趙文博出門。

  這幾日,有心人也發現,黎城中出現了很多氣質,行徑絕非常人的家伙,有背負麻布袋子的老者,雖然佝僂著身子,眸光卻銳利如刀。

  也有手持竹幡,上書“鐵口直斷”四個大字的瞎眼老人,甚至有帶著六個孩童的中年人,只是孩童都木訥無比,寡言少語,令人不寒而栗。

  一些高門大戶都察覺到了不對的氣息,都在招攬強人,想要帶著行李,離開黎城。

  若是情非得已,誰也不愿背井離鄉,畢竟哪有那么多的井背。

  在黎城,他們是一方豪強,可到了其他地方,頂多是個富家翁。

  他們的人脈,根基,都在黎城,然而這次不一樣了,在黎城扎根幾十年,還從未碰見如此之多的外鄉人來此。

  黎城中風雨欲來,富戶可以選擇斷臂保全,可那這樣尋常百姓就無可奈何了,雖然也有一些冒著風險踏上官道,更多的卻只能待在黎城。

  城主府大堂,李都統一臉的激動,臉色漲紅:“大人,富戶已經流失一半了,您再不出來安撫人心,黎城可就名存實亡了。”

  聶狂人負手而立,面前掛著一幅圖,是一尊坐在金色椅子上的人影,看不清楚模樣,被若有若無的金色氤氳遮蔽了面孔,只有一雙銳利的眼睛露了出來。

  “他們愿意走…就走吧。”聶狂人的聲音很淡。

  “可…”李都統還想再說些什么,可聶狂人直接抬起了手臂,止住了李都統想說的話。

  “另外,發布一則公告,太淵監天閣探得黎城深處有龍動之意,請各位百姓尋找避難之處,建議離開黎城。”

  李都統瞳孔收縮,身體踉蹌后退,聲音喑啞:“已經至此了嗎?”

  什么監天閣,什么龍動,作為城主親衛他知道這都是假的。

  那些富戶也就罷了,還有能力招攬強人,護送自己,可那些普通百姓該怎么辦。

  他說的已經至此,說的是太淵皇朝,已經衰敗到這個地步了嗎?

  這是太淵皇朝史上從未出現過的事情,建議一城的百姓自行離開,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李行,你已經跟我十年了,不短了啊。”聶狂抬頭,嘆了口氣。

  “興衰榮辱,天理循環,總有些人不愿沉淪,逆天一博,那些百姓當然苦,可他們還有離開的機會,我卻連這個機會也都沒有。”

  聶狂人仰天長嘆,語氣中蘊含著深意,李都統沉默以對,兩者一為上,一為下,思想不在一個層次。

  “明白了。”李都統抱拳離開,步履蹣跚,他可以想象的到,一旦這則公告放出去,歸引起多么大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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