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后,這里只剩下灰袍老者和寧宇三人。
寧宇圍著尸體轉了轉道:“有沒有邪道手段的痕跡。”
灰袍老者看著三人,知曉這是王安熙帶來的幫手,倒也沒有隱瞞。
“沒找刑司的人,只找了幾個民間九流,看出了一點端倪,不過都不敢多說。”灰袍老者道。
“端倪?什么端倪?”
寧宇對著殷德示意,九流王的徒弟就在這里。
殷德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灰袍老者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抹銀刀,隨便在一個尸體上劃了個口子。
頓時鮮紅的血液像是水一樣流了出來,頓時讓殷德的臉色微變。
“不對勁…”寧宇也道,人死后,血液不久就會凝固,怎么可能像水一樣。
楊非一臉的毛發上,每一根上都有兩個字–疑惑。
“怎么了?”他問道。
“這不是人血。”殷德用手指蘸了蘸,放進嘴里品嘗了片刻,又啐了出來。
“人血味道很特殊,這甚至都不是血液,只是紅色的水。”殷德道。
“死后被抽走了所有的血,灌進去的水?”寧宇皺眉。
“不對…”殷德搖頭,而后切下來一塊肉,肉死白色,失去應有的顏色。
“好高深的手段。”殷德臉色凝重。
“別擱這渲染氣氛,趕緊說。”寧宇不耐煩道。
殷德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什么叫捧哏嗎?
“生靈體內的精華不是表面看起來的血液和軀體,而是更深層次的東西。”殷德道。
“我明白…”寧宇點頭,不就是各種細胞嗎。
殷德頗為詫異的看了寧宇一眼,而后又道:“但現在有人用極為厲害的手段,直接抽空了肉身的精華,血液中的,血肉中的。”
寧宇明白了,臉色也凝重了下來,尋常邪祟也就是吃肉喝血,可這個,直接將精華吞噬干凈,留了一個完整的皮囊。
“能有這種手段的,必然是在邪道浸淫多年才能如此熟練。”殷德起身道:“也不怪那些九流人物,精通這種手段,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可有頭緒?”寧宇詢問。
殷德搖了搖頭:“世上各種奇門技法無數,僅憑這點還是難以看的出來頭。”
“至少可以確定不是自殺。”楊非煞有介事道,企圖參與進來討論,努力讓自己變的像個大人模樣。
“傻子都看的出來…”殷德查驗了其他幾具尸體,基本上都是一樣。
“薛家可有…算了,肯定仇人無數。”寧宇擺了擺手,這方面是很難有什么線索。
“能否帶我這位同僚去案發地點,他觀察力敏銳,定有所獲。”寧宇指著楊非道。
楊非:“??”
我觀察力敏銳,我怎么不知道?
不過,他也不癡傻,并未說什么,跟著灰袍老者離開了。
待楊非離開后,寧宇關上門,眸子頓時變的璀璨了起來,法眼開啟,望向那些尸體,頓時璀璨的光芒閃爍不定。
“發現什么了?”殷德流出羨慕的神情。
寧宇不發一言,走向一個尸體,單掌破開了其胸膛,掏出了心臟,心臟此刻也是如同白紙一般的顏色。
寧宇小心翼翼的撕開,從白色的心臟中,找出了一抹唯一不同的顏色。
殷德看著寧宇手中比蚊蟲還小一半的黑色蟲子,像是蛆一般,不過有六只腿,有細小的毛發,背部還有一張扭曲的人臉,蜷縮在一起,失去了生命氣息。
殷德臉色微變:“邪臉蟲!”
“你認得這玩意?”寧宇掃視其余幾具尸體,心臟中同樣也有。
“這是尸邪教豢養的惡蟲,寄生在人心臟中,吸食人氣血生存,我還以為是人為,沒想到是這玩意。”
殷德接過邪臉蟲,在手中翻了個,指著腹部一條極其細微的裂縫道:“將氣血吞噬干凈后,邪臉蟲就會蛻變成飛尸蠱,體內蘊含濃郁的氣血,返回豢養者身邊。”
“而在此過程中,被寄生者會無比痛苦,作出一些難以想象的是事情,包括自殺。”殷德簡單的解釋。
“尸邪教的家伙…”寧宇心中呢喃,自己肩膀上還有兩只幻尸頭呢,就是從尸邪教教眾身上得來。
尸邪教不是青州本土的勢力,而是通州的勢力,通州同樣與青州接壤,尸邪教與靈花閣不同。
靈花閣不顯山不露水,默默的潛伏,而尸邪教則不一樣,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和太淵皇朝抗衡。
瘋子無數,都是玩弄尸體的高手,腦回路和別人不一樣,魔道人就曾在其中學藝,還留下了幾個徒弟。
“麻煩大了,最開始的那個侍女曾投井,這東西在血肉中繁衍速度極快,而且在水中也可以生存,進入人的體內。”殷德又開始渲染氣氛。
“不會吧,他們應該不會傻到喝死人泡過的水吧。”寧宇倒是不太在意,反正又不是自己遭災。
“要是無人在幕后操作的話,可能沒什么問題,可這背后明顯有人。”殷德搖頭,這邪臉蟲顯然是不可能偶然出現在薛府。
“這邪臉蟲吞噬一個活人的氣血短則三五天,長則十天半個月,這十二人應該算是第二批,恐怕薛府中還有第三批。”殷德語氣中帶著一種幸災樂禍之意。
薛府與他非親非故,他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傷感之意,若非這次被強行卷進來,搬著板凳看戲才最佳選擇。
“那么大的膽子,都搞到青州城來了。”寧宇的眸光逐漸黯然,最終恢復了尋常。
“尸邪教都是瘋子,不過以往都是在通州瘋,跨州而來,確實有些莫測了。”殷德打開門,正巧楊非跟著灰袍老者返回。
“怎么樣,看出了什么?”殷德故意揶揄道。
楊非還是一臉懵逼,他能看出什么,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看出來此事不簡單。”
灰袍老者欲言又止,他怎么感覺王小姐找來的這幾個人有幾分不靠譜啊。
“帶我們去找安熙吧,這件事麻煩嘍,不知道一府之人能活下來幾個。”寧宇直言道,全然不顧灰袍老者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