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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熠熠生輝

  莫斯科電影節35年成立,至今也有六十六年了,相較于歐洲三大電影節,32年的威尼斯,46年的戛納,和51年的柏林,跟它們相比,莫斯科電影節雖然歷史挺悠久,但發展卻沒有它們仨順利。

  至于原因,莫斯科電影節除了早期專注國內電影,國外電影很稀少外,還跟后來蘇聯的解體也有關系。

  不過,華夏倒是跟莫斯科電影節有很深的淵源。

  創辦的第一年,華夏三十年代那部經典的《漁光曲》,就在厲麟似先生的推介下參選,最后獲得第九名,也是第一部獲得國際榮譽的華夏電影。

  今年的評委會主審是阿根廷的蘇拉納斯,從八十年代開始,他執導的電影就是戛納、威尼斯電影節的常客,獲獎十來次,提名更是不計其數。

  而他跟柏林電影節的淵源更早,在71年的時候,就拿過組委會特別獎。

  三年后,他就憑借這一系列的成就,獲得第54屆柏林電影節終身成就獎。

  邀請他來的,則是現任俄國電影協會會長的米哈爾科夫。

  這位早在九十年代初就享譽國際的大導,同樣也是幾大電影節的常客,而且早在95年,他就憑借那部由他自編、自導、自己主演,甚至自己擔任制片人的《烈日灼人》,拿下了戛納和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

  值得一提的是,他同樣是留比莫夫的學生,而且跟留比莫夫一樣,都是演而優則導。

  63年他考入史楚金戲劇學院,因為出色的才華,被留比莫夫青睞,但66年的時候,他因為違反學校規定參演電影,即使留比莫夫求情,最后也不得不被迫退學。

  但留比莫夫又通過關系,幫他報名了蘇聯國立電影學院,還給他找了一位名師——同樣獲得過威尼斯電影節獎的米哈伊爾,直接插班到他執教的導演系二年級入學。

  因為此,之前寧遠看到留比莫夫也來了,還擔任最終的評委會特別獎頒獎嘉賓。

  在念到《游園驚夢》的時候,楊凡就興奮了。

  “國際影評人獎!”

  楊凡直接蹦起來,接過獎杯,那是金色的駿馬,和在上面的騎士,看起來威風凜凜。

  而到最佳女演員的時候,宮澤理惠緊張的雙手攥緊,小香肩也往腦袋上縮,眼神緊緊盯著臺上。

  寧遠笑道:“你要是兔子的話,這會兒耳朵估計就該豎起來了。”

  “你討厭!”宮澤理惠本來緊張的心,噗嗤一笑,徹底繃不住了。

  而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這才一驚。

  雖然語言不一樣,但名字都是音譯,基本都能聽懂。

  宮澤理惠轉頭扭向臺上,而寧遠已經在推她了:

  “就是你,獲獎了!”

  宮澤理惠‘呀’的驚呼一聲,這才喜滋滋的站了起來。

  莫斯科電影節的獎項并不多,總共加起來也就十來個,所以這次《游園驚夢》能拿到兩個獎,還都是極具分量的獎項,已經算大獲全勝了。

  而在結束后,寧遠本來要跟楊凡他們去慶功,卻被一個工作人員叫道后臺。

  來到這里,寧遠就看到留比莫夫站在那里,旁邊不僅有之前也在臺上頒獎的,俄國電影協會會長的米哈爾科夫,還有本屆評委會主審的蘇拉納斯。

  他們在一起談笑風生,而周圍的人都滿眼敬仰的望著他們,像是自帶光環一樣。

  當然,他們在任何一個場合出現,的確熠熠生輝。

  看到寧遠,留比莫夫笑著招手,然后把寧遠介紹給這兩人。

  這個時候還有些懵的寧遠,隨后就聽到留比莫夫那句話:“米哈爾科夫,以前就在我第一版的《川省好人》里,飾演那個被沈德所愛,最后還壞了他孩子的飛行員楊蓀!”

  寧遠這才明白,為什么這時候把自己叫過來。

  早在多年前,讓留比莫夫揚名立萬,火到歐洲的,就是他導演的出女作《川省好人》,在那個時候,他還在史楚金戲劇學院執教,給三年級的學生排出了這部話劇。

  而米哈爾科夫,那時候就在他班里,而且被他選中。

  不過,排練的時候,包括留比莫夫自己都沒想到,后來竟然引起如此大的反響,還改變了他未來的人生道路——

  因為這次卓著的執導,留比莫夫被任命為莫斯科話劇院藝術總監,這個位于塔干卡廣場的劇院。

  地理位置讓它其貌不揚,整日排演的,也都是些符合“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美學觀”的陳腐劇目,觀眾寥寥無幾,也就讓劇院負債累累。

  留比莫夫上任前提了一個條件:他有權自己挑選演員和決定上演劇目。他還試圖以劇院所在地“塔干卡”命名劇院,卻沒有得到官方認可。這是他與官方發生的第一個小小矛盾——跟未來冠以‘被叛逃’罪名,不得不流亡相比,這的確微不足道。

  上任后的留比莫夫重組了劇院的藝術委員會,邀請了之前一直沒有受到重視的劇作家艾爾德曼任藝術顧問,戰前那些有名的持異見知識分子也紛紛獲邀成為藝委會成員。

  重組后的塔干卡劇院上演的第一出戲,就是留比莫夫精心改編、重新打磨的《川省好人》,這讓留比莫夫成為第一個試圖將布萊希特這個原作者的“史詩劇場”理論,應用于實踐的蘇維埃導演。

  就像留比莫夫說的那樣,那個時期,斯坦尼體系主導了蘇聯劇場,而布萊希特則被認為和斯坦尼在理論上對立,自然而然,那時的蘇聯觀眾很少能有機會觀看斯坦尼之外的戲劇。

  而這一次,留比莫夫的‘船新版本’,讓觀眾看得新鮮不已,自然紛紛叫好。

  因為經費的關系,留比莫夫不得不節省,所以他設計的舞臺幾乎是空的,道具僅僅是桌椅,臺口裝飾著大幅標語和海報——而這些不得已,卻在后來的20年里成為塔干卡劇院舞臺美學的一部分。

  而現在,寧遠和孟輝、舞美師江東,正在試圖顛覆留比莫夫的這種想法。

  “您以前的創新,是化繁為簡,而現在,為什么不試試讓它再變得精致起來呢?您應該知道,那時候的簡化,不過是不得已,如果那時候您有錢,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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