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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乾坤大挪移

  “寧遠,你真的確定不自駕去川省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這么堅決嗎?”

  留比莫夫當然不知道這句幾年后才出來的話,但意思他能理解。

  只是理解歸理解,但卻不理解寧遠的做法。

  明明有車,為什么要選擇飛機。

  “路上的風景不好嗎?還是你擔心車不行?不對呀,這車是德國的,質量還是很不錯的。”

  “你不懂。”

  寧遠只是這么說,但并沒有解釋為什么。

  怎么解釋?

  說從沙市到蓉城一千公里,而且這時候還沒有高速,連國道都沒有,這一路上得被宰多少回?

  上一次來湘省拍電影,路上被攔的經歷還歷歷在目呢,而且后來寧遠了解到的,這在全國很多地方都是常態,尤其是從沙市到蓉城,要穿過湘西。

  走一路被攔一路,比未來高速還費錢,關鍵是丟人啊。

  而且除此之外,可能還會有別的什么事兒,以自己這英俊的相貌,萬一人家劫財之后,還想劫個那啥……

  嘶還是算了吧。

  但留比莫夫雖然年齡大了,但在某些方面卻更執拗:“為什么?你難道不準備告訴我嗎?”

  寧遠哭笑不得,只好把那個原因摒棄,說其他原因:

  “首先,這么遠的距離,沒高速沒國道,即使太陽升起開始出發,太陽落山都到不了,開這么久的車,太累了。”

  “再次,您都這么大年紀了,坐這么久的車,能受得了?”

  留比莫夫卻一臉自信:“我也可以跟你替換著開車,而且你別看我年齡大,但我身體狀態非常好。”

  寧遠呵呵笑道:“您還是省省吧,不說你沒在我們國家登記你的俄國駕照,就算你有駕駛資格,我們華夏的路況和車流狀況,就能讓你見識到處處都是大片。”

  “大片?為什么?”留比莫夫滿頭霧水。

  “摩托車敢在路中間、相對行駛的兩輛車之間開,就跟007似的,也可能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在你的車前……總之有很多你無法想象的路況,這對你的駕駛技術和經驗來說,有點難。”

  寧遠沒說太多,但留比莫夫大概懂了寧遠的意思,只好無奈的道:“好吧,現在我聽你的,等回到劇院,我得好好操練你。”

  ‘操練’這個詞,是在排練的時候,劉葉教會他的,當然不是劉葉主動教的,而是每次留比莫夫過來,劉葉就會說“又要被操練了”。

  聽得多了,留比莫夫就好奇的問寧遠是什么意思。

  這時候,聽到他再次說起這個詞兒,寧遠只能哭笑不得。

  坐飛機當然快,兩個小時就到了,要不是機場到市里還需要時間,就這功夫都不用趕午飯。

  除了留比莫夫那位助手外,他們誰都沒帶。

  蓉城的美食讓留比莫夫爽得樂不思蜀,盡管他就在蜀地。

  詞的意思他懂,但漢語的發音卻是寧遠教給他的。

  對于三國文化,留比莫夫還是挺懂的,俄文版的三國演義,他就看了好幾遍,當然,不限于演繹,還有歷史。

  而在蓉城,就不可避免的聊到三國。

  寧遠發現,這老頭懂得并不比自己少——即使自己有超憶,但前世沒看過的東西,記憶再好也無米下炊。

  一般華夏人的印象里,除了國人外,就屬霓虹人喜歡三國文化,以及三國演義了,其實并不是,亞洲就不說了,東亞東南亞各國都有關帝廟,而且三國演義的譯版也賣的非常不錯。

  而除了這些臨近的,大洋彼岸的老美,乃至歐洲很多國家也不例外。

  你能想象,不少老美會像買手辦一樣,買一尊關公坐像擺在家里?

  當然不是為了祈福求財,純粹就是覺得有力量,或者單純因為文化而喜歡。

  甚至有些人圣誕節還買回來一尊紅袍的關公代替圣誕老人,這思想扭轉的……估計跟華夏人把耶穌擺供桌上燒香磕頭差不多了。

  當然,相較于關公,他們更喜歡曹操,畢竟這才符合成功學經驗,以及現代人的處世哲學。

  甚至在寧遠前世,《權游》爛尾的時候,不少老美還喊話片方:你們該去學習一下華夏94版的三國演義。

  而曹操,就被他們稱作權游的泰溫·蘭尼斯特,因為他們太像了。

  都不當boss,但卻掌握權力的真諦,就像孫權愿奉曹操為帝,曹操立刻就看穿罵道:“這小子是想把我放到火上烤”。

  而泰溫·蘭尼斯特也差不多,自始至終沒有成為國王,但那些國王,就像漢獻帝一樣,比如他的至理名言“不斷強調自己是國王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國王。”

  而曹操也說了差不多的話——“如果天命在我,我愿為周文王。”

  這晚飯的時候,他們吃火鍋,留比莫夫順其自然的又聊到三國。

  “歷史上的曹操,還真就像他這句話一樣,而且跟周文王差不多,他們在位的時候都沒有稱帝,是他們兒子登基后,才給他們追封的。”

  留比莫夫說起這些頭頭是道,就跟歷史學家似的。

  隨后他又道:“這看起來像是看穿了權力的真諦,但實際上,這不過是他隱藏了自己的野心,或者說,是人和人之間的臉面,用你們華夏的話來說,就是道德,他不想背負罵名,否則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不想稱帝。”

  “道德有時候其實挺能制約人的,有的人因為固守道德,讓自己越過越困難,而有的人拋棄道德,就會毫無顧忌反而得心應手,就像咱們那部劇,好人沈德和奸商崔達的轉換,這是性格上的,也是大眾共識里的隱性約定。”

  吃了一片肥牛卷后,留比莫夫辣的說話都哆嗦了,還不忘朝寧遠道:“你在表演這個轉換的時候,一定要把握好這個度。”

  寧遠:“……”

  得,說了半天,又轉到自己的事情上來了。

  不過寧遠也確實佩服這老頭,說博聞強識、博古通今都不為過,太博學了,而且說話融會貫通的,就跟練了‘乾坤大挪移’似的,游刃有余。

  “您怎么懂這么多?”寧遠越來越好奇了。

  留比莫夫淡定中帶著些許的自得:“你要是活我這個歲數,就知道這么長的時間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寧遠一想也是:“您比我四倍的年齡還多,以后我慢慢學著吧。”

  留比莫夫笑了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在蓉城待了兩天,逛吃逛吃后,寧遠又陪他去逛了逛青城山、樂山大佛、劍門蜀道和閬中古城,就從那里直接飛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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