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滿倉,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
見到滿倉沒回答自己的問題,樊勝美有點不滿意,滿倉搖搖頭。
“地方在那,卡我也能給你弄,帶你進去你找白小春,我可不帶你進去,吳丁香眼睛瞪得溜圓,豆包那么大,我跟你同走一條路被他看見都是事,我不觸那個霉頭那!”
無論樊勝美說什么,滿倉腦袋都搖的撥浪鼓一樣。
“真沒勁,膽小鬼,我要回家了!”
谷滿倉不帶著自己玩,樊勝美有些不高興,索性也吃飽了,滿倉跟康子打了一聲招呼,出門送樊勝美,無意間臉上一陣發涼,滿倉急忙抬頭。
“下雪了?!”
“真的誒,明天可以打雪仗了,咯咯!”
剛剛還一臉不高興,瞬間樊勝美化身美少女,在空地上又跳又叫,而滿倉則怔怔的望著天。
曾幾何時,也是這一場雪,滿倉站在雪地里傻傻的望著遠處的何彩鈴鉆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
滿天飄飛的雪片中,滿倉一個人推著東西走回家,寒冷的三間茅草屋中,滿倉暗自神傷。
沒人知道那種孤獨,落寞,無助,以及悲涼。
現在重生了,或許何彩鈴還會投入某個人的懷抱,滿倉告誡自己不要在意,但是每每想起,滿倉還是感到一陣莫名的痛。
或許那就是曾經愛的滋味被剝奪的痛苦,在心里的傷痕太深,兩世為人終究也無法彌合。
現在曾經看都不看自己的樊勝美竟然和自己同桌,那么多遙不可及都在身邊帶來的悵惘,讓這一場雪變得極為不一樣。
若不是雪花的清涼片片砸在臉上,滿倉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咯咯,嘿!”
見到滿倉那么久沒反應,還是仰臉看天,樊勝美跑過來拿著手套在滿倉的臉上點了一下,接著跑開,滿倉這才反應過來,做出追逐對方的樣子。
“來追我呀,咯咯……”
同樣的話語,不同的人。
前世何彩鈴在路燈下對著另外的一個男人撒嬌,這一世,天之驕女,樊勝美對著自己,雪花飄落,燈光閃爍,物是人非,滿倉臉上充滿了笑容,眼前各種光影閃爍。
“呼呼,谷滿倉,明天你來我家掃雪,人家女孩子沒有多少力氣的,記得一定要來呀!”
進了屋子,樊勝美站在門口毛茸茸的手套對滿倉勾勾手,滿倉憋著笑。
“要不今晚我就不走了吧,反正也沒別人,萬一你遇到危險就不好了,是不是?”
滿倉說著做出一副要靠近的樣子,樊勝美趕緊退進屋子。
“滾蛋,你才是最危險的,當我是三歲孩子,你想干什么我心里清楚地很,哼!”
樊勝美說著大力關上房門,然后上鎖,滿倉站在門外,雙手插著口袋,靜靜的望著房門。
門里面,樊勝美背靠在房門上,心怦怦直跳,偷偷隔著玻璃觀察外面滿倉的一舉一動,見到滿倉站在那里趕忙躲到陰暗處。
“砰砰!”
“傻瓜,我是不會讓你進來的,咯咯!”
樊勝美能夠聽到自己的劇烈心跳,仿佛有一頭小鹿在里面來回撲騰,又好像有一條金魚在蹦跶,樊勝美沒忍住再次把腦袋湊到玻璃跟前。
這次樊勝美失望了,門外谷滿倉消失了。
“真是,這么快就走了……”
“哇哈!”
“呀……鬼呀……”
正當樊勝美四下查看尋找滿倉身影的時候,玻璃上忽然出現滿倉那大臉盤子,嚇得樊勝美一陣鬼叫,門外滿倉樂的直蹦。
“就知道你藏在那,哈哈,要不要出來打我呀?來呀……”
在門外擺出囂張的造型,滿倉故意挑釁樊勝美,屋內樊勝美心跳了好一會,氣的夠嗆。
“你給我等著谷滿倉,本姑娘收拾你……”
左右找了找,樊勝美抄起沒鏟子就要沖出門,房門剛打開,樊勝美忽然發現谷滿倉朝著自己的方向跑來,電光火石之間趕忙把房門關上,迅速把鎖頭鎖死。
“壞蛋,差點上當,谷滿倉,你個壞蛋跟那幫壞種一樣,咯咯,本姑娘才不會上當呢,你有本事進來呀,本姑娘這里有菜刀,還有斧子,當然還有其他東東,你活得不耐煩了,咯咯……”
樊勝美說著沖著門外的滿倉做了個嫵媚的姿勢,滿倉接著沖向一側的窗戶,樊勝美趕忙跑過去,查看一下窗戶鎖著。
接著滿倉跑到后門,樊勝美反手把后門鎖了,然后是后窗,樊勝美全部上鎖。
“呼呼,咯咯,小樣,你還能有本姑娘的手快,凍死你小壞蛋,等一下把你變成雪人,咯咯……”
門外滿倉望著樊勝美把所有門窗都鎖好這才放心,仰頭看一下空中的落雪,沖著樊勝美做了個拜拜的手勢,接著丟個飛吻。
“送你的,關好門窗哈,萬一我進來小心我把你的貞潔帶走,留下一地羅紅哈哈……”
“滾,小心我閹了你!”
望著滿倉離開的背影,樊勝美豎起拳頭。
一直到滿倉走遠了,樊勝美在鍋爐里面填了一些劈柴,接著從鍋爐里面放水擦身子。
剛剛跟滿倉瘋鬧,樊勝美出了一身香汗,好在屋里有了暖氣一點都不冷。
擦拭完畢,樊勝美把貼身衣物洗了才睡覺。
等待屋子里燈光熄滅,足有十五分鐘,一個黑影從劈柴垛后面漏出腦袋,接著抖落身上的雪悄悄走到窗子下面。
接著雙手推了一下窗子:鎖了。
緊接著黑影再次嘗試各個房門和窗戶,最終都無功而返,黑影這才作罷。
大雪依舊在下,滿倉站在樊鎮北家遠處,望著黑影離去這才徹底離開。
山里孩子特有的危機意識讓滿倉意識到了危險,通過瘋鬧,滿倉機智的讓樊勝美避免了一次殺身之禍,此時熟睡中的樊勝美卻不知道,睡夢中樊勝美依舊在追逐谷滿倉,那個壞蛋。
熟悉的雪花簌簌飄落,滿倉點燃了一根香煙,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曾經的滿倉是一個不抽煙不喝酒不的好孩子,可是生活并沒有因為你按照書本去活兒對你有半點的偏心。
磨難一個接著一個,滿倉不知道這一世的重來是上天的內疚或者說是上帝的一次誤判,終歸自己要活的盡量精彩。
腳步徐徐,滿倉欣賞著這彌足珍貴的一切,站在十字街頭,滿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嘴角叼著黑桿煙,麻桿一樣站在遠處,不出意外應該是康子,自己在保護樊勝美的時候對方也在保護自己。
“康哥,回去陪嫂子吧,我溜達溜達!”
沖著康子擺擺手,康子并未動彈。
“天冷,屋里暖和!”
指了指自己的家,明確的說是滿倉的家,康子聲音里都是關切。
“好吧!”
跟著康子進了屋,爐子上的菜還熱著,滿倉打了一杯六十度,面對爐火自斟自飲,一直到后半夜康子起夜。
“熬夜不好!”
“好吧,我睡覺了!”
東西交給康子,滿倉洗了一把臉歸于夢鄉,身后杜金云起來把東西收拾了,康子給爐子添加木頭轱轆,一直到滿倉睡著兩人才鎖好門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