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狹小幽靜的紫藤花小道,黑澤與花田靜香兩人一前一后,在快步走了二十分鐘左右之后,眼前出現了一面由紫藤花交織在一起的墻壁。
身體微頓,黑澤沒有多想,一手深入紫藤花墻壁中。
手臂的觸感告訴他,墻壁十幾厘米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再后面,就是藤襲山內部了。”
一腳邁過去,高大的身體擠開了紫藤花墻壁,黑澤的視野驟然一亮。
悉悉索索的聲音中,后面看似密集的紫藤花林內,花田靜香的小腦袋瓜露了出來。
幾個呼吸后,黑澤與花田靜香兩人都站立在有些寂靜的藤襲山中。
“感覺有些不對勁哎,渾身怎么冷颼颼的。”
一進來,花田靜香就縮了縮脖子,小臉上寫滿了害怕。
明明是陽光高照的山林,給人的感覺卻異常死寂。
黑澤只是大致的看了看四周,就明白了原因。
這里沒有任何活物。
沒有山林中最常見的鳥獸鳴叫,沒有腳下時時刻刻的都會出現的悉索蟲子,只有靜默高大的樹木孤零零的存在著。
一直聽慣的鳥獸之音,在這里突兀的消失,而且因為環境的寂靜,再加上四處的都是斑駁的枝葉陰影,就算是白天,在藤襲山內也感不到絲毫暖意。
鬼,在無法進食人類血肉的情況下,會選擇吞噬野獸血液補充身體,這也是藤襲山一片死寂的原因,只要是能夠走動的生物,都被鬼吞噬干凈了。
“冷就對了,說明這里全是鬼物活動的痕跡。”
“靜香,你要全神貫注,一不小心就會被吞掉哦。”
黑澤板起臉,嚇唬花田靜香。
她果然花容失色,小臉發白的左看右看,精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右手緊緊的握住了日輪刀刀柄。
來到藤襲山,自己雖然會照顧她周全,但怎么也不能將劍士試煉當成兒戲,黑澤認為,自己有必要讓花田靜香緊張認真起來。
“袪災狐面......”
黑澤將戴在頭邊上當做裝飾的袪災狐面取下,仔細端詳了三四秒后,又重新的帶上。
這次是當做面具,帶在了臉上。
一處陰影剛好打在袪災狐面上,讓他看起來多了幾縷神秘感。
旁邊,花田靜香有模有樣也想將自己的面具帶上,但是被黑澤伸手制止了。
“我也想戴,大師兄你帶上變好看了。”
“你想被鬼注意到嗎?”
“誒?為什么戴面具會被鬼注意到?”
“問題太多了,給我乖乖聽話!”黑澤態度強硬,身為大師兄的威嚴讓花田靜香屈服了,乖乖將面具摘下,重新側帶在臉頰邊上。
鱗瀧左近次一向帶著天狗面具....這些由他自己打造出的面具,帶有相似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一人手中。
而在幾十年前,鱗瀧左近次帶著面具,執行了一次任務,抓捕鬼物,為藤襲山牢籠補充鬼源。
這面具的特征,被鱗瀧左近次抓來的鬼,已經牢牢記住,刻在腦中幾十年,對面具主人滿是瘋狂的怨恨兇厲。
黑澤覺得,當自己靠近手鬼一定距離時,他身上帶有鱗瀧左近次氣味的衣服,會吸引到它,而這面具,會讓它確認自己的身份,將火力吸引過來。
“走吧,我們先四處看看。”
“這里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清風盤旋,帶著滿山的零碎紫色花瓣翩翩起舞,讓藤襲山內部也顯得十分美麗。
雖然這紫色的美麗因為毫無生機的氛圍,變得詭異了起來。
在唯一明顯存在的風打枝葉聲以外,黑澤還隱約聽到了潺潺水流的聲音,再加上附近沒有看到鬼物活動的蹤跡,黑澤打算順著水源,主動搜尋。
微閉雙目,黑澤仔細的聽了一會,在確認水流聲來自東南方之后,就邁步開始移動。
尋找野獸的話,可以在有水源的地方順勢尋找,但是能不能也找到鬼,黑澤并不清楚。
不過他給自己找個目標,總好過漫無目的的亂轉,而且他也有些渴了,想弄口水喝。
十幾分鐘后,黑澤耳中傳來的水流聲愈發清晰。
相信要不了再走幾百米,就能到達河流位置。
但此時黑澤停下了腳步,仔細的移動目光,探查環境。
周圍的一顆顆樹木,看起來都上了年頭,大部分都起碼有四五人合抱粗細,枝葉繁茂,撐起了大片大片的陰影,這些陰影相互交錯,將陽光盡數攔在外界,地面上有許多細碎的樹枝掉落,還有凹凸不平的砸痕.....
有意思,鬼可能知道人會尋找水源,于是提前在路徑上埋伏。
是了,鬼不需要水,但劍士們肯定需要。
黑澤緩緩后退一步,將自己沐浴在陽光之中,同時一伸手,攔住了左顧右盼著繼續想前進的花澤靜香。
“嗯?”
花田靜香抬起頭,奇怪的看了眼黑澤。
黑澤指了指前方的密集陰影:“你這小家伙,警惕心是有,但是....似乎有點傻。”
順著黑澤的手指,花田靜香看了過去,然后一臉茫然。
“抬頭看看。”黑澤再次提醒。
“噢...”
花田靜香仰首一看。
極其茂盛的樹冠,充斥著她的視野。
樹冠厚重繁密,枝葉層層疊疊,將人的目光攔截在外。
沒有任何原因的,花田靜香看著寂靜的樹冠,心中突然泛起了恐懼。
剎那間,她曈孔一緊,臉色煞白。
“大....大師兄,這樹冠里,好像藏著什么東西....”聲音帶些干澀的顫抖。
一對陰狠瘋狂的血色眸子,在密集枝葉中默默的注視著下方,被花田靜香剛好看到后一閃而過,消失了。
但花田靜香可不敢把這當成自己的錯覺,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對血眸。
可憐的小師妹,從來沒有見到過惡鬼,今天在毫無防備之下,一抬頭就看到了類似恐怖片的驚悚場景,估計晚上要做噩夢了。
黑澤看到花田靜香被嚇到小臉蒼白的模樣后,沒良心的哈哈一笑,道:“把好像兩個字去掉。”
“今天大師兄就告訴你,鬼沒什么好怕的!”
微微曲起的雙腿,衣服遮擋下滿是隆起的肌肉和青筋。
黑澤縱身一躍。
在他的腳掌中心,出現了一圈蛛網般的龜裂輻射痕跡。
宛若一顆沖天而起的炮彈,黑澤離開了陽光覆蓋的安全地方,一頭砸進了厚重寂靜的樹冠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