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和煦,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萬物呈現一片生機,形成一幅秀麗的山水圖。
洛陽的初春還是有些冷,路上的行人也都將手放進袖籠,蜷縮著前行。
街邊有一衣衫破爛的老乞丐,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其身上有一股酸臭味兒,但凡是與她錯身而過的行人,皆是捂著口鼻快速跑開。
只見那老乞丐眼神中透著一絲焦急,一只手杵著一根樹棍,另一只手則端著一個土碗顫顫巍巍的朝著城門口走去。
這是她今天起了一個大早,去城里的收獲,家里還有一個人等著她,她不敢有絲毫停留,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因為這土碗里的東西,就是他們最后的希望!
出了城又走了一陣,一顆大樹下面搭著一個四處漏風的簡易帳篷!
“老頭子,快起來吃飯了”
只聽那老乞丐的沖著帳篷喊了一聲,臉上的污垢讓人看不出表情,但憑著低沉沙啞的聲音,卻是一片暮氣沉沉,不見絲毫希望!
可惜破舊不堪的帳篷里不見動靜,老乞丐心中一顫,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緊接著,那本就破舊不堪的帳篷轟然倒塌,緊接著坍塌的帳篷動了一下,一個人影掙扎著坐了起來,緊接著又傳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
等她的那個人不在了,僅僅一個上午的功夫,他們夫妻二人,便是陰陽兩隔!
或許她也快了吧!
不一會兒,天上下起淋漓春雨,都說春雨貴如油,但淋在她的身上卻是一把把的鋼刀利劍!
不一會兒,這春雨又毫無征兆的停了!
也不是說這春雨停了,而是那帳篷之外來了一個人,一個身披白色僧衣的中年和尚。
只見那中年和尚一副慈悲模樣,閉著雙眼,嘴里念著“南屋阿彌陀佛”,手里結著佛印來到那老乞丐身前,天上的春雨以他為中心,方圓五十米內紛紛消散、退避,陽光依舊普照大地!
似乎感知到一直劈打在自己身上的冰涼雨水停了,那一直癱坐在地上哭泣的老乞丐有些迷茫的抬起頭張望了一下,卻是正巧看到剛剛走到她身前的中年和尚。
只見那中年和尚不顧地上骯臟的雨水,也是慢慢跪了下來,與自己平等相待。
這一刻,頭發花白的老乞丐不由心生虔誠,跪著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大師”
“南無阿彌陀佛”
中年和尚聽到這一聲,嘴里又念了一聲佛號,睜眼雙眼,也是彎腰回了一個禮,“這位施主,貧僧乃是尊貴的世尊門下修行之人,來此請求你的布施!”
“讓我布施你?”
老乞丐聽到這兒,卻是不由面色悲苦,“大師,我的兒子女兒病死了,就在剛剛我的丈夫也病死了,我也得了重病快要死了。我哪里還有什么東西布施給你啊?”
中年和尚聽到這兒,越發慈悲,眼神悲憫,真摯道:“施主,請發慈悲心,把你的食物布施一點給我好嗎?”
“大師,我就是想給,也沒東西布施給你啊!”
老乞丐四下看了一眼已經徹底倒塌的破爛帳篷,面色羞愧,再次虔誠道:“我眼前有的,只是別人不要的東西!”
說著,老乞丐指著不遠處自己剛剛用土碗乞討得來的東西,“我只有這一碗剛剛乞討得來又酸又臭的米湯!”
說到這兒,老乞丐哭泣著捂住自己的臉,低聲哭泣道:“真是抱歉啊!”
她老了,天又冷,根本就乞討不到別的東西,只能舀一碗放置很久的酸臭米湯回來!
中年和尚聽到這兒,面上毫無異樣,望了那酸臭的米湯一眼,再次誠懇道:“施主,貧僧還是希望你能布施你的米湯給我!”
說著,中年和尚再次朝著老乞丐行了一個禮。
聽到這兒,老乞丐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確認道:“大師,你真的要啊?”
中年和尚誠懇的點了點頭,將自己懷中的缽盂拿了出來。
隨即老乞丐也不猶豫,跪著過去將自己的土碗拿過來,將里面的米湯盡數倒進了缽盂里面。
只見那中年和尚看著自己的缽盂里的餿臭米湯,面上帶著一絲滿足,直接端起來,湊到自己嘴前,大口大口的吞吃起來!
旁邊的老乞丐看到自己都難以下咽的餿臭米湯被中年和尚滿足的喝下,心靈再次蛻變,眼中的光也越發虔誠,嘴里也不禁念起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輕輕擦拭了一下嘴,中年和尚望著老乞丐說道:“謝謝施主,你有這份心最重要了!有幫助別人之心的人,在精神上是富足的人!有羞恥之心,敢于反省的人,就已經是一個求道的人了!”
聽到這兒,老乞丐再次破防痛哭,朝著中年和尚不住磕頭,以似自己的虔誠。
中年和尚伸出手置于老乞丐頭頂,一道乳白色的光一閃而過,蓮花法印印入老乞丐身上,“南無阿彌陀佛,施主,佛祖會保佑你的!”
說罷,中年和尚起身頭也不回的朝著遠處走去,那里還有人特意等著他!
只見不遠處有一條大河,上面有一艘大船,正有數人立在甲板上賞雨,仔細一看,正是傅淵一行人。
傅淵看著岸邊的中年和尚,笑問道:“無相,你喝了她辛苦乞討而來的米湯,她將沒有力氣再次去城里乞討,最終餓死,這殺孽是不是算在了你的身上?”
“南無阿彌陀佛!”
中年和尚依舊慈悲,捏著佛印念了一聲佛號。
“七夜魔君此言差矣!貧窮緣于不曾布施,若能發心供養,此生命終,來生即得富貴,貧僧這是在幫這個窮苦之人,讓她懂的發心,尋找內在的寶藏!”
說到這兒,那中年和尚腳下一陣光暈閃過,人已到了大船之上,與傅淵站立一側。
“再說,有生就有死,這是永恒不變的道理。那老婦人人雖未死,但心卻已死!身之將死,物質和精神卻貧窮無一,唯有一碗勝似瀉藥的酸臭米粥!古人言‘贈人鮮花之手,經久猶有余香’,僧人視酸粥為鮮花,以三日胃疾,換老婦人靈魂富足!看似是乞討,其實是布施!”
“哈哈哈哈”
傅淵聽到這兒,不由哈哈大笑,贊譽道:“白衣禍世,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