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喜歡上別人?”
綠川唯不解,為何會有人如此評價自己。
東馬有些失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可能是我有‘情感淡漠癥’?”
其實,也不太準確。
因為該癥狀的病態反應,他一個都沒有對得上號的。
“難道你就沒有過,心動的異性嗎?”
綠川唯對心理學領域的詞匯不甚了解,便繞開了那個話題。
心動的異性?
東馬聽后思索著。
若說是喜歡,他大可舉出很多例子來。
畢竟喜歡的定義廣泛。
不能說喜歡一個人,就代表一定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就跟兩男的一起走在街上,他們真的不一定是gay一樣。
“沒有。”
東馬搖了搖頭。
這個女孩孝順,我很喜歡;這個女孩很獨立自主,我很喜歡……等等。
他的喜歡都很淺顯。
如果這樣可以稱得上是“心動”,那他一定是心碎了一地,每一片都愛上了不同的人。
“那同性呢?”
此話一出。
東馬不禁扭頭看向了他,震驚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能如此從容地提出這樣一個問題,該不會……
沒想到,彩虹竟在我身邊。
“你該不會,跟安室兄是正在交往的關系吧?”
“哈?”
綠川唯一聽這話,不禁扭頭看向了身旁的人。
滿臉的驚愕,仿佛在質問他:你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我和透……安室,只是朋友關系。”
想了想。
他最終決定改變那親昵的稱呼,以防旁人產生了誤解。
更何況,世界上本就不止“愛情”這一種感情。
本以為這樣解釋,對方就能明白。
哪知……
“嗯,沒事。”
東馬向他傳遞了一個“我懂你”的眼神,并豎起了大拇指。
微笑著表示道:“放心吧,我不會歧視你們的。”
不支持、不反對、不歧視。
這就是東馬的態度。
算得上是一種中庸的態度。
“不過,你之前不是說安室兄喜歡園子來著嗎?難不成,他是個雙性戀?”
想到這兒,東馬不免陷入了沉思中。
看上去,像是從之前的低落中走出來了一般。
“不——”
綠川唯還未來得及出口解釋,便被人搶先了一步。
只見東馬自顧自的說道:“那這么看來,安室兄豈不是想拿園子當同妻?抱歉,這種情況我是堅決不予支持的。”
他表現出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還特意往旁邊挪動了一小步,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有時候真想拆看你腦子看看,究竟是什么構造的。”
綠川唯突然有了一種心好累的感覺。
自己應該從哪里開始進行解釋,才能消除這個嚴重的誤會呢?
等等!
既然對方表現出這樣的態度,那是不是說明,之前的酒店事件,其中也可能產生了什么誤會?
他糾結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先解決酒店事件。
要知道,自己可是因為這件事,有好幾天飯都吃不好、覺也睡不好。
“對了。”
說罷,綠川唯輕咳幾聲,像是在表示自己要轉移話題了。
“就是,那什么……”他的眼神飄忽著,“就是之前的酒店,那個……”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東馬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耐心解釋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大致便是。
當綠川唯喝完酒,起身準備離開時,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導致了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東馬之前放在地上的酒瓶上。
‘哎喲!’
東馬清楚地記得,當時對方的慘叫聲。
以及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時,嘴里還不斷地“哎喲喂”叫喚的樣子。
他只覺得吵鬧。
便向小酒館老板,借來了膠布,貼在了綠川唯嘴上。
如此一來,自己耳朵方才好受了許多。
可惜由于是強力粘膠帶的緣故,導致東馬將其送入酒店房間,撕下膠布時,嘴巴周圍還殘留著黏糊糊的膠。
正準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時,綠川唯突然“騰”的一下從床上起身,然后“哇”的一聲朝著地板大吐特吐。
無奈之下,東馬只好留下來收拾這樣的局面。
收拾完之后,便再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幫忙去清理那殘留的黏膠了。
這樣聽來,的確可以解釋得通。
不過,那便簽是怎么回事呢?
理所當然的,綠川唯自然道出了這個疑惑來。
“本來想加上雙引號的,但日本沒有這個符號,怕你看不懂。但如果加括號的話,我感覺將符號擠進去太難看了,所以就沒加。”
日本的引號是「」,并非是雙引號“”。
在表示表示書名或電影名時,會使用而不是書名號《》。
所以。
東馬所寫的便簽留言,真正的內容應該是——昨夜我很“愉快”。
這“愉快”并非是表面上的愉快,而是恰恰相反的含義,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愉快。
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雙引號的其中一個作用,便是表示否定和諷刺。
綠川唯聽罷,伸手捂住了臉,有種顏面盡失的感覺。
合著,全都是自己想太多?
關鍵是,自己竟然在糾結半天后,跟零攤牌了?
這誤會可真的太大了。
本來是想安慰東馬的,沒想到卻造成了現在的情況,感覺自己才像是應該被安慰的那個。
倍感“心好累”的綠川唯,不免脫口而出一句:“我想靜靜。”
“哦?你女朋友也叫靜靜嗎?”
“……我女朋友不叫靜靜,而且我現在也沒女朋友。”
“哦,這樣啊。”
“我和安室都不是同性戀,我倆間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嗯,我知道。”
波瀾不驚的語氣,像是早已知曉這個事實般。
合著之前,是誠心這樣誤解的?
綠川唯也不知道,自己是究竟做了什么,才會招來對方的討厭,或者應該稱之為厭惡。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事情,還記著仇。
可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小心眼的人。
不過。
此刻綠川唯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他會在之前,稱自己很難喜歡上一個人了。
“我或許明白了。”
說著,他放下了遮面的手,神情認真地盯著東馬。
“明白什么了?”東馬不免感到好奇。
“為什么你很難喜歡一個人?答案很簡單。因為你對待他人總是不以誠心相待;涉及自己的話題,總會不著痕跡的轉移到他人身上,以此來保全自己;一直維持著虛假的有禮,其實比誰都要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