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嬋在自己面前如此緊張,陸云風心中不由一嘆,也是這種時候,他才越發能感受到,自己來到凡人世界后,帶來的改變有多少。
“自當年讓王護法加入我教,至今也有不少年過去了,不知這些年護法待得可還習慣?”
“多得兩位長老照顧,屬下這些年過得還算不錯,還未謝過教主當年的提攜之恩。”
“護法不必多禮,說來其實該是我給護法賠禮才是,這么多年都為讓護法你回過鬼靈門,讓你難得和家人相聚,實在是不應該。”
聽到這話,王嬋眉頭一皺,說道:“當年屬下本是被鬼靈門驅趕出來的,本也不想再回去,所以教主不必自責。”
“呵,那要是現在本教主有件事情想要護法你去做,而這件事情卻又涉及到了鬼靈門呢?”
王嬋心中一動,臉上不動聲色道:“若是如此,屬下自然會竭盡全力為教主完成此事。”
“哦?難得你就真的和鬼靈門那邊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要知道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鬧不好就會引起整個天南劇變。”
王嬋單膝跪地道:“屬下誓死效忠教主,絕無二心!”
陸云風心中暗笑,當即也就不再多說,“行吧,護法的決心本教主已經看到了,那么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得再有第三人知道,你可明白?”
“明白!”
“那好,稍后你收拾一下就準備返回鬼靈門吧,回去后,便和你那位門主老爹說,就說若是他想完成心中所愿的話,那么可以去這處地方看下。”
說著抬手拋出一塊下了封印的玉簡落在王嬋身前。
王嬋恭敬地將那玉簡收起,隨后道:“屬下必定不會有負教主所托。”
陸云風微微點頭道:“去吧,等你回來了,本教主還另有安排。”
等王嬋離開之后,陸云風也沒有繼續留在圣蓮教,而是將圣蓮教這些年收集的信仰之力全都注入到自己寄身的那副畫里,悄然離開了。
“魔道這邊有王嬋替我將亂星海的事情傳出去,剩下的正道九國盟等就要由我親自出手了,希望能在耗盡這些信仰之力前,完成計劃。”
如今陸云風是借助了信仰之力和妙音的神像,才能做到即便是遠在亂星海,也可以在天南行動。
但是這樣類似神降的狀態時時刻刻都要消耗信仰之力,一旦信仰之力消耗完畢,那么他也只能在星宮內干瞪眼。
“亂星海那邊的傳送陣已經被南天盟給毀去了,想要讓天南這邊能夠傳送過去,還得要重新修復,幸好最難弄得材料方面靠著星宮長老的身份已經收集了不少,剩下的也不都不難湊齊。
等我將天南這邊的事情安排完畢,亂星海那邊估計也要亂起來了。”
與此同時剛剛飛離圣蓮教總壇的王嬋,此時卻來到了一處尋常的山坳里面,在拋出一塊鬼頭令牌后,很快原本平平無奇的山坳內,便多了一道道若有若無的鬼影。
而后,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嬋兒回……嬋兒,你這是怎么了,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似是發現了王嬋的狀態不對,原本平和的男子聲音陡然變得陰冷無比,而后一道血色遁光便從那山坳內飛出,落在了王嬋身旁。
遁光內,一名中年男子焦急地拉住王嬋的手,隨后便開始替其檢查身體,王嬋則是無力道:“二叔,不用擔心,我已經檢查過了,身體并無大礙,現在這樣是因為我先前施展了一門秘法,還未來得及恢復。”
確定王嬋身體確實無恙后,王天古語氣不善道:“是誰傷的你,告訴二叔,有二叔在這里,便是元嬰老怪也不能這樣算了。”
王嬋搖頭道:“雖然我不清楚對方現在的修為如何,但應該還沒到元嬰境界,只是那人的手段真的讓我有些看不懂,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恐怕就算是元嬰修士也未必弄做到。”
聽到王嬋如此說,王天古不由疑惑道:“嬋兒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還是先仔細和我說下吧。”
王嬋也不耽擱,先將自己收到墨鳳舞傳訊要其回總壇一次的事情說了,之后又是如何碰到了當初擒下自己的那位圣蓮教教主,又是如何被其輕易便制服,連一點反抗余地都沒有的事情一一講述出來。
而王天古在聽到出手之人只是一名結丹修士后,便沒有再將對方放在心上,“嬋兒不必擔心,你這次只是因為被那人借助你當年立下的血誓來動手,所以難有還手之力,等二叔替你將那魔劍奪回來之后,你便不用擔心了。
哎,當初大哥本是想讓你在外面鍛煉一陣后再將你接回去,誰想到你居然被人逼著立下血誓,以至于現在身不由己。
正好,既然那什么教主回來了,索性二叔這就幫你解決此事,之后你就安安心心隨我一起回去閉關修行,好進階結丹。”
誰知王嬋卻是語氣冰冷道:“結丹?二叔不用安慰我了,你也知道我修行的是血靈大法,自從那賤人和合歡宗勾搭上后,我心中就一直留有心魔,若非如此,也不會這么長時間一直停留在假丹境界。”
“呵呵,此事我和你父親自然清楚,若非如此,也不會任由你這些年一直待在這什么圣蓮教內。
其實當初你被逼立下血誓加入圣蓮教時,我便有直接來此救你回去之心,是你父親阻止了我。
他說你修行血靈大法,這門功法雖然修成之后威力極大,但是修行路途中的艱難卻是少有人能邁過。
之前你父親安排你和燕如嫣雙修,也是想借助對方的天靈根資質,讓你能更加順遂地邁過修行路途中的磨難。
結果事與愿違,以至于你落得現在的境地。不過你父親說,既然天意如此,那便不用想著什么走捷徑之法,就讓你直接修行血靈大法。
所以嬋兒你也不要怨恨你父親,之前你受的那些曲折和磨難,都是你修行血靈大法時的踏腳石,只有你吃了足夠多得苦,經歷了足夠多的磨難,才能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
聽到王天古如此說,王嬋張了張嘴,但是卻未能說出什么,半晌后,王嬋取出陸云風給的那塊玉簡道:“二叔,那位教主突然出現,主要是想讓我將這塊玉簡交給我父親,你先拿去看看,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陷阱。”
王天古隨意的接過玉簡,看著上面的封禁手法,不屑道:“呵,也不知哪里來的下三濫貨色,居然敢打你的主意,嬋兒你放心,等這次事了之后,二叔一定替你出了這口惡氣。”
王嬋默默不語,心中似是在想著事情。
而原本表現的并不在意的王天古,在打開玉簡后,只是看了幾眼,臉色便陡然一變。
隨即也不等王嬋說話,便一把拉起他朝著圣蓮教所在飛去。
“嬋兒,你覺得那什么圣蓮教的教主現在還在原地嗎?若是此人還在,那么二叔現在就要將其抓來。”
王嬋疑惑道:“那玉簡里面記載了什么讓二叔你這樣驚訝?”
王天古搖頭不語,只是將那玉簡隨手交給了王嬋,只是不等王嬋查看,便見那玉簡顏色迅速變淡,隨后很快便化作一捧飛灰。
王嬋驚愕地看著這一幕,而王天古臉色卻是變得十分難看,“好手段,這玉簡上竟然還有禁制瞞過了我的眼睛,呵,看樣子對方現在多半也已經不在原地了。”
“二叔,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你突然現在就要去抓那人了?”
“哎,嬋兒,你是沒有看到剛才玉簡里面的內容,二叔告訴你,若是那玉簡里面說的是真的話,那么我鬼靈門崛起之日就要到了。”
王嬋一臉默然,雖然二叔說的讓其很難相信,但是不知為何,一想到那遮蔽在黑袍下的身影,他便沒有一絲想要懷疑的心思。
王天古沒有多說,雖然嘴上說著對方必定離開了,但卻還是帶著王嬋又走了一趟圣蓮教,在搜尋了圣蓮教的所有角落后,才一臉惆悵地朝著鬼靈門方向飛去。
血色禁地附近,陸云風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意,隨后轉身看了一下圣蓮教的方向,隨后便繼續朝著血色禁地方向走去。
“我設下的那個禁制已經被觸發了,看樣子鬼靈門果然有元嬰修士就跟在王嬋身后,不出意料地話,應該是王嬋那位二叔。
呵,王嬋啊王嬋,雖然強行讓你在我手下當了這么多年護法,但對你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不用得罪韓老魔,免了你的殺身之禍。
只盼你這次回去后,可以安穩修行,不要想著找我報仇的心思,不讓你可就是躲得過初一,沒躲過十五了。”
陸云風心中默默念叨,腳下卻絲毫不停,身影閃爍間,人便已經到了當初的血色禁地所在。
當陸云風出現在血色禁地外面時,很快便被守護這里的修士發現,隨后一道道禁制光芒閃動,很快便將血色禁地所在覆蓋起來。
但陸云風只是在身周放出一輪七彩光芒,那些禁制便好似對其毫無反應一般,任由他一步步走進血色禁地內。
而那些主持禁制的修士,也被陸云風這一手給驚住了,好似呆愣了一般,眼睜睜地看著陸云風一步步邁出,走進了血色禁地內。
片刻后,天邊一道耀目遁光飛到此地,“人呢?已經被你們拿下了嗎?”
說話間,一名鷹鉤鼻子的中年文士落了下來,看了一圈守衛在此地的那些修士,語氣不善道:“怎么了,一個個呆頭呆腦的?”
“啟稟真人,人……人已經……已經進了血色禁地里面了!”
聽到這話,原本還不動聲色地七妙真人臉色陡然一變,怒斥道:“你是哪家的修士?難道在這里消遣老夫嗎?進入血色禁地里面了?這話你也敢說?如今的血色禁地,沒有幾位老祖允許,誰能主動進入?你小子給我講之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給我說一遍!”
血色禁地內,陸云風對自己能進入卻是沒有一絲驚訝,反倒對血色禁地內現在的狀況十分驚訝。
只見現在的血色禁地內,四道通天徹地的光柱矗立在禁地的四個方向,而整個禁地內,原本還存有的妖獸氣息,此時全都消失,整片天地里面,都充斥著一種肅殺蕭瑟之意。
看著眼前的景象,饒是陸云風已經有了心里準備,也依然吃驚不小,當初他在虛天殿內,發現虛天殿和那位乾元子也有關系后,就已經對血色禁地和虛天殿里面的不同產生疑問了。
血色禁地雖然沒有虛天殿內的空間大,但是里面卻是留有生機,能維持一個小的生態系統。
而虛天殿內,卻并無多少活力,即便是生長了九曲靈參的地方,也依然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如今見到那幾位化神催動乾元四象神陣的動靜后,陸云風也很快就明白了,為何兩地之間會有這樣的差異。
很顯然,在催動四象神陣的后果上,那位乾元子并無全部記錄在傳承里面,又或者是記錄了,但卻隨著那顆傳承珠被毀去一次,而后消失了。
就像現在,陸云風只是站在這里一會,便感覺到信仰之力的快速流逝,若非他的狀態特殊,那么就剛才那么一會,一個結丹修士便要身隕于此。
很快,陸云風的出現便引起了禁地內那幾位化神老怪的注意,而后,一道道神念如同實質一般朝陸云風所在掃來。
只是無論多渾厚的神識,在碰到陸云風的身體后,都毫無阻礙的穿了過去,絲毫沒法落在陸云風身上。
“咦?”
“好像不是真人……”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
隨即,一道道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聲音響起,而陸云風對此卻是并無回答,只是笑了一笑,隨即轉身邁步,幾個起落間,人便再次離開了血色禁地。
只留下身后那一串串“不要走!”“給我留下……”等話語在此地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