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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皇帝的決心

  山西,太原。

  曾逸書略有焦慮的在堂中走來走去,下首坐著山西左布政使李琪和右布政使潘自勖,這兩位是山西的地方長官,同樣滿面愁容。

  山西太倉出了這么大的事,雖然地方不管太倉,可由于太倉內部同地方勾結倒賣儲糧,以次充好,地方上的責任是跑不了的。

  當曾逸書來到山西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封了太倉,兜底一查,之前掩蓋所不為人知的東西全部都暴露了出來,隨后曾逸書直接由錦衣衛出面捉拿涉案人員,根本就沒讓地方插手,三下五除二就查了個徹徹底底。

  這也虧得曾逸書來時準備充分,再加上原本太倉設置就是曾逸書一手負責的,對于太倉極為了解。

  而在曾逸書在山西動手的同時,他的副手在陜西也同樣發動,兩邊涉案人員一個都沒跑,全部抓了起來。

  其他省份的情況曾逸書還不清楚,可山西、陜西兩地太倉涉案人員就超過了兩百多人,這些人中官職最高的是監督林士新和曹世綸,監督一職是負責太倉的一省最高官員,其官職為四品,太倉作為朝廷重地,監督一職權利不小,而且這個職位升官也快,只要安安穩穩做上兩任,到時候調任地方為左右參政輕而易舉。

  但誰能想到兩地的監督居然監守自盜,而且其手段如出一轍。除去這兩人外,其余各級官員包括吏員同樣不少,再加上地方上的官員同他們相互勾結,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貪污網絡,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中堂,您覺得朝廷對于此事會如何處置?”看著曾逸書走來走去,右布政使潘自勖有些沉不住氣開口詢問。

  這件事他雖然沒有參與,可下面的人參與了,作為一省的大佬之一,他和左布政使李琪自然是有責任的。

  請罪的折子已經遞上去了,可現在朝廷如此處置的消息還沒下來,兩人正忐忑不安。

  曾逸書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他清楚這件事小不了,恐怕朝廷會嚴厲處置。但最終如何處置,曾逸書也不清楚,而現在他就在等待朝廷的消息。

  潘自勖張了張嘴,正要繼續說什么,突然就停得外面依稀傳來馬蹄聲,堂中三人同時一愣,曾逸書毫不遲疑地領頭就向外走去,李琪和潘自勖緊隨其后。

  “鐵崖公,您怎么來了?”

  原本以為來的只是普通欽差,誰想到曾逸書見到來人頓時嚇了一跳,來的居然是原首席軍機大臣,左都御史,現刑部尚書史貽直。

  史貽直下了馬,風塵仆仆的一張臉鐵青,他微微向曾逸書點了點頭,隨后掃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李琪和潘自勖,隨后什么話都沒說徑直朝里走。

  曾逸書等人連忙跟著回到堂中,史貽直在堂上站定,就取出一道圣旨。

  “圣旨!”

  “臣曾逸書(臣李琪……臣潘自勖……),叩領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史貽直讀起了圣旨,圣旨的內容起頭無非就是格式套文,隨后說道了關于太倉案件,而后面的內容讓曾逸書等人汗流浹背,朱怡成在圣旨中直接痛罵這些蛀蟲,字句帶著掩飾不住的殺氣,圣旨最后朱怡成更是殺意滔天,對于地方官員嚴厲處罰,負有連帶責任的左右布政使降二級留任,罰俸三年,而其他牽涉在此案中主要犯人無需等到秋后在地方直接明正典刑。

  其主犯棄市,沒收家產,其族男子流放,女子入教坊司。從犯處死,按情節輕重沒收家產,其族三代不能為官……。

  等全部念完后,史貽直收起了圣旨,冷冷看著跪在面前的三人:“曾大人,還不接旨?”

  “臣接旨……。”曾逸書被圣旨中的內容驚呆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才連忙應道。

  把圣旨遞給了曾逸書,史貽直的神色才緩和了下來:“曾大人,皇爺的意思是從嚴、從重、從快!”

  “臣明白,可是一下子殺了這么多人,太倉的運作……。”

  “這個不必多慮。”史貽直擺手說道:“我來之時已從京中帶了些人,可接替太倉運作,再加上地方也可抽調部分以填不足。”說到這,史貽直看了眼李琪和潘自勖:“兩位大人此事需上心!”

  “臣明白,臣定配合保證太倉運轉。”兩人抹著汗連忙回道,同時心里也暗松了口氣。

  雖然太倉案他們之前并不知曉,可畢竟這事出在山西本地,作為山西的地方政務最高級別的兩位連帶責任是難逃的。原本以為會因此倒霉,甚至丟官罷職,可誰想最終雖然處理極重,卻也給了他們翻身的機會,這對于他們來說已是意外之喜了。

  圣旨宣完,史貽直的態度緩和了下,讓李琪和潘自勖先去安排,等他們走后,史貽直同曾逸書分別坐下,這時候曾逸書這才詢問為何他會出京。

  “我不走這一趟不行呀。”史貽直搖頭嘆道:“此案居然連監察御史都牽連進去了,所以必須走這一趟。”

  曾逸書這才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史貽直是科道大佬,當初他可是左都御史,可以說科道官都是他的下屬,而監察御史有不少更是他的門下。

  這一次太倉案牽涉頗廣,從地方到科道又到軍機處,這一連串地查出來結果觸目驚心。

  現在史貽直是刑部尚書,刑部管這事理所當然,再加上科道牽涉的原因,朱怡成考慮到這點才讓史貽直以一部尚書的身份出這一趟差。

  “此案皇爺震怒,有些事也無需瞞你,小朝會上皇爺甚至發了話,就算今年延誤西北出兵也必須嚴懲。”

  曾逸書點點頭表示明白,雖然他對朱怡成如此強硬的處置手段有些看法,在他原本看來這個案主犯是死定了的,但是其他牽涉其中的一些從犯有的有取死之道,但有的卻可以輕判,甚至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誰想到朱怡成如此決心,要殺一儆百,現在回頭仔細想想這也正常,太倉案可不是小案,假如這個案子不嚴厲處理的話,那么必然會給天下人一個錯覺,那么接下來的吏治就更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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