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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島上的惡魔

  阿葉猜測,正是這對自由之翼,讓自己重獲新生。如同當年艾倫從達爾文巨人體內破體而出一樣,兩人都有著破繭成蝶一般的遭遇。

  他感覺當前的身體狀態過于虛弱,心念一動,那對半透明的翅膀就淡化消失掉了。

  但阿葉感覺自己能夠隨心所欲地操控它再次出現,只是當前沒有力氣了。

  背后只有無盡的冰涼,沒有了那股暖意。

  沒想到這怪誕蟲的宿敵,三葉蟲才是真正的自由之翼?自由之翼難道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象征嗎?

  阿葉覺得自己頭有些大。怪誕蟲附身之后雖然大部分時間處于蒙昧狀態,無法交流,但這次卻清晰地告知了自己自由之翼的名字,并且還傳達給他一些其他的重要信息——

  后背的那種暖流,就是在自己吸引擁有怪誕蟲的血統、也就是艾爾迪亞人的仇恨時,包括殺戮,包括憤怒等一切負面情緒,都能獲得,以此為自己充能。

  能量并不是可視化的,也沒有具體數字,但會隨著自己的運動而消耗,在積攢達到一定階段后,可以讓這幅身體獲得一些特殊能力的提升。

  自由之翼便是其中的一項能力,能夠讓他身體后背出現一副虛幻的羽翼,實現一定距離的飛行,后期依靠持續不斷的充能,來強化、提升、進化,速度也會隨之增強。

  至于其他的特殊能力,尚還處于蒙昧狀態,需要他自己去摸索。

  另外,如同怪誕蟲血脈控制的巨人需要陽光來充能一樣,三葉蟲剛好相反,它是在沒有陽光的環境里更容易充能,尤其對月光極其喜愛。

  阿葉認為,這大概也是三葉蟲選擇了自己這貓頭鷹班負責人的原因吧!因為自己從王都地下街長大,有著暗無天日的童年,加入調查兵團后也被安排進行夜間行動。

  阿葉任憑大雨淋了許久,最終欣然接受了這個現實,長出一口氣,羽翼再次出現。他一躍而起,甚至不需要呼扇翅膀,就輕飄飄便地從巨人體內飛了出來,安穩落地。

  還好還好,這要是跟個撲棱蛾子似的還得扇動翅膀才能飛,可太沒逼格了。

  阿葉憑借這附近的巨人尸體消解程度,猜測之前那番大戰并沒有結束太久。

  自己彌留之際記得艾倫成功變身了,而兵長與三笠應該也很快趕到了,阿尼必敗無疑。

  阿葉檢查了自己的立體機動裝飾,鉤鎖和腰托部位都已經損壞了,瓦斯也漏了個一干二凈,無法使用。還好鋼刃沒什么問題。

  但即便這樣,在這巨木之森要是遇到巨人,那也是極其糟糕的。

  好在根據他對巨人的了解,這陰雨天氣和黑夜差不多,只要缺少陽光,巨人的活動能力都會很弱。相反,自己卻是能獲得源源不斷的充能,背后的暖意也在緩緩恢復,即便這個過程很漫長,至少是懷有希望。

  大概分辨了一下方位,阿葉對著林中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阿葉才察覺到林中有地方出現了異樣。

  他悄悄摸過去,在一棵巨大的樹下,阿葉發現了一個令他震驚的熟悉身影——“女巨人!”

  此時的女巨人有些奇形怪狀,像是倉促之間變化成的,骨肉都不完整,跟艾倫那幾次失敗的變身差不多。

  十幾米的巨大身軀也已經開始消解。也就是說,阿尼似乎放棄了這幅身軀,從中離開了。

  樹下有三只無垢巨人,正在試圖往樹上爬。

  阿葉猜測阿尼此時應該是躲在樹上,而且也沒有力氣戰斗了吧!因為她的巨人熟練度是遠超艾倫的,變身失敗只有一個可能,她累了。

  阿葉心中極為矛盾,這個世界的阿葉當然對阿尼沒什么好感,她虐殺了調查兵團那么多士兵,甚至還把自己當做了溜溜球。

  此時的他,雖然繼承了曾經那個死去的阿葉一部分意識,但身體與思想的主導權還是在自己手里,也就是有著上帝視角的阿葉,看待問題更客觀。

  若不是阿尼,自己也無法穿越到這進擊的巨人世界,并機緣巧合獲得了三葉蟲附身。

  而且如今的阿葉是知道阿尼的人生經歷,和她這種冰山性格如何養成的。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立場,永遠是這世間最大的矛盾。誰對誰錯,又怎么分得清?

  就算自己今天不救她,那么也會有另外一個幸運的無垢巨人吞食掉阿尼,之后變成新一任女巨人,而且……阿葉看著樹下那三個無垢巨人的丑態,可能還是個糙老爺們變的女巨。

  這種結果想想都挺難接受的。可以預見的是不論哪個丑巨人吞食掉阿尼,一定會繼承她的思想,甚至變本加厲地報復墻內的艾爾迪亞惡魔和調查兵團。

  那種結果是阿葉不希望看到的。就如同匹西斯司令的名言一樣,“如果是超級美女巨人,那我被吃掉也無所謂。”

  阿尼,繼續做你的女巨人吧!然后努力去為自己贖罪。甚至——

  阿葉還想,以后有機會或許可以將她納為自己的幫手。畢竟三葉蟲附身總不至于是個擺設吧?誰知道未來會有多強,沒準可以組建一方勢力了。

  所以他需要盡早匯聚屬于自己的陣營和力量,而阿尼則是他比較中意的人選。

  阿葉下定決心,后背一暖,自由之翼出現,他從林中飛出,那三只無垢巨人發現了新目標,立刻傻笑著跑來。

  自由之翼當前的速度不如立體機動裝置,但勝在靈活,因為它是隨著阿葉心念而動的!也不會出現鋼索纏繞甚至被人拎著當溜溜球的情況。

  也許在自己不斷進行充能,實現強化或進化之后,就能達到甚至超過立體機動裝置的速度了。

  自由之翼,為自由而戰!

  阿葉揮著刀刃,將那三名巨人盡數斬殺,而自己一路上積攢的能量似乎也消耗差不多了,羽翼收回,他落到樹下。

  與此同時,樹上那個披著綠色斗篷,戴著帽子的嬌小身影再也支撐不住,像折翼的小鳥,墜落而下。被阿葉穩穩抱住了。

  阿葉緩緩摘下她的帽子,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金發面容,皮膚潔白,鼻子高挑。

  此時的阿尼已經昏迷了,被凍得煞白的臉色中隱隱有些烏青,眼角還流著兩行淚水。她是想念那再也回不去的故鄉了吧!

  阿葉抱著她,來到正在不斷消解的女巨人身旁,利用這邊的蒸汽余熱,為阿尼取暖。

  她的右腿褲子缺了一截,想來是不知被巨人咬的還是被利威爾他們砍斷了又重新長出來的。

  這一截新生的小腿細嫩而光滑,阿葉抱著她時不經意碰到的那溫軟的觸感,也讓他有點忍不住想好好揉捏幾下,但最終還是壓制下了這種思想。

  不要被萌妹所蒙昧。

  可以摸,但不能乘人之危。

  阿葉望著懷里的阿尼,心情有些復雜。自己恨她嗎?當然恨。但又能怎樣呢?

  阿尼的身軀漸漸變得柔軟起來,不再那么冰涼。

  她悠悠轉醒,睜開了那雙碧藍色的眼睛,看著阿葉。

  “為什么……不殺我……還要救我?”阿尼虛弱的聲音響起。

  “如果殺了你,那些死去的人就能復活;如果殺了你,就能化解島內外的仇恨,我不介意立刻就擰斷你的脖子。”

  阿葉咬咬牙,一把握住了阿尼的脖子,阿尼虛弱地咳嗽起來,臉色漲紅,模樣十分可憐,再也沒有了一絲女巨人的兇狠。

  阿葉緩緩松開了手,緊緊握了握拳。他放開阿尼,站起身來。

  大雨,逐漸停了。

  阿尼往后艱難地挪了挪身子,靠著巨樹的樹干坐起來,有些無助地抱著雙腿膝蓋發呆。

  “我很想殺了你,但殺戮解決不了仇恨,只會招來更多的仇恨。”阿葉冷冷地說道,“你需要活下去,為自己贖罪。”

  阿尼抬頭望著阿葉,“我沒有罪!島上的惡魔……都……都該死!”阿尼說這話時,語氣中明顯充滿了不自信。

  阿葉聽著她說這句話時的綿軟無力,比起那位馬萊狙神,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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