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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夜襲正是游擊戰的精華所在

  夜色深沉,風吹過樹林,發出簌簌的響聲。

  潘龍換上了一身純黑的衣服,悄悄地走在靠近大路的樹叢里,漸漸接近遠處那支軍隊。

  大約是有恃無恐,帝國至圣軍團直接駐扎在距離魯納村約莫十里外的大道上,二三百人分了幾十個帳篷,大大小小,將大路遮得水泄不通。

  軍營前面幾排拒馬,鋒利的尖端朝著外面,中間的空隙僅容一個人走過。更有幾個全副武裝的哨兵,在拒馬后面東張西望,隨時警惕。

  潘龍遠遠看見,皺了皺眉。

  如果敵人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那就算數量再多也不可怕。無非沖進去,一路大喊大叫“敵襲”什么的,到處跑、到處放火,只要掀起混亂,就算十萬大軍都能自己土崩瓦解。

  但眼前這支軍隊,顯然不是那種土雞瓦狗之類。

  按照他所知道的,至圣軍團名字雖然響亮,其實士兵來源很差,大多是收編的流氓土匪之類人渣。這樣一群貨色,全靠著以“至圣者”色列斯為核心的唯一神教狂信徒們當主心骨,靠著動輒殺人的殘酷統治,才能把他們統合起來,稱其為一支軍隊。

  可眼前看到的,并不是這樣。

  這支軍隊的素質不能算有多高,但絕對不是一觸即潰的廢柴。

  潘龍仔細看了一會兒,思考許久,然后轉身鉆入了更深的樹林之中。

  前往魯納村的大路兩邊都是樹林,雖然沒有原始森林那么茂密,但在夜色的幫助下,已經足夠他玩“秘密潛入”。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他繞了個大圈,來到了靠近弗瑞斯軍軍營中部的地方。

  這里的軍隊,明顯沒有軍營入口地方那么警惕,雖然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燒,將夜色照得通明,但篝火旁邊卻沒人看著,人都躲在帳篷里面呢。

  這個世界如今是冬暮春初,夜里的天氣頗為寒冷,站崗是個辛苦活兒。

  色列斯的統治雖然殘酷,可他也知道不能把士兵們逼得太狠。所以只要哨兵能夠忠于職守,別的方面,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反正這支軍團又不需要去跟各國強軍剛正面,只是用來剿滅異教徒罷了。異教徒們不過是一群平民,屠殺平民的軍隊,馬馬虎虎能湊合著用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強大。

  不如說,要是這支軍隊素質很高,那他反而要擔心他們會不會講究所謂騎士美德,寧死也不肯將刀子對著手無寸鐵的人揮下去呢……

  現在這群人渣們組成的軍隊,正合色列斯的需要。

  潘龍俯下身體,幾乎貼在地面上,慢慢接近了弗瑞斯軍的軍營。很快,就來到了大路邊上,距離最近的帳篷,甚至不足十步之遙。

  此時夜風頗大,樹林里面簌簌之聲不絕于耳,正是最好的掩護。

  帳篷里面的士兵并非都已經睡著,比如說面前這個,他就聽到里面有人在聊天,談的是明天到魯納村燒殺搶掠的事情。

  一個人說要多搶點錢,拿去吃喝嫖賭,另一個人說不用這么麻煩,直接搶個漂亮小妞,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到死都可以,一個銅子兒都不用花。

  (想得倒美!你們有沒有明天,都還不一定呢!)

  潘龍心里冷笑,他已經決定了,等一下如果有機會,就沖進這個帳篷殺上一通。就算沒機會,也要對著這個帳篷放一把火。

  人生如此短暫,哪有那么多明天留給你!今晚就死了吧!

  他沒有繼續緩緩靠近,而是沿著路邊向前走,直到又看見了哨兵,才停下了腳步。

  那幾個哨兵站在營地的最后面,守著一個最為華麗的有著綠新月標志并且有著金色頂帽的帳篷,顯然是在為“至圣者”色列斯放哨。

  雖然至圣軍團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但作為軍團核心的唯一神教狂信徒們卻訓練有素,這群哨兵站得很好,將帳篷基本都圍住了,沒有留下可供潛入突襲的空隙。

  潘龍心中暗叫可惜,卻沒有再貿然接近,而是緩緩地吸了口氣,從背后解下了一個黑色的布袋,里面一排七八個,都是村長他們幫他準備的松油火把。

  (呵呵,讓我來代表魯納村人民,給你們一個“熱情”的歡迎!)

  他拿出一塊火絨,也不用火鐮什么的,只是運起內力一搓,易燃的火絨就變成了一團小小的火苗,落在火把上,瞬間點燃。

  黑暗中的火光十分明顯,一個哨兵立刻就朝著這邊看過來。他大叫“誰在哪里”,更邁開步伐,跑向火光傳來的地方。

  他這么一喊,其余的哨兵也都紛紛警覺,有的跟在他的后面,有的更加警惕周圍,更有人進入帳篷,向色列斯報告。

  他們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終究還是遲了。

  那個哨兵才跑了五六步,就聽到火光處傳來了“阿X胡阿X巴”的吼聲,然后一個接一個的火把被扔到了一個個帳篷上面。至圣軍團普通士兵們用的并非具有一定防火能力的行軍帳篷,而是普通的油氈布帳篷,遇火即燃,只是一轉眼,就燒出了好幾團大火球。

  這還不算完,潘龍一邊扔火把,一邊拔劍沖進了軍營之中。第一個目標,就是剛才認定了的那個帳篷。

  一劍劃破帳篷,沖進去一看,十來個面目兇惡的弗瑞斯士兵正在急急忙忙往身上套鎧甲。看到他沖進來,一個個神情慌張,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其中倒也有個勇士,大吼一聲,舉起長矛朝他沖過來,聽聲音,卻正是剛才說話的兩個人之一,就是那個嚷嚷著要多搶點的。

  這家伙人高馬大,舉著長矛沖鋒的模樣,還真是挺嚇人的。但想要嚇唬北地男兒,他顯然還不夠格。

  潘龍不退反進,迎著長矛沖過去。在即將被刺中的時候身體一歪,躲過了長矛,同時手上長劍揮舞,猩紅如血的屠戮之劍準確地劃過了這個士兵的脖子,人頭當即就飛了起來,鮮血像噴泉一樣直沖到了帳篷的頂棚。

  其余幾個士兵看得發呆,他們哪里見過這種迎著長矛沖上來砍人的!

  潘龍可不會跟著發呆,腳步飛快,一轉眼就沖到了人群之中,血色長劍揮舞,慘呼聲接連不斷,鮮血噴得滿地都是。

  只不過十幾秒鐘,這帳篷里面的十來個士兵就已經橫七豎八死了一地。他這才揮劍又劃破了帳篷的另外一邊,沖了出去,直接沖進了另外一邊的樹林。

  一口氣沖到樹林深處,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只見弗瑞斯軍營已經亂成了一片,好幾個帳篷都成了熊熊燃燒的大火炬,更有身上被燒著了的士兵發出凄慘的叫聲,在向同僚求救。

  “至圣者”色列斯的親信護衛們憤怒地大吼,想要穩定局面。可整個軍營已經亂做一團,他們哪里穩得下來!

  (呵呵,祝你們今晚睡得愉快。)

  潘龍得意地笑了,轉身朝著魯納村的方向走去。

  他心里多少還有點遺憾,看那群烏合之眾的模樣,明顯沒有應付夜襲的經驗。要是自己能夠有幾個可靠的幫手,比方說發小韓風那樣從小在北地長大,騎得了烈馬開得了硬功,馬上馬下都能殺敵的好哥兒們,他現在就敢弄點動靜把至圣軍團吸引過來,然后趁著夜色直接沖陣。

  一波火箭,一輪投槍,馬踏矛刺刀砍,區區二三百個已經被嚇成驚弓之鳥的雜兵,最多兩三分鐘,就能讓他們潰不成軍!)

  可惜的是,這里沒有他在定豐鎮那群愉快的小伙伴們。甚至于,他連一匹像樣的戰馬都沒有。

  魯納村的確有幾匹馬,村長也建議他路上騎馬過去。只是他一看,就看出這些馬全都是駑馬,只能馱運貨物充當畜力,沒辦法載著騎士沖鋒陷陣。所以干脆就不用了,自己直接跑過來算了。

  反正像他這樣的武林高手,若是可以肯定路上不會遭到襲擊,可以到了地方之后休息一下,那奔跑的速度其實并不遜色于戰馬,甚至還要略勝一籌。

  只是,跑到了地方,一身力氣已經消耗了四五成,那還怎么打仗?

  “唉!魯納村也實在是沒什么像樣的人,村子里面甚至連一個像樣的高手都沒有。要是能夠有幾個幫手,我就能在路上再埋伏他們一下,保管叫他們心驚膽戰,沒準不敢打,直接就跑了……”

  潘龍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暗嘆息,覺得今晚這一戰還美中不足。突然間,他心中微微一動,莫名其妙地有了危險的感覺。

  (誰?!)

  他下意識地朝著側面一閃,只聽風聲呼嘯,一個黑色的人影擦身而過,雪亮的刀光映著從樹叢間落下的月色,微微一閃,令人心驚膽戰。

  (我什么時候被追上的!)

  潘龍大吃一驚,沒料到竟然被敵人貼身到如此地步。

  他急忙后退幾步,拉開彼此的距離。但見對面那人身材瘦小,一身黑袍緊緊裹著,只露出兩只眼睛,看不出半點特征。唯一顯眼的,是他胸口綠色的新月標志,和雙手寒光四射的短刀。

  (是唯一神教的刺客?這不是要到后面才會遇到的敵人嗎?對了,色列斯是唯一神教的大祭司,他身邊當然有刺客隨行。畢竟刺客和邪術士是唯一神教的兩大招牌,沒有才是怪事!)

  他心中念頭閃過,更加警惕。

  雖然這世界是以他的記憶為基礎構建的,但卻未必和他記憶里面完全一樣。一些理所當然的內容,多半是會添加進去的。

  如果一味想當然的話,只怕會吃虧。

  那刺客冷冷地看著他,雙眼之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此時夜風頗冷,但這刺客的眼神卻分明比夜風更冷,令人不寒而栗。

  唯一神教的刺客都是極端危險和惡毒的,他們從小接受嚴酷的訓練,訓練內容甚至包括將朝夕相處的同伴活著解剖,至于別的喪心病狂的內容更是完全不在話下。經過這些訓練,每一個唯一神教刺客都有一副鐵石心腸,一旦接受命令,只有死亡才能阻止他們。

  很顯然,這個刺客收到的命令,就是追殺在軍營縱火的人。

  “看來,你是不打算讓我離開了。”

  潘龍冷笑一聲,手上紅光一閃,將劍鞘里面的屠戮之劍拔了出來,擺出了戰斗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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