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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典禮開始,風起

  “天雄六千零六十五年?”看到那個落款,潘龍不禁愣了一下。

  天雄,自然指的是天雄皇朝。天雄皇朝歷史悠久,怕是有四千年。然后是上千年的戰國時代,再然后大夏皇朝也已經建立了上千年……這么算起來,六千年多一些,倒也差不多。

  只是,這位大概叫做“畢靈空”的女畫師,為什么不用大夏皇朝的紀年法,而要用天雄皇朝的歷法來紀年?

  潘龍的第一猜想就是,自己遇到中二病異界版了。

  所謂中二病,指的是少男少女之中,常常有些人因為種種原因陷入哲學、幻想等與生活沒什么關聯的思考之中不能自拔。最常見的表現是“思而不學”、“沉迷設定”、“角色扮演愛好者”之類。

  潘龍當年也認識好幾位中二病朋友,就連他自己也有一些這方面的傾向。只是隨著年齡長大,大家都在生活的風雨之中漸漸成熟,到最后并沒有誰真的“男人到死都是少年”,少年時代曾經的憧憬和熱情,最終都化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但他隨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雙眼睛絕對不是普通的中二病能有的,而那神出鬼沒的速度,更絕對不是普通人!

  雙方之前近在咫尺,在這種距離之下,就算老祖宗任長生,也別想在讓他完全覺察不到的情況下離開。

  也就是說,這個眼神清澈得過分的女畫師,至少也是真人宗師,甚至可能更強?

  他不由得有些詫異。

  “難道說,這就是江湖高人游戲風塵嗎?”

  又低頭看了看那幅畫,畫里的青年臉上的棱角稍稍顯得有些生硬,眼神卻并不顯得兇惡,反而有些溫和平靜的感覺,如果要給這幅畫加上一個標題的話,他覺得或許用“歲月靜好”也不錯。

  小心翼翼地將畫收進能夠儲物的護腕里面,他朝著河邊走去。

  因為竹筏過來的緣故,河邊現在站滿了人,根本湊不過去。但這對潘龍沒多大影響,他左右看了看,縱身一躍,輕輕松松跳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樹上。

  從高處看去,河上的景物一覽無余。

  兩艘小船在前面引路,六七艘大竹筏跟在后面,每一艘竹筏上都有各種各樣的裝飾,有的是松鶴延年,有的是白猿獻果,有的是龍鳳呈祥……總之都是各種美好寓意的主題。

  每一艘竹筏上,都站著一位盛裝的年輕女子。果然就像之前聽人們說的那樣,這些女子每一個都很漂亮,不愧是整個桃花河流域選出來的佳麗美人。

  她們臉上帶著笑容,時不時揮手和河邊認識的人打招呼,看得出來,都很以能夠入選而驕傲。

  看到這一幕,潘龍也笑了。

  “果然,河神娶親已經成為了慶祝的典禮。”

  雖然之前得到了不少情報,但他是個有些固執的人,既然來了,怎么也要親眼看一下,才能相信。

  現在,他總算是相信了。

  在那些竹筏周圍,還有好幾艘小船跟著,船上都是熟練的老水手,他們的任務自然就是確保那些竹筏上美女們的安全,保障典禮可以順利進行。

  而在隊伍的最后,還有一艘大船跟著,船上除了幾個官兵之外,赫然坐著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人,卻是一位負責維護這個典禮的官員。

  看得出來,桃花河一帶的人們已經很有經驗,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潘龍滿意地點頭,正準備轉身離去,眼角的余光之中,卻看到有一艘小竹筏正在逆流而上。

  桃花河的水流比較舒緩,若是借助風力,船只倒也不難逆流而上。但這竹筏既沒有帆也沒有槳,卻竟然能夠逆著水流行駛,不由得讓人有些詫異。

  潘龍好奇地看去,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畢畫師?!”

  那個一身黑色袍服,峨冠博帶,手持書卷站在竹筏上的人,不是剛剛給他畫像的畢畫師,卻又是誰?

  只是……剛才畢畫師穿著一套白色的文士長袍,用一條絲帶系住長發,看起來頗為灑脫。現在她卻穿著禮服長袍,更戴上了頭冠,長袍厚重到風吹不動,將身材完全遮住,那頭冠看起來更似乎以玉石為主體,這一身行頭頗為沉重,配合純黑的顏色,更是充滿了莊重嚴肅的感覺,和剛才判若兩人。

  “這……這是怎么回事?”

  岸上許多人都忍不住議論紛紛,有人朝著河里大喊大叫,讓管理秩序的官員趕快把她趕走。

  一年一度的典禮,可不能讓人給攪合了!

  但那官員卻是個有見識的,一看那竹筏逆流而上的樣子,頓時警惕起來。他向身邊一位高手吩咐兩聲,那高手點點頭,縱身跳下河去,施展輕功,腳踩著波濤,飛快地靠近了那艘小竹筏。

  眼看他就要到小竹筏上,畢畫師突然嘆了口氣。

  “為了你自己好,還是別靠上來吧。”

  說著,她一揮袖子,也不見用力,但那位高手腳下的波濤卻突然一震,泛起一朵浪花,將他托了起來,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回大船上。

  潘龍看得清楚,這人雙腳落地的位置,恰恰是剛才他縱身躍起的地方,分毫不差。

  “畢畫師竟然有這么大的本事?”他吃了一驚,忍不住驚呼。

  尋常輕功練得再高也不能真的踏波而行,必定是修成先天之后具有某種“身異”,才能做得到這種事。而畢畫師只一揮袖子,就將一位先天高手逼退,甚至于讓對方真的“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力量控制的巧妙程度,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她究竟是什么人?”

  潘龍自言自語,那官員也開口了。

  “這位書生,今天是河神娶親典禮,請勿搗亂!”他嚴肅地說,“過了今日,鄉民們就要開始春耕,要忙碌好幾個月才得休息,你不要破壞了他們難得的喜慶!”

  畢畫師點頭,回答:“今天的確有人來搗亂,但卻不是我。”

  話音未落,狂風大起。

  這陣風來得毫無征兆,卻一下子就鋪天蓋地。

  天地間頃刻間就昏沉沉下來,一片灰色充斥四方,猶如濃霧一般,百步之外,差不多就難見蹤影。

  風聲更是呼嘯得猶如猛獸一般,飛沙走石自不必說,街市上不知道多少雜物都被狂風吹得飛了起來,紛紛揚揚到處都是。

  人們猝不及防,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許多人都失足摔倒,尤其是在河邊的人,不少都被吹得站立不穩,摔進了河水里面。

  寬闊的河面上,此刻更是波濤滾滾,大浪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更比一個高。只是頃刻之間,就有一個個比人還高的浪頭被狂風吹了起來,從后向前,朝著船隊撲了過去。

  “糟糕!”

  潘龍一驚,縱身躍起,朝著河邊沖去。

  如此大風大浪,船隊上的人還好一點,河邊掉到水里面的人被浪頭沖擊,撞在河岸上,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他不知道自己還來不來得及救人,也不知道來得及的話又能救到幾個,但此時此地,救得一個,就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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