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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幸運觀眾

  靠著這次變異的擢升儀式,納塔麗婭·龍不僅提升了自己的修行,甚至突破了凡人的極限,將她主修的“燈之相”提高到了十二階。

  十二階在塵世之中,正常而言是不該存在的。這不僅僅是“力不能及”的問題,也是諸位司辰給這個世界蕓蕓眾生所設下的限制。

  在塵世之中,十階就是極限。必須前往漫宿的高處,通過三尖之門,在輝光中洗禮,才能讓凡物的軀殼發生最徹底的蛻變,獲得足以容納十二階相性的力量。

  理論上說,是這樣的。

  但實際上當然也有例外,比方說防剿局幕后的大佬之一,被尊稱為“征服者”的康妮·李爵士,作為不列顛帝國最有權力的那些人之一,她掌握著海量的資源,其中有幾件秘密的寶物,能夠幫助她突破凡物的極限,掌握了十二階的“刃之相”。

  她的實力,在凡人里面應該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者之一,就算是其他國家那些大型組織的最強者,除非經過飛升成為長生者,否則最多也就是和她不相上下罷了。

  而納塔麗婭的情況,也可以算是一種例外。

  潘龍用血蒼穹神功萃取了“教皇冠冕”十幾個邪教徒的精血,這份精血被她用來重塑身軀,如今的她,外表看起來還是凡人的模樣,其實也已經可算是非人之物了。

  有這樣的身軀,才能撐得住十二階相性的修為。

  而有了十二階相性的修為,自然就可以前往漫宿的最高處,穿越三尖之門,經輝光的洗禮而獲得長生。

  其實一般來說,這個世界的無形之術修行者們大多是修煉到十階相性之后,借助儀式和寶物的力量,甚至需要獻上若干同樣修行無形之術的人作為祭品,才能夠通過被稱之為‘置閏’的儀式,暫時將自己的相性提升到十二階,然后在司辰的接引之下肉身踏入漫宿,完成長生的儀式。

  能夠穩定有十二階相性的話,再加上儀式和寶物的協助,成就長生基本是板上釘釘。

  “……假如按照傳統的方法修行,我有把握今天就完成飛升。”納塔麗婭信心十足地說,“而且不需要通過置閏儀式,用普通的儀式就足以完成飛升。儀式所需的東西,我家里都有。只要回到倫敦,今天夜里就可以舉行儀式。”

  “但那不是我要的結果。”潘龍說,“我花這么大的力氣,并不是為了目睹一個凡人飛升。這種事情沒什么新鮮的,甚至不值得我去專門看一眼。”

  他說的當然是吹牛皮的話,但配合他這段時間所做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帶著兩個人,只用幾個小時就從倫敦飛到馬拉喀什;將十幾個人的鮮血和生命抽干,為納塔麗婭重塑身軀……這些事情絕對不是凡人可能做得到的。

  所以無論納塔麗婭也好,道格拉斯也好,都對他的話毫無懷疑。

  一位如此強者,當然不可能只為了見證一個凡人以常規方式飛升,而大費周折。

  他幫助了納塔麗婭,納塔麗婭自然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而代價,就是要按照他的建議,以“世界的反饋”為自己打開通往漫宿最高處的門戶,繞過司辰們,嘗試“自我飛升”。

  這可能會有風險,甚至可能會引來巨大的危險。但納塔麗婭沒得選擇。

  ……她也不想選擇。

  人都是有野心的,騎著驢騾子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在她還只是個“燈之相”五六階的小菜鳥時,只要能夠飛升,能夠長生,她不在乎用什么方式。但當她成為了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十二階強者,只要稍稍適應自己的力量,回到防剿局之后立刻就可以像那位康妮·李爵士一樣成為足以影響整個防剿局乃至整個英國的大人物,她的野心就增加了。

  普通的長生者,防剿局里面就有。說實話,論地位也就那樣。的確比他們這些人高,可其實還在助理總監韋克菲爾德之下,無非比他們有面子一些,同樣不能拒絕防剿局的任務。

  那種程度的長生,已經不能滿足納塔麗婭了。

  她想要成為像圣艾薩克·牛頓那樣的絕代強者,成為能夠大搖大擺坐在那里,讓一群上議員站在他面前點頭哈腰,乃至于囂張至極地跟女皇陛下說“必要的時候換一批上議員也不錯”這樣的話。

  而要成為那樣的強者,普通的飛升是肯定不夠的。

  所以,就算潘龍不要求,她也想要自己努力一下,嘗試仿效圣艾薩克的方式飛升,獲得遠超普通長生者之上的力量!

  道格拉斯倒是有心勸說,在他看來,只要能夠長生就好。怎么長生其實無所謂——反正長生之后時間無限,可以慢慢修煉,不斷追求更高的境界和力量。

  但看納塔麗婭那閃閃發光的雙眼,那充滿渴望和野心的眼神,他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納塔麗婭已經作出決定了!

  他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說:“我建議你稍稍休息兩天,先充分適應了十二階的力量,再舉行飛升儀式。而且置閏儀式所需的耗材,也需要花時間搜集——高階的影響,以及修煉過無形之術的祭品,都并不好找。”

  “高階的影響很好辦。”潘龍說著一伸手,一團光芒在他的掌心浮現。

  那是剛剛目睹擢升儀式的時候,他獲得的影響卡牌。

卡牌:驕盛奪目性質:影響  描述:你可以遮住雙眼,隨便你。遮也無用。

  相性:燈15

  這是燈相性最高等級的影響卡牌,當它具現出來的時候,便是一團如同剛才法陣之中一般無二的驕盛奪目。

  這不可思議的色彩,在塵世之中本該不存在才對。

  納塔麗婭和道格拉斯看著這一團光芒,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片刻,納塔麗婭才說:“有這份影響,置閏儀式最重要的兩件東西就完成一半了。”

  “祭獻密傳,供奉祭品,拋卻法器,融解影響,描繪悲痛,達成追奉。”道格拉斯說,“密傳很容易得到,防剿局里面多得是,抄錄一份毫無難度;法器也不難,從倉庫里面提取一份繳獲的邪教物品,一點也沒超出我的權限;描繪悲痛需要的顏料,早就已經準備好。真正有難度的,就是祭品和影響……現在影響也有了。那么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能夠找來合適的祭品!”

  潘龍暗暗皺眉,然后心中一動,說:“祭品的話,總歸還是等級越高越好。這樣吧,回去之后你把那疊資料翻一翻,看看有沒有什么值得我去拜訪一趟的邪教教主。像這次的克里夫頓就很不錯。”

  納塔麗婭和道格拉斯頓時秒懂,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那樣的人物,在倫敦附近還真不少見。”道格拉斯說,“那些一直隱藏在黑暗之中,靠著權力和財富保護自己,不斷侵害社會的家伙……能夠讓他們為了納塔麗婭的飛升作貢獻,也算是他們一輩子做的最后的好事了吧。”

  對于要拿邪教教主當祭品這種事,他只覺得愉快。

  雖然如果有必要的話,為了幫納塔麗婭飛升,他一樣可以心狠手辣殘害無辜,但能夠拿本來就該死的混蛋們當祭品,那可以讓他得到額外的滿足,非常的好!

  看著他那愉快的笑容,潘龍覺得這家伙如果是玩家的話,現在只怕已經獲得了諸如愉悅、歡欣之類的卡牌了……

  收拾好東西,將那些值得帶走的打了個包,潘龍帶著納塔麗婭和道格拉斯乘風而起,在午飯之前就抵達了倫敦。

  然后納塔麗婭去做飯,道格拉斯查資料,潘龍則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紅茶,一邊耐心等待究竟是哪位幸運的邪教教主,有機會參加納塔麗婭的飛升儀式。

  “這個挺合適……這個也合適……這個也……”道格拉斯翻著那一疊資料,顯得有些糾結。

  從他的角度來說,他希望那些邪教教主全都死掉,但要挑選一個最合適的祭品,實在不是那么容易。

  潘龍將一杯紅茶都喝完了,廚房里面也傳來了食物即將烹飪完成的香味,他依然還在糾結。

  “別婆婆媽媽了!”最后潘龍實在看不下去,大聲說,“把那些家伙的資料都給我!”

  道格拉斯一愣,問:“您打算怎么辦?”

  “納塔麗婭的飛升,可以說是這個歷史上人類最偉大的嘗試之一,多一些人參加,也沒什么不好的。”潘龍笑著說,“我去花點時間,把他們都邀請過來參加就好。”

  道格拉斯皺眉,說:“但置閏儀式只需要一個祭品,祭品太多的話,未必是好事……”

  “置閏儀式之后,又不是不能再舉行別的儀式。”潘龍輕描淡寫地說,“難道你不想要有一副強大的身軀,可以容納十二階相性的身軀嗎?”

  他瞇著眼睛,露出促狹的笑容:“男人可不能不夠強壯哦。”

  道格拉斯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老臉通紅,卻沒有說半句反駁的話。

  于是事情就這么定了。

  接下來的兩天,納塔麗婭秘密訓練,適應新的力量和境界;道格拉斯則為儀式的場所做準備——他把納塔麗婭的事情看得遠比自己的事情更重要,一定要找一個絕對安全可靠的場所才滿意。

  至于潘龍……就像他說的那樣,拿著那疊資料,按圖索驥,一個個拜訪了那些邪教。

  每次拜訪,他都會帶回來至少一位“觀眾”,這些“三生有幸”的邪教教主和教主心腹們,在納塔麗婭家的地板上整整齊齊地躺著,一個個呼呼大睡,十分的安穩,一點都不給人添麻煩。

  等到兩天之后,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納塔麗婭家里已經多了二十幾位客人。

  這些客人們都是在倫敦或者附近地區的邪教領域跺跺腳震動一方的人物,他們的消失,讓整個倫敦無形之術修行者圈子都為之震動,不止一個人懷疑是偉大的圣艾薩克重新踏足凡塵,親自動手清理門戶,才會讓這些跟防剿局、上議院甚至不列顛皇家有千絲萬縷關系的大人物們無聲無息地就人間蒸發。

  ……關鍵是,這種想做就做,既不事先通知也不事后告知的風格,和圣艾薩克大人十分相似。

  那位大人做事一向如此,只有他覺得很重要的事情,他才會屈尊和凡人談一談。至于那些在他看來不值一提的小事,他根本連說都懶得說。

  而“不值一提的小事”里面,自然包括弄死幾個他看著不順眼的凡人。

  盡管他老人家這次弄死的數量略略多了一些,但反正都是一些本來就該死的……盡管修煉無形之術的人很少有信心自稱為好人,倒是自認需要上絞刑架的數不勝數,但這次人間蒸發掉的那些,即便是在無形之術的修煉者里面,也屬于特別糟糕和邪惡的群體。

  那些人的消失,讓諸如諾曼先生、莫蘭小姐這些比較老實本分的無形之術修行者們都為之喜悅,諸史研究會的眾人甚至專門舉行了一個小型派對,慶祝他們的某個仇家連帶著兩個忠實走狗一起消失。

  像這樣的慶祝派對,這幾天在倫敦和周邊地區,舉行了很多。

  潘龍也參加了這個派對,在派對上,艾洛先生可能是喝多了,甚至在嚎啕大哭,喊著:“老師,您在地獄里面一定等到那些家伙了吧!他們絕對會比您更慘的!”之類。

  潘龍也只是暗暗嘆息,但并沒有把實情告訴他。

  反正……那些家伙肯定是要死的,至于是現在死還是過兩天死,其實也無所謂,不是嗎?

  時間過得很快,短短的兩天一下子就過去了。

  等到第三天的深夜,潘龍花了好一番時間,才帶著納塔麗婭、道格拉斯,以及那一大群將要參觀或者參加納塔麗婭飛升儀式的“幸運觀眾”們,從倫敦市區離開,來到了郊區的一個牧場。

  這牧場便是道格拉斯選擇的儀式地點,寬敞、安靜、偏僻,他甚至還提前準備好了足夠的木頭和汽油,以便儀式之后收尾。

  相信那些“幸運觀眾”們對此一定會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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